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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Ⅱ (最爱MISIC伯爵)



袁小白平静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透过她的垂下的双眼皮,查文斌看到她的眼球正在快速的左右移动,眉头紧锁,表情显得非常痛苦。她这是在做梦,而且是噩梦……

床的四周摆满了蜡烛,红色的,这不是在制造浪漫而是在为她点亮回来的路,三支清香袅袅升起,空气中迷茫着香烛的气息。查文斌盘坐在地上,他的身前是一枚铜铃搁置在蒲团之上,铜铃的四周摆着一圈铜钱互相用红线串着。

查文斌取了一根点燃的长香,双手交叉用中指夹着香放到铜铃上绕了一圈恰好留下了一个圆,圆心罩着铜铃上下不断漂浮,看似立刻就要破灭。

朝着香恭敬的把头缓缓底下,口中念道:“一柱返魂香,径通三界路;身是香炉,心同香子;五献皆圆满,奉上众真前!”

把那支长轻轻立在面前的一个空碗里,碗内无水,但那根香却能立在碗中。

他取出第二根长香,用烛火点燃后口中又念道:“再柱返魂香,直透幽冥府;上彻云霄,高分真异;金木水火土,孤魂方醒悟。”这根香插上去的时候,袁小白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是查文斌却没有看到,他的心思完全都在那只铃铛上。

“三柱返魂香,飘渺通十殿;三魂七魄,阴阳二隔;一缕青烟送三清,五方童子引魂归!”第三炷香也插好后,查文斌迅速用刀隔开自己的手指往那铃铛上滴血,一直到整个铃铛全部都淋成了红色,这时他再拿起那三根点燃的香倒着突然往那铃铛上一按……

“嗞”得一声,燃烧的香头遇到了温热的鲜血,一阵巨大的青烟连续不断地往外直冒,那些烟冒到约莫一人的高度时便不动了,就在那个高度不停地上下翻腾。慢慢的、慢慢的,一个人形的烟雾开始形成了,最后一个半透明的人就“漂”在查文斌的跟前。

起身,拔剑挑一张符对着那飘着的人影喝到:“回去!”

剑慢慢的朝着床上躺着的袁小白指了过去,那人影也随着朝那个方向漂。漂到袁小白的正上方时,查文斌挥剑向下一划,符纸贴着袁小白的脸从头抹到了脚,那人影缓缓的就没入了床上之人的身体!

查文斌迅速的捏了个手决,中指倒过来往袁小白的眉宇之间一按,一团血红,嘴中喝到:“太极莲花狮子吼,大日如来定三魂!”

按着约莫有一分钟的功夫,袁小白的眼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睁开,眼角有一滴清泪划过……

三天后,袁家公馆,袁小白在保姆的搀扶下坐在了客厅吃饭,这已经是两年来她第一次自己主动进食。

第四天,我们告别了袁家先回了浙西北,原因是一份电报说马肃风马真人快要不行了。

临终前,查文斌在,我也在。那是我们回来的第二天,马肃风的肋骨断了五根,其中一根插入了肺脏引起了内出血。他说自己是不小心从山头跌下来的,几个上山砍柴的人发现他时已经奄奄一息,古怪的是在他的身上人们发现了一面招魂幡……

第六天,马肃风略微好转,还起来晒了太阳,他把查文斌叫到自己跟前正式把那枚印着“天师道宝”的掌门大印交在了他手上,那一次,我看见查文斌哭了,哭的很伤心。

或许他永远不会相信师傅是摔死的吧,但那又怎样呢?因为马肃风永远不会告诉他,是因为他破了自己一道五行命符才被叶欢击落山崖。

这二十年来,马肃风第一次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查文斌的头发说道:“那个女娃的事儿,还没有结束。等我出殡之后,你还要去一趟,你的下半辈子怎么走,她很关键,师傅老了,不行了,照顾不了你了,自己多担着点,遇到事儿别乱,别急。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天正一脉虽是出自茅山,但以渡为主,渡不了别人就渡自己吧。”

查文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徒儿谨遵教诲!”

