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雪色冰凉且肃穆,容易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静心去思考一些深奥的问题,比如人生。
我只是一个盗墓贼,我不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只想拼尽我的所有,让我身边的人能够生活好一些。
或许,这样自私的想法会让我做出很多错的事,甚至是恶事。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此时的我还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我的想法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刘胖子和赵梓桐的争吵终于告一段落,以刘胖子完败告终。
再油嘴滑舌的男人,面对任性、骄横的女人,根本就没办法有丝毫的胜算。
毕竟,他是男人。
四五个小时的车程,看似漫长,实际过得很快。
在我凌乱的人生思考中,火车终于抵达了齐齐哈尔。
下了火车,冰冷寒气呛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的鼻尖和脸颊,都被冻得有些发麻,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面瘫了一般。
这样一个想法,立刻让我想到了那个常年面无表情的冷月。
欠他的浮雕圆球被藏在了赵梓桐的家中,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他,把浮雕圆球给他。
毕竟,从来只有别人欠我,我从不欠别人。
在齐齐哈尔,张毅借用他的资源,找了一间楼房暂时作为我们的据点。
房子不大不小,三室一厅,在铁峰区南马路附近,距离火车站不远。房子自带简装,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堪称拎包入住。
在安顿下来之后,赵梓桐给她的那个邻居去了一个电话,报一声平安之后,将我们当前的地址给了对方,让他尽快将我们的东西用快递寄过来。
刘胖子从网上下载了呼伦贝尔东北部的地图,并且是卫星地图,并彩印了出来,每天拉着我们研究路线。
据刘胖子透露,那一座古墓的大致位置,在牙克石西北方向的一片不知名的山地附近。看起来好像离额尔古纳不远,实际上那地方与额尔古纳之间隔了一片山林和一条大河,无路可通。
张毅这一段时间没有闲着,不知从哪弄来了两辆北京吉普,并且都换上了防滑胎,还将除火药外我们所缺的东西全部凑齐,分类装在不同的背包里。
沈大力后来出主意,与张毅去买了大量的鞭炮和礼花,很浪费的全部拆开,凑了不少火药出来。
此时,我们只等待从扬州寄过来的装备,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可是,赵梓桐的那个邻居却忽然来了电话,说他原本要寄过来的装备,被贼给偷了。
我们听后只觉无语,实在想不通是哪个丧心病狂的贼竟然连盗墓贼的装备都偷,穷疯了不成?
就在我们义愤填膺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我示意众人安静,警惕的走到门口,想从门镜向外看,却发现门镜从外面被挡住了。
“谁啊?”我抄起门边的一个铁锹,大声询问。
“快递!”外面的人大声回应。
什么快递会挡门镜呢?我觉得,情况可能比较复杂。
刘胖子和沈大力也抄着家伙凑了过来,在我眼神的示意下,轻轻的打开了门锁。
随着“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一个身着黑色皮衣,身材健硕,面容精致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外。
我看着那人,愣在当场。
那……居然是冷月!
冷月指着他身后的一个大包裹,向我伸出手道:“你的在这,我的给我。”
第150章整装待发
冷月的忽然出现,完全出乎了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谁能想象的到,那个“丧心病狂的贼”,竟然会是冷月?
冷月见我们只是错愕的望着他,还以为他刚刚的话没有说清楚,于是将身后的大包裹用双手拎了起来,沉甸甸的放到门口,对我说:“你的快递,我的圆球。”
说完,似乎觉得表达并不是很清晰,又补充了一句:“一手交球,一手交货。”
我终于回过了神,上前去拉那一大包裹装备,只能勉强拉起来。
我让沈大力帮忙合力将东西拎进屋里,并招呼冷月进屋。
这一下,赵梓桐、杨晴以及张毅也被忽然出现的冷月惊呆了,一样的一脸错愕,异口同声地问:“怎么是你?”
冷月冲她们三人点了一下头,转过身望向我,再次追要我承诺给他的那个浮雕圆球。
可是,为了防止在途中遗失,我并没有将浮雕圆球带在身上,而是将之藏在了赵梓桐的家中。
冷月听我说完,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沉默了好一阵,忽然摇头道:“亏了。”
我被他这么一句话忽然逗笑了,无奈地说:“这样吧,我们这边的事情忙完了之后,咱们一起回扬州,到时我会把那个球给你的。在那之前,你先住在这里耐心的等等。”
冷月从座位上站起,环顾了一圈屋内的人,以及散落在各处的东西,忽然皱起了眉头,望向我询问:“盗墓去?”
