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去了院子里,倒是给我腾出了地方,哥们深吸了口气,找出老陈早就准备好的宣纸,干脆贴在了清明上坟图的右侧,我要狗尾续貂了,我让寇真去拿笔墨,抓起毛笔,就在墙上画了起来。
大学我学的是美术,却一直没有从事这个行业,功夫也没落下,毕竟总画符了,但我美术学的是油画和素描多些,对于国画,研究真不多,不多也得上了,赶鸭子上架吧,哥们聚精会神,念诵咒语,大概用眼睛量了下,按照回忆中的岳词,在空白的宣纸上先画了个祠堂。
清明上坟图跟清明上河图一样,都是风俗画,采用的是散点透视的构图法,将繁杂的景物纳入统一而富于变化的图画中。图中所绘屋庐之远近高下,草树牛驴驼之大小出没,以及居者行者,皆曲尽其仪态而莫可数记,全副场面浩大,内容极为丰富,整幅画作气势宏大、构图严谨、笔法细致。
哥们当然没有这么深的功力,祠堂画的也是歪歪斜斜,好在没有浪费笔墨,用的却是山水画的笔法,在我作画过程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画卷里面悲愤和悲伤的气息突然就内敛了起来,而当我画完祠堂之后,在庙宇匾额上写下岳王庙三个字后,我画的祠堂跟左边的画突然就有了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我手中毛笔上沾着的墨水化成一道道有深有浅的墨线,朝着宣纸上丝丝缕缕飞去,画卷上出现了人物,出现了花草树木,出现了山川河流……我看傻了,寇真也看傻了。
过了有那么一分钟,我毛笔上的笔墨渐渐散发出来的墨线少了,哥们这才惊醒,急忙把砚台端了起来,砚台里的墨线开始朝宣纸上汇聚,寇真目瞪口呆,突然扭头朝老陈喊道:“老陈,别特妈画了,这画会自我修复,快来看啊……”
老陈一直在院子里忙碌,看样子是真当回事了,画的很仔细,要知道即便是模仿,想要模仿这么一幅画,也需要付出极大的心血和精力,所以老陈才会挑灯夜战,即使这样,我相信他连一小半都没画完。
听到我喊,老陈从院子里跑了进来,看到我举着个砚台,砚台里的墨线不断朝着宣纸上深浅的融入,进而形成一幅画面,山水,人物……连绵展开,连我画的岳王祠堂都变得不一样起来,整幅画像是有灵魂,正在苏醒。
对于老陈来说,玩了一辈子古董,如此怪异的事却是头一次遇到,脸色涨得通红,双眼都快冒光了,咬牙切齿道:“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这幅画收购了。”
从来不收购古董的老陈都说要收购了这幅画,可见给他的震撼有多大,哥们端着砚台,老陈咬牙切齿,寇真却跑出去拿起一张老陈准备好的宣纸,道:“把前面的也让他自己修补完全,卧槽,伟哥,中间的画是周富贵的,前后两幅可是咱哥俩的,你听我的,不出个好价钱,咱们谁也不卖……”
第三百三十四章变局
清明上坟图自我修补完整,十分壮观,在我眼里一点也不比清明上河图差,但作者是谁,画卷上却没有显现,其实就算知道是谁也没什么太大意义,起码死了几百年了,寇真和老陈守着画,我带着周富贵小老婆阴魂去了医院,救回了周富贵的小老婆。
周富贵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告诉了他画的神异和我的揣测,周富贵沉默着没说话,之后,画被老陈收藏了,周富贵没要钱,我和寇真挣了十万,加上周富贵给的十万,挣了二十万,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一个星期后周富贵请我喝酒,说是和他老婆离婚了,他发现小老婆对他真的有歹心。
行家看到画里人物都变成周富贵小老婆的脸,应该是清明上坟图感觉到了周富贵小老婆的不怀好意,一幅纪念岳爷爷,满腔悲愤不平的画,几百年后却救了一个土豪的命,上天的安排,哥们实在是看不懂啊……接下来的日子就归于平静了,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接手了几个邪性的古董,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基本都是一道符就压下去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慕容春依旧是没有消息,这一天阳光静好,没有生意上门,哥们给自己泡了壶茶,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懒洋洋的喝茶,张润急匆匆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对我道:“伟哥,山上来人了,让你我都回山上去,说是要正儿八经的给你受箓。”
哥们听得眉头一皱,张润说的山上,肯定是龙虎山,而受箓是道教的一种宗教仪式。道教徙受道箓,和佛教徙的受戒,耶稣教徙的受洗礼,性质类似,都是宗教活动。元大德八年元成宗以道教法箓源出张天师,为了统一江南各派道教,特命龙虎山张天师统领三山符箓,从此江南茅山的上清法箓,江西合皂山的灵宝法箓,都归于龙虎山张天师的正一法箓之下。
