阴司鬼差 (独爱岁暮天寒)

老者接过碗，依旧没有说话，转身就要向里面走。

我趁机向屋内一瞄，发现并没什么异样，连忙说道：“老爷爷，我好累，可不可以进来休息休息。”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不在理会我。

看得出来，这位老爷爷不咋爱说话，这可把我为难住了。

没话找话，我一会问问高寿，一会扯扯风景，可人家倒好，直接把我当空气，爱咋咋地。

自讨了没趣，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便脱口来了一句：“一会自己去八子圣女庙瞧瞧吧。”

老爷爷闻言顿时一愣，随即眼冒精光的死死盯着我，声音苍老而又嘶哑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哎呦，总算开口了，早知道当初我直接问好了。

我摸摸鼻子，笑道：“老爷爷，您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吗？”

老爷爷仿佛受了什么刺激，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喊道：“滚，你给我滚！”

接下来老爷爷也再不理会我，独自坐在角落里，点上旱烟袋猛的吸了两口，嘴中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我莫名其妙的挨了顿臭骂，摸摸鼻子讪讪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哦对了，老爷爷，这里可不怎么太平，那玩意有时候出来害人，您可要小心点，不行就搬走吧。”

我这纯属好心劝告，虽说他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可老人家嘛，我还是理解的，我又没少块肉。

哪知这话却起了作用，老爷爷一听害人两字，扔下手中的旱烟袋朝我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害人？你说她害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村里每年还有供奉，凤霞不会出来害人的！”

老者很激动，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我真怕他就这么过去了，连忙将他扶到椅子上。

关键的地方我是听明白了，凤霞，这一定是那个女人的名字，看来北溪八村当初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突破口就在这个老者身上。

趁热打铁，我连忙接道：“老爷爷，人命关天，现在有哥可怜的小姑娘被她盯上了，您就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受罪吗？”

老者痛苦的捂着脑袋，过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我见他老泪纵横的样子，心道这老者不会和女鬼凤霞有什么关系吧？

老者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床边的柜子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里面抽屉，拿出一张镶着镜框的照片，轻轻的抚摸着，好似这张照片是什么无价之宝一样。

我没有打断他，任由他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老者哭泣了一阵，渐渐恢复了平静，坐在椅子上，开口道：“小伙子，你坐下。”

我点了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坐了下去。

老者定了定神，轻叹道：“小伙子，你是道士？还是和尚？”

一听这话我懵逼了，您老这是什么眼神？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翩翩美男子，为毛那么想不开去出家啊？

见我傻乎乎的没反应，老者一拍大腿，道：“哎，老头子不中用了，也是，你脑袋上头发那么多，一定是不是和尚。”

我心道您老可算开眼了，可随即他又跟了一句，道：“小道长......”

得了，我也别扯这职业问题了，您老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得了。

老者一见我洗耳恭听的样子，轻抚着照片将事情说了出来。

第五十八章：往事难回首

小屋内。

老者时不时的吸上两口旱烟，那味道很刺鼻，不过他却吸得津津有味，与我讲着凤霞的故事，不时的滴下几滴泪水，那满脸的皱纹诉说着他的沧桑，让人看得心头刺痛。

故事是这样的，二十年前，由于千山市是重工业城市，那个时候还没有面临改型等问题，所以这里的生活总体来说还是富庶的很。

北溪八村因为临近市郊的北溪河，因此得名，村民们淳朴向上，每天的日子也是欣欣向荣，由于风景优美，也吸引着不少人前来游玩。

因为经济条件的允许，北溪的八个村落联合盖起了一座社会福利院，专门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凤霞就是那里的第一任教师，孩子们都亲切的叫她李妈妈。

可人数过百，性格形形色色，村子虽说整体的村民还是不错，可总是有那么一两只的害群之马，黄山村村长家的二儿子就是其中之一，纠集了其他七个村落的闲汉地痞专门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俗称村霸，可他老爹是一村之长，手下还养着那么多的闲汉，所以村民们也就能忍就忍了。