第七天,洪村,查家大院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人忙活着,不时有人送来花圈和红棉丝被,马肃风过世了。

十四天后,查家门口来了一辆大车,上海来的,袁家父女一同来吊唁马肃风的回魂夜,第二天我们一行人离开浙西北再次前往东北。

马肃风料事如神,袁小白并没有完全好,用查文斌的话说,只是好了一大半,因为在她醒来后的每一个晚上都会做噩梦。

梦中有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女娃一直哭一直哭,袁小白在梦里怎样都摆脱不掉那个女婴。有一次,她见那个女婴实在哭的厉害便去抱她,不料才抱入怀中,那女婴突然张嘴露出一口尖牙朝她胸口要去。

袁小白痛得大叫便要扔掉那个孩子,她发现无论自己怎样用力,那个孩子就是甩不掉,原来是那孩子的牙齿勾在了她的肉里……

好不容易连拍带打的,那孩子落了地,一嘴血红血红的朝她哈哈大笑,说是袁小白偷了她的心,她要找回来……

第二天,袁小白睡醒想起了那个梦,撩起衣服一看,在她的胸口果真有一排压印。牙印细小而密集,皮肤下面有出血迹象。

马肃风说查文斌还忘了两件事没办妥:第一,那晚本来要投胎的婴儿夭折了,这是个冤孽;第二,袁小白还有一魂尚未找回,魂在何处,需要我们自己去寻,否则她还是活不过三年。

第五十三章冥龙

初秋的季节,东北的林子格外美,两年前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四人怀着各自复杂的心情被发配至此,那时候我的目标就是可以早点离开。两年后,这林子的美景再也无心欣赏,对于我们来说,这一次是为了活下去。

十几天前村里谭木匠的媳妇生了个死婴就埋在后山,这事儿我们还不能去说,农村里信这种事,真要扯,谁能解释?连袁小白自己我们都没告诉,怕她知道后心里不能接受。

胖子躺在床上嘴里嚼着根稻草说道:“查爷,你说真是那么回事嘛?这样的话小白岂不是害了那婴孩?”

查文斌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能叫害,都是命,一个是命不该绝,一个注定昙花一现,这就是比谁的命硬。要不然,早不来,晚不来,恰好赶上我们遇上那事?躲不掉的终究是躲不掉,该来的谁也拦不住。”

“那你家老爷子临终前说的到底是个啥意思?”

查文斌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按理她的三魂七魄是都归位了,但是我师傅硬说少了,我想他总不会拿这事信口开河吧。”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咯,当年我们还从这儿带走一幅画呢,画上那女人和她真的很像。”

查文斌一个激灵翻身起来问我道:“那幅画呢?”

“画在老家,我妈的箱子底下藏着。”

查文斌跟我说道:“说起这事我倒真有点想起来了,明儿咱们还是去一趟西山,从哪开始的,咱就从哪儿开始找起。天底下没那么巧的事儿,那幅画说明她还真跟这里有什么渊源。”

胖子说道:“能有啥?她也不是这里人啊,满口的南方调,跟这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前不是。”查文斌顿了顿说道:“我说的是上辈子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我提醒道:“不早了,都睡吧,扯那些还不如想着明天怎么去弄那孩子的事儿,让人晓得是我们做的,估摸着别想活着出去了。”

凌晨2点,这是我们约定好动手的时间,农村人一般最早也得四点半起来做饭,五点下地,我们还有两个小时足够办事。

西坡,原先知青那会儿种过玉米,野猪啥的晚上会闹,我和胖子晚上还去看过棚子。那块儿原本有点荒坟,土改的时候整掉了一些,林子里头还藏着不少,夏天的时候老瞅见里头有磷火乱飞,说实话,那地儿也就当时的村支书欺负我们外地来的,当地人晚上都不乐意去。说白了,谁愿意半夜跑去坟窝子里头睡觉?

那棚子还在,只是这两年没人住了,顶也漏了,里面一股子霉味。棚子的四周散落着一些还未燃尽的纸钱,看得出,没多久前,曾经有个送葬的队伍经过。

在丧葬习俗里,有一条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都会遵守的规矩:那就是白发人不送黑发人。婴孩儿之类的就更加别说了,七十年代以前人口出生死亡率是极高的,一般就是就地挖个坑埋了,所以查文斌判断这些纸钱绝对不是给那个婴孩的。

“倒是忘了跟苗大爷打听,不知道最近屯子里还有没有死过谁。”

胖子说道:“那小孩坟和大人坟总不同吧,要是真摸错了坟可就太扯淡了。”

“不会。”查文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不会。”

苗大爷说那孩子就埋在棚子后面那棵老杨树后面,那天他是亲眼看着屯子里几个男人埋的,用的是一口黑色的箱子,箱子还是孩子他娘结婚时娘家给置办的嫁妆。那棵老杨树也好认,几年前一个炸雷曾经劈到过那树,本来都焦了,谁知道只给劈死了一半,还有一半还是活着的。所以它一半有叶子,还有一半就是干树枝,那树我和胖子都见过。

“这些人真的好不负责。”查文斌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棵树半死半活的也叫阴阳树,那玩意过去专门有人收,对于有些人来说那真是好东西,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害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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