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慕白笑而不言。
四夫人走后,阁楼上就剩下了施慕白和乔四爷两人。
两人在阁楼上的窗前,相对而坐,中间是一个小方桌,方桌上是一个棋盘。旁边还放有茶盘。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洒在棋盘上。
“正月十六那个雨夜,老夫没能出手相救,还望施先生不要怪罪。”乔四爷落了一枚子在棋盘上。
“无碍。”施慕白面无表情,也跟着落了一枚子,抬眼看向乔四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莫要再提。”
乔四爷盯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这样说:“施先生满腹经纶,心胸宽阔有大肚量,也有大学问,故老夫有一件事想不通,想请教一下施先生,不知可愿赐教?”
“但说无妨。”
“你说一个人做错了事,事后很后悔,想要得到原谅,可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去征求原谅。施先生你可有高见?”
此言一出,施慕白眉头一跳,抬眼盯向了他!
第186章劝离
乔四爷来找他施慕白下棋。
下棋问了这样一个求原谅的问题,这问题很敏感,施慕白当即就知道了这乔四爷为什么来了,原来是来求情的!也是在试探自己!
对此,施慕白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抬眼盯着他乔四爷,一字一句地说:“那得看是什么事,若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我想可以弥补,可以得到原谅。可若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那么做什么也于事无补,因果报应,终有一日会降临的,那时候,也只能自己承受做错事的代价了。”
乔四爷不说话了,就这样凝望着他。
施慕白也闭口不言,和他乔四爷的目光对视。
“真不能原谅吗?”乔四爷问。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当做没发生,也不是一句道歉一句原谅就能化解一切。正如杀了一个人,你向官府说,我错了,不要判我罪行吗?”施慕白盯着他乔四爷,嘴角勾笑:“四爷您说,行吗?”
乔四爷沉默。
“该你了,四爷。”施慕白将目光落到了棋盘上。
乔四爷一声叹息,落了一枚子在棋盘上,落下后他换了话题:“施先生知道关于那妖孽的事吗?”
“多少有所耳闻。”
“那是我三哥乔英的孩子,二十一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降生,当时的雷声好大,整个夜空布满了骇人的闪电。我那三嫂就是在生他的时候被雷劈死,生下的他也身上带有雷电,也因此被人称为妖孽,是不吉祥的人。”
施慕白就这样坐着,提起茶壶倒起了茶,开始自顾自的喝茶。
乔四爷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这孩子也挺可怜的,生下来就没了娘,父亲也不待见他,府上的孩子也欺负他,甚至从小到大没有过一个生日,因为他的生日就是他娘的忌日,我想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可悲可怜的人。更倒霉的还在后面,那年他才十岁,也就是十一年前的事,乔府那时候被乔氏祖坟闹得不安宁,外界流言四起,为了平息这场上天降下的诅咒,几个罪恶的人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里犯下了滔天罪恶,杀了这孩子……”
“那妖孽不是暴病而亡吗,怎么又变成他杀了?”施慕白自嘲一笑,盯着他乔四爷:“是我听错了,还是四爷您说错了?”
“你没有听错,老夫也没有说错。”乔四爷也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这件事是罪恶的,被当成了一个秘密藏了起来,谁也不许提。而那妖孽如今回来索命,就是为当年那充满了泪水和伤痛乃至屈辱的童年复仇,他不甘,他怨恨,他做错了什么要无情杀掉他?他想不通,他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所以他回来先杀了管家周昌辰,然后害死了乔微音,又杀了陈妈,接着又……”
“不知道就别他妈胡说!”伴随着这句怒气冲冲的话,他手里握着那只茶杯也砰的一声被他握碎。
乔四爷不言了,盯着他。
此刻的施慕白脸色阴沉,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眼里更是有着血丝,瞪着他乔杰乔四爷。
“看来施先生是知道这里面的事了。”乔四爷丝毫不惧怕他的目光,与他对视。
好你个老东西,敢情是来套我话的!