我不知该不该对他坦诚,于是选择了沉默,却是相当于默认了。
冷月自顾自点了点头,放下背包,掏出一枚硬币,轻弹起,再以双掌夹住。他抬手瞧了一眼硬币朝上的面后,收起硬币,对我说:“我也去,为了球,我要保证你活着。”
我苦笑着说:“你要是把‘为了球’这三个字去掉,我一定更加开心。”
不管冷月的出现是否让我开心,但确实让我增添了许多底气,也让一直悬着的心落回了心窝。
他一个人,可比我们这些人加一起还要厉害。
不是我不自信,而是客观事实摆在那里,不需要质疑或辩驳。
随着冷月充当快递,不知以什么途径带来了装满我们装备的包裹,我列给张毅清单上的东西全都备齐了。
洛阳铲,铁钎,工兵铲,大锤,防毒面具和口罩,手电,探照灯,药品,甚至火药和引线都有了。
我们约定暂时休息并调整一天,决定于次日天亮出发,直接开车先奔向牙克石。
齐齐哈尔距离牙克石有四五百公里,夏天天气好的时候,只用四五个小时就可以抵达。
但现在是冬天,大道雾霾挡视线,小道路滑,我们足足跑了七个多小时,中途还加了一次油,才到达牙克石市。
张毅带我们去了牙克石宾馆,临时开了四间房。
开房需要每个人的身份证进行登记,我想到此处,望着正在翻包的冷月,忽然有点小激动。
这家伙拼命隐藏自己的身份,甚至真实姓名,但很快就要暴露了。
我这样想着,竟像孩子一样的开心起来,主动向每个人要身份证,并最终从冷月手里接过了他的身份证。
当我满怀期待的翻看冷月身份证的正面后,我差一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身份证上的头像确实是冷月,但名字却是“伍三书”。
我没好气的小声问冷月:“你怎么不叫伍二书?”
冷月摇头说:“难听。”
难道,他觉得伍三书很好听吗?
正在办理入住手续的张毅等的不耐烦了,招呼我道:“五爷啊,收齐了吗?快点拿过来啊。”
张毅对冷月的身份也比较关注,当他看到“伍三书”那三个字后,瞬间没克制住,使刚送进嘴里的纯净水从鼻孔流了出来,差点没呛死。
我原本以为那身份证是冷月自己花钱做的假身份证,却没想到他能顺利完成登记。
虽然明知不可能,我还是忍不住怀疑:冷月的真名真的叫伍三书?
后来还是张毅给出了答案:伍三书?查无此人。冷月的身份证必然是假冒的。
究竟,冷月真的是没有名字和身份,还是在刻意隐藏?这依然是一个谜。
东北的冬季,昼短夜长。
在我们办理完入住手续,出外觅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街上两侧店铺里的灯光投射到实在的雪地上,反射起明亮的光芒,使夜晚并不黑暗。
冷月因为担心他那双在黑暗中发绿光的双眼吓到人,并没有随我们一起出来。
当我们出来时路过他的房间,隐约听里面传出“是光头强”之类的话,看样子他应该不至于无聊了。
因为明天就要奔赴山林地区寻找那座元代古墓,我们在这一晚除了果腹之外,还需要购买一些必要的食物和清水。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们开车出了牙克石市区,向西北方向开拔。
在途中,我要求刘胖子按实情,给我讲述他的上一次来盗墓的事,并且不能遗漏任何细节。
因为张毅和冷月都在另一辆车上,刘胖子见旁边都是自己人,终于说了实话。
他当时下了龙首山后,藏了起来,一直等到天亮。
然后他装可怜,找路人借电话找到了几个圈子里的人,想借一些钱。
那几个人正好在沈阳,说是要去呼伦贝尔盗一座元代古墓。
刘胖子正好缺钱,决定参与进去。
因为当时是别人带路,他只记得大致的方位。
他们先乘车,再步行,穿过几个山头,用几天的时间,在丛山峻岭之间找到了一块埋在地下的石碑,并以此锁定了古墓的位置。
时值深夜,山林中漆黑一片,树影如鬼魅般狂舞,虫鸣如冤魂般啼哭,明月时不时穿梭于流云之间,使得天地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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