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笑了:“你这理论真有意思,没必要吧?”她老公说了一句:“我也觉得浪费,可她不听,我说啥都没用。”高姐往回收鞋的动作忽然停住,抬头直盯着他,他立刻不吱声了,高姐虎着脸:“你咋还废话?刚才在商场里没骂够你是吧?”
她老公神色尴尬,看了看我。高姐立刻说:“你看他干啥?当着别人的面我不敢打你是吧?是不是?”她老公仍然不说话,高姐抬手就打,她老公下意识躲避,没打着。高姐更生气:“你还敢躲?”飞起一脚踢在她老公大腿外侧,附近的行人吓得都躲开了,远远看着。
我连忙劝架:“算了算了,别这么大火气,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
高姐用眼睛瞪着我:“关你什么事?”我被她的眼神给击倒了,那完全是一头愤怒的母老虎要吃人的节奏。高姐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老公后脑,高姐体壮力气也大,她老公被打得没防备,手里好几个纸袋掉在地上,里面的衣服和鞋滚落出来,其中有一只鞋滚到了路旁的水坑里。
“我的鞋!”高姐大叫着把鞋捡回来,但已经脏了。她气得呼呼直喘,将鞋远远砸向她老公,没打到,又冲上来扇她老公嘴巴,牙血都出来了,可她老公也不跑,只用双手捂着头。高姐夹头夹脑地打他,旁边的人越聚越多,纷纷议论。“这是亲两口子吗?咋打起没完了。”“应该不是夫妻,你看那女的净下死手。”“大老爷们真窝囊,不会还手啊?打她!”
我实在没法旁观,只好冒险冲上去劝架,高姐比我壮,根本就拉不住,我只好拽着她老公往旁边躲,说:“你不会跑啊,就站在这儿挨打?还是男人吗?”
她老公抬头看着我,忽然笑了。看上去不像无奈的苦笑,但又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让我觉得很别扭。高姐终于打累了,坐在花坛上休息,围观的人还没散,有说有笑地指指点点。高姐破口大骂:“都他妈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
周围的人陆续散去,高姐的老公慢慢走过来:“走吧,咱们还得请田老弟吃饭呢。”
“吃个狗屁,看见你就气饱了,还吃啥?”高姐气还没消,我当然也不想再多逗留,找个借口就想溜回家。高姐奇怪地问:“你要去哪?我不是说了要请你吃饭吗?你瞧不起我?”
我真是要疯了,就说我肚子不舒服,改天再聚,高姐撂下狠话:“那不行,你今天就是赶着去投胎,也得先吃完我这顿饭,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这可要了命,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她和她老公找了一家烤肉店。饭桌上的气氛很尴尬,我无话可说,高姐老公只要一张嘴必定挨骂,最后只剩她自己在唱独角戏,我俩都是看客。席间高姐去卫生间,她老公呆呆地坐着,也不看我,也不说话。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连忙低声问他:“你不是想跟高姐离婚吗?”
他慢慢抬头看着我,又摇摇头。
我问:“怎么又不想了?”他不回答。
我不甘心地问:“是害怕,还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他苦笑:“我离不开她。”
这回答让我喷饭,我正要追问,高姐回来了,我只好把后面的话跟大米饭一块咽下去。
几天后,表哥因生意原因先回了泰国,并告诉我什么时候想去泰国,随时都可以去,机票报销。这天吃早饭时,老爸从屋里出来:“都说男人打老婆是家暴,这老婆打男人也一样啊,把丈夫都给逼疯了,多惨!”我问怎么回事,老爸说早间新闻正在报,说是一个男的半夜用钢丝绳把他老婆活活勒死,自己也进了监狱,记者正在采访。我进屋顺便看了一眼电视,正要转身出来,却愣住了。
电视上那个身穿囚服、剃着光头、坐在铁窗后面接受采访的人竟是高姐的老公!此时的他面无表情,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记者:“你身上的伤都是你妻子打的吗?”
高姐老公:“是。”
记者:“有人能证明吗?”
高姐老公摇摇头:“没有。”
记者:“你妻子的父母说你一直都不喜欢她,嫌她脾气不好,蛮不讲理,经常会动手打你,所以你总想离婚。只有这个原因吗,比如她有外遇之类的?”
高姐老公再次摇头。
记者:“那你为什么后来又不提离婚的事了?”
高姐老公:“不知道,说不好。”
记者:“什么叫说不好?”
高姐老公:“就是忽然觉得她打我骂我都是对的,我不能离开她。”
记者:“你这个说法我没听懂。”
高姐老公叹气:“还不是因为那条项链……”
记者疑惑:“什么项链?”
