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他只叫了半声。
然后,左眼剧痛,无力,垂首,跪下,麻木,血冷。
从前方斜射进来的驽箭是毒箭,瞬间发作。
他死了。
又有士兵抽刀上前,准备去他的头颅。
扣动驽机的那名士兵的脸上却有了种莫名的神情,他制止道:
“罢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给他留个全尸吧。”
他的同伴于是再次收刀入鞘。
而这人也收起驽弓,两人一起退后一步,然后就消失了在了队列中,仿佛他们从来就从没有出手过。
而稍远处的战斗也结束了。
那几个百姓无一幸免、全部毙命。猎犬们在撕扯争抢着死者的肢体,他们的主人纷纷在死去百姓的衣服上擦拭刀上血迹、开始列队。
山上更远一些的密林中,有人悲痛难抑,绝望的嗥叫声响起。
而回答他们的,是投枪、弓箭和投石。
我叹息一声,就离开红旗下的队伍,开始进入密林,向石马山上攀缘。
其间,时不时还会遇到山下红方军队派出的,由猎犬和精干人员组成的驱赶小队。
但是我也好、红方搜索队也好,再也没有发现白方人员的任何踪迹。
应该说,在这一天里,白方军队并没有成规模地现身作战,只有不少百姓无辜丧生。
这就让我十分担心:难道白方已经被赶尽杀绝?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未免太不堪一击了吧!
这一天终于过去、天色终于黑了下来。
我在石马山上的密林里不停转悠到现在,也感觉到了疲惫,就想先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于是就背靠着一棵树,打算坐下来打个盹。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到仿佛从树身里面传来一个女子低低的、肝肠寸断的哭泣声。
在黑暗的树林里,这声音不大,但却声声入耳、无处不在。
哭声显得诡异异常,让人听得情不自禁想要随着她伤心落泪。
奇怪的是,这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嗯?好像是……
我猛然一下子转过身,哭声却马上停止,眼前仍然黑漆漆一片。
这就让我不惊反喜。
因为,之前在山下时,那支红旗队伍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但是现在,好像有点不同了。
我只是转身动作大了一点,而对方似乎却能察觉到。
我就轻声问:“谁?”
没有回应。
想了想,我就用指节背在树身上试着敲了敲,“笃笃笃……”
似乎还是没反应。
不!仅仅只过了几秒钟,我突然听到树身里也响起同样节奏的三声敲击。
这下我真是又惊
又喜!
紧接着,更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就是刚才敲击树身的时候,我的后背一直靠着的部分,突然像门一样被人猝不及防从里面用力一拉!
然后,我就仰面朝天地摔了进去。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后感觉有好几个人扑上来将我死死压住。
马上,我的大腿上被针扎一样的痛,疼得我大叫了一声,然后一丝麻痒感觉慢慢地扩散开来。
放我进来的门又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夜风。
在我的头顶突然出现一盏灯,是光线非常柔和的那种,一点也不刺眼。
“咦?”
我和提灯人同时惊奇地望向了对方。
这是一张我朝思暮想的脸,难怪刚才的声音那么熟悉!
我就大声说:“王心梅、阿梅!怎么是你?”
但是这个双目微微浮肿的女孩却疑惑地望着我说:“你是谁?”
原来不是王心梅……
女孩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我是江恒。”
女孩这才说:“你也姓江?原来是误会!”