哐啷。手里握碎的茶杯被他向后扔掉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乔四爷:“知道与不知道,有关系吗?又重要吗?还是说四爷您认为跟我说了这些,就能改变些什么?呵,如果您这样想,请回吧,那妖孽要想做什么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会做该做的事,不该跑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为什么?”乔四爷一脸的不忍。
施慕白不言。
“他们是该死,罪不可赦,但以牙还牙,岂不是把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了吗?别人说是妖孽,就真的是妖孽吗?不要自暴自弃,不要过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天地宽广,一个人一生除了恨,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去追求。”
他冷声一笑。
“这样快乐吗?”
他不言。
“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儒雅有礼,人中龙凤应该遨游天地,不是窝在这儿施展那毒蝎才华,不要把自己逼得无路可退,不要把自己变成地狱里的鬼……”
“十一年前进入葬进那墓里,他就是鬼了,他就是地狱了。”
“是人是鬼全在一念间。”他乔杰一脸的不忍,凝望他:“死的人不少了,每一条生命背后都有无数条生命在牵挂和担心,可有想过被杀死的那些生命背后的生命有多痛苦?”
“就因为那妖孽没人牵挂和担心,所以就该死吗?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笑声很复杂,愤怒中带有自嘲。
“在怎么说这儿也是家,是根,非要把家毁了吗?每个人都有家,都在守护自己的家,不管走向何方,走多远,哪怕走向天地尽头,心里最牵挂的也是家,有家在,心里不温暖吗?孩子,走吧,远离这儿。”
“走?呵。”施慕白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来,来到窗前,看向窗外的后花园,他目光阴郁:“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路,不曾经历过别人的路,不曾体会过别人的路,就不要对别人的路指手画脚。”
乔四爷就这样望着他。
“细水。”
细水正在窗下的一块空院上摘菜,准备中午饭,听到施先生喊,她便抬头望向阁楼上的窗户:“怎么了,施先生?”
“乔四爷要走了,通知四夫人来接他。”
细水回了声好,就跑去找四夫人了。
“棋还没下完,就要赶老夫走了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四爷您来不是下棋,而是聊那妖孽,可我又不想聊那妖孽,再留下,也只能是尴尬和沉默。”
阁楼上,施慕白就这样站在窗前,不再说一句话。
身后的乔四爷,也知道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最后一声叹息,他这样说:“乔东来信了,他这两天就会回来。现在走还来得及,不要让我三哥真的绝后。”
“这些话不该跟我说,我就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去和妖孽说吧,看那妖孽会不会怕!”他脸色铁青,回头看向他:“需要我送您下楼吗?”
第187章疑问
乔东要回来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施慕白之所以不借助妖孽冤魂回来索命一事而一鼓作气杀掉所有猎物,就是害怕加快猎杀速度而让猎物嗅到危险而逃跑。他要的就是引起猎物好奇而一网打尽!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一环扣一环。
“施先生,乔四爷怎么刚来一会儿,就走了?”细水好奇的问。
藏书楼的两扇院门前,施慕白单手负后,望着那被四夫人推着走的乔四爷,他语气低沉:“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细水惊啊一声,望着他:“那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肯定我身份的,但我想他不会张扬出去,否则他就不会来我这儿和我说了。”
“怎么会这样?”细水想不通:“是不是乔西他娘告诉他的?”
“不会。”施慕白摇头,他道:“乔西他娘是只老狐狸,隐藏身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自爆身份将这些告诉他乔杰?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乔杰自我感觉猜测出来的!当然,不排除是那家伙告诉他的。”
“那家伙?……”细水不明白:“谁啊?”
施慕白不言,转身回了藏书楼。
傍晚时分,乔仁抱着一坛酒来了藏书楼,找施慕白喝酒。
说是喝酒,其实就是来诉苦和博同情的。因为他知道八叔乔国厚成为乔府第五任大家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旦八叔成为当家人,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不找个理由弄死自己,恐怕也会把自己赶出乔府。
一旦自己落魄了,成为了像之前乔西那样的人,那他施慕白又还看得起自己吗?即使他和自己小妹有了夫妻之实,恐怕也会另有想法,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规律!
“施兄啊,来,我们在喝一杯,如今,呵……”乔仁端着酒杯,苦涩一笑,情绪极其低落,看着杯里的酒:“这美酒佳酿,是喝一杯少一杯。”
“乔兄,你不要悲观,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有过低谷期,我相信迟早会过去的。”施慕白安慰他,和他碰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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