高姐老公:“我也不知道。自从她戴了那条项链,我、我就离不开她了,要是几天不挨打,反而觉得很不舒服。”
记者:“那你为什么还把她给勒死呢?”
高姐老公叹着气:“我的身体受不了,怕有一天会被她给打死,其实我也舍不得。”
记者欲言又止,最后画面切换,主播坐在直播间严肃地说:“一个家庭就这么破裂了,我很奇怪,就算妻子对丈夫经常施行家庭暴力,难道不会离婚吗?为什么非要用杀人来解决问题?而且还归罪于项链,真是太可笑了。”
第0013章奇人马女士
电视开始播别的新闻,我很震惊,万没想到高姐竟然会被她老公给勒死。当晚我失眠了,这到底是高姐的错,还是我的错?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个悲剧,早就该离婚,可我卖给她阴牌,导致人性错乱,让她老公心智入魔,离不开她又受不了家暴。如果能这样一辈子也就算了,可最后阴灵还是没能战胜人性,高姐不但没拴住男人的心,反倒玩火自焚。
我很自责,这件事怎么说也和我脱不开干系。回到泰国,刚在曼谷下飞机,我就给方刚打去电话,沮丧地告诉他我不想做佛牌生意了。方刚奇怪地问为什么,我很沮丧,把高姐夫妻的事简单讲了讲。
方刚却哈哈大笑:“卖佛牌的人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其实让女事主高姐家庭破碎的并不是佛牌,更不是你,而是她自己。贪心不光表现在钱上,也表现在情上,反正都是欲望啦。这个钱你不赚,别人也要去赚,高姐早晚都会出事,看开些!”
经他这么一劝,我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儿。从那以后,我决定正式加入牌商大军,印了中泰双语的名片,逢人便发,网上也广发信息,四处撒网。那时候淘宝店刚开始兴起,我就开了店铺,在店里卖佛牌,不过成交量一般,多数生意都是靠顾客和朋友介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年多过去,我的佛牌生意越做越大,人脉也越来越广,从最开始的一个月做不成几桩生意,到现在每个月都能出手十几单。淘宝网的发展比我还快,从开始的几十万种商品,到现在近千万个宝贝,我从淘宝上拉到的客户越来越多。
我跟方刚的合作也越来越紧密,这家伙看似贪婪无比,放个屁也收钱,其实极有原则。他从来都把钱赚在明面上,不搞小动作,这一点我是最佩服的。他经常训我,尤其是我心软,想帮客户擦屁股的时候,让他最为恼火,但最后往往还是会帮我。
不光佛牌,我同时也帮客户代请古曼童,正牌没什么可说的,凡是那种诡异经历,基本都出在阴牌和古曼童身上,比如下面要说的这位马女士。
回到泰国之后,表哥带去沙美岛旅游,我俩正在沙滩上晒太阳时,接到国内一位姓马的女士打来的电话。马女士今年三十岁,某高校教师,称是看到她的一位女学生戴有从我手里买的佛牌,还说很灵验,就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她给我打电话大概聊了十几分钟,短短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却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早就把她拉入黑名单了。
记得当时她和我说,想买个求人缘的东西。一般对佛教之物用“请”字的都是比较熟悉的,而用“买”字的都是外行,比较好忽悠,这也是我用来衡量该顾客是否懂行的起码标准之一。我问她大概什么要求,你人缘很差吗?
马女士说:“我人缘一点也不差,只是运气不好,总能遇到那些喜欢找碴和排挤别人的家伙。”我心想这也有可能,就让她具体说说。
这位马女士出身于教育家庭,父母都在大学工作,对她的管教和中国教育部颁发的教材一样,都是按套路来的。而马女士也正巧是个学霸型的乖女,从小在学校里就是前几名,直到师范大学毕业,最后在某大学任教。然后在父母安排下相亲结婚,一切都顺风顺水,似乎从不用操心。
大学任教几年,马女士似乎和所有同事关系都不错,她上课的时候,同学们总是情绪高涨,选修她课的学生最多,排全校第一位,为此马女士颇为得意。我很奇怪:“既然你的生活和事业如此成功,为人处世也很好,为什么现在却要买求人缘的佛牌呢?”
马女士叹了口气:“现在社会的人呐,都太阴险了,看你成功看你受欢迎,就有些人嫉妒,就想整你,我就被整了。在一次评级考试的时候,我的卷试居然被人调包,成了白卷,连续两次,按规定我得下岗回家,到社会上重新找工作,你说气人不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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