箓是指记录有关天官功曹、十方神仙名属,召役神吏,施行功法术的牒文。正一道士只有得受法箓,才能名登天曹,才能有道位神职。有了道位神职的道士,其斋醮中的章词,才能奉达天庭,才能得到神灵护佑,反之斋醮章词无效。
而获得“箓”的仪式,即称为授箓。授箓的意义是“戒除情性,止塞愆非,制断恶根,发生道业,从凡人圣,自始及终,先从戒箓,然始登真。”
道士受箓之后,箓牒中拔付受篆者有护身将帅,协助受箓者在主持斋醮时,斩妖除邪。拔度生灵,救济困厄。未受箓受职,就无权遣神役鬼。道士受箓后,颁发给职券牒文,以证其所得之法职,名所录之神界,以通达神灵。简称为“职牒”。
简单的说只有受箓了,你才算是真正的道门中人,受箓道士要提出请箓法词,仍然按照祖天师张道陵拟订的格式,先述受箓时间。受箓人姓名,籍贯,出生年月日,本命属北斗某星君,次述至何师门下受何种箓,最后述此种法箓的法力,受箓人恭受法箓的诚心。
哥们受箓的资格倒是够了,问题是,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搭理我啊,张润倒是给我送来一本五雷真经,然后就吃定我了,赖在小巷子不走,还开了饭店,咋还突然来人找我俩上山,要给我受箓呢?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受箓,哥们归属龙虎山门下,但跟野弟子也差不多,突然来这么一出,肯定是有事,我盯着张润问道:“师弟,跟我就别整那没用的了,山上是不是出事了?”
张润脸有点发红,听我问起,咳嗽一声道:“师兄,你现在太精了,我就不瞒你了,山上的确是出事了,有人上龙虎山砸场子去了,扬言要去了天师府在道门的领袖地位,让能者居之,还号召天下道门同聚龙虎山,重振道家文化,选出道门真正的领袖人物,否则道门千年传承就会逐渐没落下去,总之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听到这哥们就惊讶了,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没有了皇帝的敕封,龙虎山也不像以前有那么大的地位和威信了,所谓执掌三山符箓,那是以前,现在龙虎山除了名气大了点,还挂着个名,其它的跟普通教派基本没啥区别,找龙虎山的麻烦干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我好奇的问张润。
张润苦笑对我道:“这个梁子结的可有年头了,当年龙虎山风头正盛,山下却来了个衣衫褴褛的人,要上龙虎山当道士,这个人,就是后来的南宗五祖白玉蟾祖师……”
白玉蟾,本姓葛,名长庚,原籍福州闽清县人氏。他的祖父葛有兴给朝廷派到琼州去做教官,从此落籍,到长庚出生便已是琼州第三代。琼州即是如今的海南岛,在宋代时是天涯海角穷乡僻壤之地。
葛家本非富有,流籍在此蛮荒,过得一代便已贫困不堪。他父亲名叫葛振业,是个穷秀才,娶土人女为妻,仗著教几个小小童蒙渡日。於宋光宗绍熙五年三月十五夜,忽然得梦,有一道人以一枚白玉蟾蜍相授,梦醒,夫人已产下一子,因便名此子为长庚,乳名玉蟾。
然而才过得四年,葛有兴跟葛振业父子二人相继病逝,余下长庚母子两个,好不凄凉。那母亲便带著长庚去改嫁了,说也奇怪,改嫁的那人家恰恰姓白,因此便将葛长庚之名索性改为白玉蟾。
白姓人家听见白玉蟾应异梦而生,因此也肯栽培他,给他供书教学,到了他十岁那年,塾师说他读书长进,作的诗也精通,主张送他到广州去应童子科,白家也欢喜,便张罗旅费,托行商的乡里带他去应试。端的是满怀希望,望子成龙。
那时的考试制度很讲究世族声望,师门来历,如果系出名门,或者是名儒的弟子,便很容中式,如若不然,那就真要凭命运安排。白玉蟾去应童子试,试官一见这琼州乡下仔,心中已不高兴,於是便以织机为题,命他赋诗。这题目已明欺他是小户人家乡下仔。白玉蟾得题,应声吟道:大地山河作织机,百花如锦柳如丝。虚空白处做一疋,日月双梭天外飞。
试官一听,好大口气,日月都只是你的织梭,整个虚空都只是你织出来的一卷布,於是拍案喝道:好一个狂生!白玉蟾给试官一喝,心知中试无望,便退出试场,随乡人回家了。白家一听考试不中,也不问情由便打了白玉蟾一顿,真的冤哉枉也。从此便不再教他诗书,只著他看牛耕田。到了十六岁,白玉蟾离家,带著老母给的三百文钱,白家的一柄雨伞,几件随身衣服,便渡海至漳州,从此在闽西粤北一带流浪,还做过卑田院的乞儿,后来储得点盘缠,便上江西龙虎山去,想入张天师门下。那些知客道人见他衣衫褴褛,貌不惊人,跟乞丐一样,随便给点冷饭,招待他住宿一夜,便赶他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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