李凤霞长的年轻貌美，身段也不似一般的农妇那样臃肿，显得凹凸有致。

本来这是好事，可落到了黄二癞子眼中，那就离遭殃不远了。

一天夜晚，李凤霞像往常一样，哄着孩子们睡觉，之后自己也回到了房中。

哪知黄二癞子今天多喝了几杯酒，在酒桌上吹嘘自己的实力，一个地痞嘲笑他说李凤霞的事情，黄二癞子酒精上脑，哪里受得了这刺激，便趁着酒劲偷摸到了福利院，跳了进去，找到了李凤霞的房间。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一个弱质女子哪里是他们一帮地痞无赖的对手，就这样被他们糟践了一夜。

由于福利院只有八个孩子，所以也就只有她一个老师，孩子们被激烈的争吵声吵醒，纷纷聚集到了李凤霞的房间外，看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可他们毕竟是孩子，怎么能斗得过这些壮汉，一小会的功夫就被打的昏迷不醒。

第二天一早，李凤霞蜷缩在墙角呜咽着，身上破烂不堪，样子凄惨。

被好心的村民发现后，好生安慰着，通知了他的家人。

李凤霞的家人赶到后，非但没有好好劝慰，反而冷嘲热讽起来，竟然还有人提议，让李凤霞跟着黄二癞子。

她的三叔看不下去了，便将李凤霞安顿了起来，自己则带着棍棒前去找黄二癞子报仇。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三叔被人打的半死，回到家中别说照顾李凤霞了，自己都差点咽了气。

可这时，一个更大的噩耗传来，在福利院养病的孩子们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全部夺去了生命。

李凤霞这些天看到了人情冷暖，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心下一狠，将自己挂在房梁上自尽了。

听到这，我嘭的一声猛砸了一下桌子，双目通红，紧握着双拳，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这帮畜生！那后来呢？”

“后来？呵呵，也是报应。”

老者擦拭下自己的眼泪，摸了摸行动不便，有些残疾的左腿，继续讲了起来。

后来自从凤霞死了之后，北溪八村就再也没有安宁过，不是有人看到李凤霞带着孩子们在福利院旧址哭泣，就是半夜听到喊冤的声音，有女子的，有孩童的，渗人的很。

村里也研究过，找来了不少的道士和高僧，不过都没什么用，不少都是骗钱去的。

事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先是北溪河的河水断流，牲畜每天哀嚎不断，四处乱窜，仿佛要逃离这里一样。

接下来就是当初一起欺辱李凤霞的地痞们纷纷出事，不是今天意外身亡，就是明天自杀一个，总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他们的死去的地点，都会出现两个血字，报仇。

事情已经这样明显，要是村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奇怪了，纷纷去找各自的村书记和村长，最后一致决定，花大价钱找个真正的大师。

可这时，一个游方的阴阳先生来到了这里，为他们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立庙将李凤霞与八个小孩一同供奉在庙中，每逢节日就要奉上香火。

村里人已经神经过敏了，不管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还别说，这办法还真挺灵，自打八子圣女庙立起后，河水也恢复了，再也没了那些奇怪的事情。

可那些曾经侮辱过李凤霞的人却依旧不断的死亡，直到阴阳先生说了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件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别人遗忘，直到最后开发，彻底湮灭在世人的眼中，再也没有人提起。

听到这里，我对李凤霞的遭遇感到惋惜，如果不是那些恶霸，又怎么会出现接下来的事情，不过他们死了也好，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老爷爷，李凤霞的家人呢？”

老者闻言痛苦的捂着脑袋，摇了摇头道：“哎，都死光了，我知道，是凤霞这孩子放不开，只留下了我这个老头子。”

一声叹息，老者轻轻抚着照片上清秀女子的面庞。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个老者就是李凤霞的三叔，虽然他没有明说。

“老爷爷，不瞒您说，李凤霞现在又出现了。”

老者闻言一惊，哆哆嗦嗦道：“哎，凤霞她......命苦，想想黄二癞子那个混蛋还活好好的，她能安息？”

什么？真是没想到，当初李凤霞该报复的都报复了，为什么这个罪魁祸首竟然好日子过到现在？我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