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干这行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跟着老叔接过几次白事,这文官屯我还是来过几回的,所以还算熟悉,现在虽然还不到凌晨三点,但是文官屯殡仪馆附近还是有很多店面是亮着灯的,自然都是些卖寿衣、烧纸、纸人纸马的铺子,而我们下车的位置也正是这些店铺把头的地方。
就这样我跟着半天河沿着路往殡仪馆的方向走去,当快走到这些店铺最堵头的地方,半天河就带我靠近了一家卖纸扎的小铺子,这间铺子很破很旧,连个招牌都没有,只能从门口很随意摆放的货品上才能看出是做什么买卖的,不知道半天河是个什么意思。
这间店铺虽然亮着灯,但是大门却是紧闭着的,不过现在这种天气,白天都不适合敞门,更何况晚上了,所以我也没多想些什么,半天河以一种挺缓慢的节奏敲了敲门,没过了多久这破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看样子也是日久失修了。
开门的是一个估计得有七十岁快八十了的一个老头子,很瘦,那双露在外面的手干枯的像树杈一样,没比前些日子我斗过的那个道士邪秽强到哪里去,驼着背,披着件油油腻腻的军大衣,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都冒亮光了。
他冲半天河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打量了一下我,然后愣了一下,半天河道;“这是小二,我的一个朋友。”
那驼背老头听半天河这么说,才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屋里走了,我瞅瞅半天河,又瞅瞅那个老头,心想真是物以类聚,人与群分,怎么半天河接触的都是些怪人,那我也总和这小子在一起,是不是自己也挺怪呢?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跟着半天河进了屋,铺子里很杂乱,摆放的都是白事用的纸扎,看来都是那个驼背老头做的,不过说实话,这做工还真他妈好,各种物件做的都惟妙惟肖的,尤其那纸马纸牛还有童男童女,就跟活的似的,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不尽暗暗佩服起这个怪老头来,合计以后在有白事的买卖做,可以推荐老叔上这搞,转手就能卖个好价钱。
屋子里的摆设也有够简陋的,除了睡觉用的拿转头垒出来的火炕,就剩下了两把破木头椅子,而且椅子背都掉茬了,我真难以想象这驼背老头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驼背老头子也不跟我们客气,自己盘腿在还有着热气的火炕上坐了下来,掏出一杆看着就有些年头了的烟袋锅子就开始抽,我和半天河就只能坐在了那两把破木头椅子上了,一坐上去都直噶悠,然后我们俩也点了烟开始抽了起来,算是缓口气吧,毕竟也折腾好长一段时间了。
就这样一直沉默着,我感觉特别的尴尬和难受,就东瞅瞅西看看的,最后实在没意思了就偷眼打量这个驼背老头,这老头也太惨了,我感觉可能是个无人照看的孤寡老人,那一头灰白的头发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搭理了,挺老长的像个鸟窝一样顶在脑袋顶上,手指甲也挺老长,里面还全是泥,我都开始同情心泛滥了。
这时候半天河的烟抽完了,终于是他妈说话了,不然我就要疯了,只听半天河说道:“给你看看这东西。”说着把那个装着小鬼的黄布口袋递了过去。
驼背老头接过黄布口袋,微微的皱了皱眉毛,然后摘掉了黄纸符,用他那又脏有长的指甲盖一挑,扎着布袋口的红绳就断开了,诶我去了,简直比刀子还锋利了,我就没来由的感觉脖子上一凉,记着周星星的电影食神里说过,折凳乃是七种武器之首,隐藏于民居之中,可以杀人于无形,就算被警察抓了也告不了你,这跟这老头的手指甲比起来算个屁啊,人家这个才是暗杀的最佳首选好吧,根本就不用隐藏也发现不了啊。
接着驼背老头就把黄布袋子打开了,往里一看,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睛顿时就睁开了,这时候我才发现驼背老头的右眼珠子是灰白色的,好像是得了白内障一样,但是还挺有光泽,不像是看不清东西的。
驼背老头看完里面的东西,表情一下子就古怪了起来,一脸的褶子微微的颤抖着,又厌恶又气愤的,终于开口说话了:“这,这是哪来的?”声音僵硬而沙哑,仿佛很久没跟别人说过话了一样。
半天河道:“一个苦主被人中了小鬼,在他家的地板底下找出来的,这孩子挺可怜,有办法超度了吗?”
驼背老头把那个装着小鬼的棺材从黄布袋子里掏了出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就放在了炕上,才又对半天河道:“你不行?”