……
在灯光和夜幕的交替掩护下,女孩费力地扶着精疲力尽的我,不时闪避着步履踉跄的战士,绕开火堆,悄悄地在人丛里穿行。
挨了一针之后,我渴睡得要命,只能任由她半牵半扶着我向前走去。
这名刚认识的女孩显得有些狼狈,但她却任由凌乱的长发或绕颈或覆面,更无暇理会同族男子们伸出来讨便宜的手或他们的污言秽语,只是扶着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我不知道她带我去哪。
因为她之前问了一下我的情况,就只说了一句话:“跟我走。”
当然,不时也有清醒或迷糊交错、连声唤着“女人……女人”想要扑上来的醉汉,未等近身,却全都被护卫们给推到一边。
最后,我被带进了一个帐篷。
我实在没有精力和她客套,这女孩索性将我往榻上轻轻放倒,让我躺舒服了,然后忙着给我喂水服药。
唉、就当她是王心梅吧,且让我缓一缓。
“你先休息一下。”
女孩说完,就又轻快地出了帐篷。
只见她在外头把厚实无比的帐帘放下,这就把一切危险和骚扰全部隔绝在外。(。)
ps:那么悲伤,多么孤单……
第424章 黑白
大概是因为服用了解药,我只小睡了片刻就醒转来。 .
虽然只是小睡,但由于睡眠质量高,现在已经神清气爽、觉得精气神又恢复了。
不加思索地就掀开被子翻身下榻,殊不料,双脚才刚一探到实地,我的整个人就被一声惊呼弄得浑身不自在。
原来,那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回到了帐篷里;只是她没有燃灯,把自己隐在黑暗中;等到我醒来以后做出这么豪放的动作,就把她吓得叫起来、连忙侧身、掩面。
我马上意识到了原因所在。
因为从她的装束来判断,这个空间里的居民貌似古风尚存;我的下床动作却又是打小形成的习惯动作,在她的眼里就很不文明了。
这也怪我,一是没想到她在我睡着的时候回到了帐篷、二是因为她的容貌和王心梅神似,所以我就没把自己当做客人。
其实已经猜到这姑娘就是帐篷的主人,她能把床榻让出来让我休息已经很够仁义的了;也就是说,我在她的面前有些失礼。
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倒没什么,毕竟是现代人;而她却处在深深的尴尬和羞惭当中。
现在要赶紧消除尴尬,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转移注意力;要有效转移注意力,自然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俩人谈谈。
“咳!”我在黑暗中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到;然后就对她说:
“姑娘,能不能掌下灯,这里好黑呀!”
我故意强调黑,也就是想让她相信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动作。
听我这么一说,她明显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屈指一弹,点亮了先前那盏灯。
还是一样柔和的灯光,我快速地瞄了一眼,只见这姑娘的脸上还有些红扑扑的色彩。
于是就自顾自地继续说:“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是对不住,我竟然睡着了。”
姑娘却带着歉意说:“其实是我们对不住啦,还以为是坏人,所以我的同伴才用麻针扎了你一下。”
“没什么,都是误会,这是小事情,一枚针而已;其实你们已经很仁义了,换作我的话恐怕就一刀剁下去了,哈哈。”
姑娘见我这么轻松调侃,也就捂着嘴轻笑,更加放松了。
接下来简单快速地沟通了一下。
我就干脆地自报家门,说自己姓江名恒。
姑娘则说自己叫羽,以部族为姓,所以我可以叫她白羽。
因为我先前听这姑娘说了句“你也姓江”,估计她认识曾祖父,于是就单刀直入地问她:“白羽姑娘,你认识江恨吗?”
“咦?难道你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
白羽的这一问,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就给了她肯定的回答,并且又告诉她,我就是江恨的曾孙。
“曾孙啊?”
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又说:“他没告诉过我,嗯、都有曾孙了……”
很感慨的样子。
我心中一动,很鸡贼地想:“嘿、白羽姑娘不会是曾祖父的红颜知己吧?”
白羽又问我:“到这里是不是来寻找江恨的?他住在黑谷;不过现在两部纷争,我恐怕一时半会到不了那儿了。”
从她这话里我听出来,白羽姑娘貌似还不知道曾祖父已经不在这个空间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
那么,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
想了想,还是先看看情况再作决定。
接下来我从白羽姑娘的口中了解到,这个云雾空间的世界由来已久,她的部族为了躲避战乱来到这里很久了,就是白羽自己,在这里出生、现在都有百多岁了。
呃、汗!
这也就是说,白羽姑娘都是上百岁的人了,却还这样年轻如花,看来这个空间的玄妙之处还多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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