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他的脸“别烦我,我在思考。”
“核桃大点的脑仁。你能思考明白什么。”陆佑劫端着手靠在一边,语气不屑。
我扬手要揍他,楼上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单子蹬蹬蹬从楼上的房间里跑出来,迎面看见我和陆佑劫在楼下便连忙招呼道“快来吧,你们带来的那个朋友发疯了。”
我心里暗想不好,单子话音还没落的瞬间就跑了过去。陆佑劫喊我两声看没用,也无奈的跟了上来。
刚推开门,一个花瓶就奔着我脑袋飞了过来。陆佑劫一个拳头拦在我面前迎过去,花瓶哗啦一声碎了满地,陆佑劫的手也开始慢慢滴血。
我抓过来看了一眼,连忙冲单子喊“快拿绷带和止血药过来!”
说完看着屋子里的周子瑜,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本来已经恢复了血色的脸再次苍白。整个人站在屋子中间和我对视,虽然脚下站得稳但是身子却抖得像筛子一样。
我试图靠近。却被她大声的喊住“别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好好好,我不过去。但我可告诉你,这屋子里的瓶瓶罐罐贵的很,你打伤我不要紧。你要是把这些东西摔坏了我可跟你玩命。”
陆佑劫手里还滴着血,听我这么说抻着脖子道“我靠,不会吧,你就这点出息?”
我心里想你懂什么啊,这里面随便哪个瓶瓶罐罐不都是季陆的东西。季陆是谁,那可是我男人,随便摔我家东西那还得了?
所以说,身体和心,没有人能分得开。如果身体上接受了这个人,心里对他的归属感和依附感就会又多加一层。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要把我绑起来,打我,给我打针……”周子瑜目光涣散,对着门口大声说道。但我完全没办法接近她。只要我多走一步她就摆出一副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架势。
单子这时候已经拿着医药箱跑了上来,拉过陆佑劫准备给他包扎的时候,陆佑劫却一把把手抽了出来。
“干脆直接给她定住算了。”说着提起手掌,一阵蓝光在掌心汇聚。
“等等。”季陆突然从外面赶回来,路过我们摁下了陆佑劫的手“先别。”说着就走到了周子瑜面前。
奇怪的是周子瑜看见他之后竟然不吵不闹,指着我和陆佑劫对季陆说“坏人,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想把我抓走。”
而季陆也没有反驳,语气尽量放低道“对,他们是坏人,但我不会伤害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周子瑜忽然咧嘴笑了一下,点点头“是你救了我。”说完投向季陆的怀里,把头埋在了季陆的肩膀,满脸都是洋溢的幸福。
季陆手张开,指尖对着周子瑜的太阳穴,小声的重复着某句话,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周子瑜终于身子一软,倒在了季陆身上。
而我之所以会用这个词来计量时间。而是因为季陆真的在周子瑜的房间里插了四柱香。东南西北各个角落都有,且命令楼下的伙计按时更换。
季陆两手驾着周子瑜的胳膊,把人送到了床上。
我上前问道“她怎么回事?”
季陆转身看了一眼“毒虫在脑子里发作,可能触碰到了神经。接下来的几天还有可能会出现失语,失聪,失明的症状,这都和毒虫现在所在的位置有关。”
“那大概还有多长时间她才能彻底恢复正常?”
“每一条的排出都要一周时间,急不得。”季陆说完看到了陆佑劫手上的伤口,连忙对他道“你在流血,赶紧出去让单子给你包扎好。”
陆佑劫这时候才想起来手疼,呼哧呼哧的吹了两下,连忙跟单子出去到楼下去包扎了。
我探头看着床上的周子瑜,季陆突然身子一闪挡住我的视线。我正纳闷他要干什么的时候,抬头却正好看见他的眼神。瞬间那种不以为然的尴尬感再次袭来,我手脚无措到墙边拿了笤帚开始扫地上被周子瑜打碎的花瓶。
季陆两步走过来拿下我手里的笤帚,给我推到墙角“这几天干嘛躲着我。”
我没胆看他的眼神,只好敷衍道“哎呀,你最近不是忙吗,早出晚归的。”
“我晚上可不忙。”季陆弓着腰看我。
第248章 苏屠
季陆把脸越贴越近,我推了他一把,借故道“别闹,有人看着呢。”
他也没在意,只道“我走了可就没人闹你了。”
我听他这么说立刻紧张的问“走?你要去哪?”