半天河摇了摇头,说道:“超度这种事情本来我就不太擅长,而且这个东西还比较特殊,几乎是打魂魄成形的时候开始就化为了邪秽了,我是无能为力了。”
驼背老头呵呵一笑,他那嗓音发出的笑声真的挺让人不舒服的,说难听点比鬼哭强不到哪里去,听得我头皮直痒痒,都想上手去抓了,不过这样挺失态的,我还是强行忍住了,驼背老头笑过之后,才又说道:“半先生还是这么谦虚,你不擅长?说实话这行儿里的勾当能有几个是半先生不擅长的?你都做不来的事,我这个糟老头子又有什么办法?”
半天河也乐了,说道:“我确实是做不来,不然也不能麻烦你了,如果你也觉得没有办法,那我就只能摆个阵把这个小鬼给炸了,让他灰飞烟灭总比以后留在人间成为一个祸害强吧。”
半天河说到这里伸手就要去拿那个小鬼,却被那驼背老头拦住了,然后那驼背老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这么说,糟老头子我就试试看吧。”
第114章 冥火
驼背老头准备了一点东西,便领着我们出了门,双手捧着那个装着小鬼的棺材就往殡仪馆的方向走,我和半天河远远的跟在老头的后面,我偷偷的拽了拽半天河,小声的问道:“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啊?”
半天河道:“认识他的人呢都管他叫老驼头儿,尊敬他一点的就叫驼老,因为他是个驼子么,至于他本名叫什么好像没有人知道,传言说这老驼头儿在开这个纸扎铺之前就是这火葬场里的一个炼死人的工人。”
听半天河这么一说我就又有些不解了,我知道但凡接触到白事这一行儿的,无论是司仪也好,尸妆师也好,还是像半天河刚才提到的炼死人的工人也好,都肯定有一些我们这行儿里的本事的,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厉害吧?以至于半天河这种超专业水平的人物都得找他帮忙?而且看这样子还不是第一次了,真是越想越糊涂了。
于是我把我的疑问讲给了半天河,半天河小声的道:“小二你这就小看人了,而且这老驼头儿并不是入了这行儿之后才有的本事,他干炼死人那活儿之前我猜测应该也是行上挺有名气的一个人。”
半天河说道这里指了指眼睛,又接着小声说道:“看到他那个眼睛了吗?可不是白内障,应该是被什么厉害的邪秽给伤的,可能是因此心灰意冷了吧,所以才放下了老本行干上了炼死人的工作。”
半天河呵呵一笑,又道:“不过,这个工作倒是蛮适合他的,所谓术业有专攻,这散怨超度正是这个老驼头儿最大的本事,天天接触死人,肯定总有些个是带着怨气的或者无法转世投胎的,正好就直接给办了。”
这我就更奇怪了啊,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老驼头儿衣衫褴的的样子,照半天河这么说他也应该接了不少活的啊,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这老头子两袖清风是免费办事儿?那也太清了点吧?看他这样子都得是倒搭钱才能混出来的啊。
我正好奇打算开口问半天河一下,谁知道这时候走在前面的老驼头儿忽然停下了,说道:“背地里谈论别人可不是好事,还有半先生,我记得你以前可没这么多话的啊?”
半天河呵呵一笑,说道:“我可没有背后谈论你,我这不光明正大的么,而且我这不是为了让新人多了解了解行儿里都有什么高人么,万一以后有求于你呢。”
老驼头儿叹了口气,又继续往前走了,说道:“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入了黄土了,还能求到我什么……”
又走了很远的路才到了文官屯殡仪馆的大门口,由于现在大多数医院的太平间都取消了,人死了一般都直接拉到殡仪馆来,所以殡仪馆是二十四小时接待的,这时候门口收发室里快步走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好像是因为一早就看到了我们,特意跑出来迎的。
“嗨,驼老,好久不见了啊,这大半夜的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那个男人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跟老驼儿头打着招呼,那脸上笑的跟开了花似的,甭提多热情了,可是这老驼头儿也不多话,就是嗯了一声,瞅都不瞅那男人一眼。
我一看这架势,这脾气古怪的驼背老头感情在这文官屯殡仪馆这么受待见呢?看那看门的样子,见着这老头跟见到了领导他爹似的啊,那热情洋溢的小动静,我听着都肉麻。
这时候半天河在我旁边说道:“全都是死人的地方,出点邪乎事儿那都是家常便饭,他们里面的人再有本事也都只是一知半解的,挺多麻烦事儿都得请老驼头儿解决,这里最大的领导见到他都得毕恭毕敬的当大爷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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