季陆故弄玄虚了一会,最后还是耐不住我的询问,笑道“有点事要做,几天就回来。你在怀古印堂老实做你的老板娘,想出门叫上陆佑劫一起。但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了,我会吃醋。”
下午的时候,季陆就离开了。什么行李都没带。看起来还真的走的不会太远。我没问,但估计也跟疗养院那头的事有点关系。
做生意的事我一窍不通,更何况季陆向来不常在怀古印堂。生意都一直管理的井井有条,我就更没有插手的必要。
但是店里上上下下都对我极其尊重,进进出出都喊一声老板娘。我觉得不好意思,听着也别扭,推辞着让他们叫我小谷就好。
店里的人不多,除去保洁保安之外。一共不到十个,一水的男人。除了单子之外我对一个男孩的印象最深。
他大概和易烊差不多的年纪,十五六的样子。但是人长得白净又高高瘦瘦的,就是不太爱说话。身上随意搭着一件大褂,看起来和店里的风格倒是极其统一。头发遮住了大半张本就不大的脸,鼻子嘴巴长得都十分精致。
好像在怀古印堂隐居的人一样,白天的时候基本没在店里见过几次,偶尔走楼梯打了照面他也像没看见我一样,看都懒得看一眼。
我偷偷问过单子,这男孩到底是什么来路。单子看了一眼我说的是谁,连忙捂着嘴道这人可不简单。
据说这男孩是季陆从西藏带回来的。
随行的人回来说,当时季陆听闻在西藏一个名为潭拓寺的庙里,有人曾见过一支凤头白玉簪,而那簪子正是当年杨贵妃上吊之时所佩戴的物件,而后遗落民间。辗转几手,不知所踪。
因为东西极其珍贵,所以季陆便随着店里的其他人一同前往。不过据说季陆前去另有目的。但那个另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那白玉簪最后落入了一个清朝商人的手中,已经变成了墓中的随葬品,一起被深埋在地下。
可打听之后发现巧合的事来了,那清朝商人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死去之后命人将自己的坟墓。修葺在了潭拓寺北的一口枯井下。于是季陆一行人便来到了井口,探测,下铲,之后在井口出打开了一个一米宽的盗洞。
不料盗洞一开,正对着上面的竟然是一双猩红的眼睛。
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男孩屈腿坐在墓中,身边血流成河,躺着满地的尸体。不知道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那些尸体上的皮肤已经被抓的满是血痕,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整洁的地方。
男孩一脸淡漠。更像是惊恐之后的崩溃,面无表明的坐在数十具尸体之中。
季陆带回了这个孩子,取名苏屠。
而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孩子小小年纪却天赋异禀。毫不夸张的说,千年的古墓,光凭气味就能判断出具体朝代和年份。古董古玩珍品赝品过手一看便能知一二。
但季陆却不让他过多参与下墓之类相较危险的事,只有店里遇见什么难以判断真伪古玩才叫他来看看。
“这小子除了老板之外,很少和其他人讲话。性子古怪的很。”
单子给我讲完这些事,我更多的不是惊讶于苏屠的天赋异禀,而是他小小年纪所经历的那些事。为什么不爱讲话?闭塞的古墓。阴暗潮湿的空间里,数十具躺在身侧的尸体,没人知道十岁的他当时到底有多绝望。
而季陆与他而言,是一种救赎。他把他带离了那里,给了他一个新的生活。只是骨子里的淡漠,还有从小就看透生死的超脱,是无论在日后给予他多少都弥补不回来的。
我和单子正说着话,苏屠突然推开门从楼上下来。单子立马正色咳嗽了两声,躲开坐在柜台前写写画画,能看出来他对苏屠甚至有一种恐惧。
我靠在柜台上转过身,苏屠突然走到我面前。身高看起来和易烊差不多,比我高了一个头。
“账本。”他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封面的本子,我不解但还是伸手接过。翻开两页之后发现这是怀古印堂近半年的交易记录,乱七八糟的数字和固定用语,我看又看不懂。抬头问“这个不用……”
话刚说出去,面前已经看不见苏屠的人影了。转头发现这人已经幽幽的拐到了后院,不知道又去做什么。
单子把头探出来,啧啧两声“怪吧。”
我没接话,抱着账本上了楼。路过周子瑜房间的时候好像听见了点什么声音,类似于抓地板的动静。声音不大我又不敢确定,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推门看看,但又怕影响她休息,感觉好像没了动静之后便走到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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