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兄好腰 (半妖儿)

所以……

张子安和天清道长当时所看到的，都是一抹残念的荆姬。

戮焰王将我送到了天清道长的怀里，虽然当时转身就回去了。可是他一直在鬼眼的世界里，看着外面的情况。

一直一直目送着，我被天清道长带走！

当时荆姬一直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焰郎，你既不舍。又为何要放她出去？”

戮焰王坐在皇宫之上，亘古不变的姿势。“她不属于这里。”

“但她的心，属于这里。”

戮焰王沉默了，那双赤红血瞳里，依然是我永远读不懂的情感。良久，良久，才微微嘶哑着说。“在这里，有的只会是无尽的火海，无休止的折磨，在这里，不适合她。而在外面，她可以潇洒恣意，可以美好如初般，巧笑嫣然。那……才是属于她该有的生活。”

“但你抹去了她的记忆，她不会再记得你。”

戮焰王很深沉的说，“此番，更好……”

“忘了你，若是她再爱上他人，又当如何？”

戮焰王的身形微微动了下，那亘古不变的姿势，多了几分萧条。良久良久，一直都没有说话，荆姬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第352章 自在于心间

而之后的画面，便是戮焰王送荆姬的残魂去混沌界的画面了！之前一直在说的九龙拉棺，我以为会是什么，到现在才知，原来，是这个时候用上的！

戮焰王，让九龙拉棺，驮着荆姬，去到了混沌界重生！

但是在走的时候，荆姬站在灵棺之中，眉目盈盈的望着他。“焰郎，你何苦如此执着？我本就是已死之人……”

戮焰王摇头。执着的看着她。“你的生命本不该结束，是因为我，才会如此，我必须还你一命。”

画面里，荆姬有心想要留，可是却拗不过他。荆姬在我身边叹了口气，“他人向来都是如此，认定的事，很难改变。脑子里，便是一根筋。若是觉得亏欠了谁，就会倾尽所有，去偿还他人。幼时。便是如此。我们都是同一个先生所教，他被罚站，我不过是举伞陪同，他便自觉亏欠了我，之后待我更是千般好。”

“而他在被戮武王带去受尽炼狱之苦的时候，我不过是赠与了一瓶膏药，将昏迷的他，从门口扶回了屋内。他便一直感念，把自己所有好的，都给我。这是他生性使然。情感上，他愚钝，以为陪伴，便是深爱。其实不过是习惯，习惯了什么都给予我好的，习惯了什么都让着我。却不知，这根本就不是爱情……”

她的话，让我如遭雷击，呆呆的看着她。有点不明所以……

“你的意思是……？”

她轻笑着摇头。“他不知何等是爱，亦不知怎般，才是亲情。因为我于他自小一块长大，或许他自己都不明白，对我是什么感情。是习惯，还是兄妹？亦或是真心喜欢……这些，他不明白，我也不愿探究。而后来发生的种种，导致他觉得亏欠我更多，于是又拼了命的想要还给我。不让我死，执着着想要复活我一命，这些，都是他在偿还我罢了。”

她说着神情很落魄，这种落魄，让我心里软了又软，酸了又酸，就好像看到了当初失望的自己一样。这种感受，我最明白不过了。所以……下意识里，我开口说。“也许，你只是想多了，他对你，如果没有爱情，又怎么会那么坚持这么久？如果他对你，没有爱情。又怎么会曾经在阡陌古道上，因为可以迎娶你，而笑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这番话，我纵然说的艰难，也依然清晰的说了出来。

荆姬的表情迷茫了一瞬，旋即又摇了摇头。“那也回不去了。从我被禹子旋设计陷害的那一刻，我就再无颜站在他面前。就算他不在乎，就算我不去想，这也会是心口上的疤。我迈不过去……所以混沌界，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在那边，这里的种种，我都可以忘记，一切重来……一切，都是新的……”

我微怔，垂下眼眸。

确实……

这样的结果，或许是好的！以荆姬清高的性子来说，让她在戮焰王的身边，这只会让她总是想起自己曾经跟禹子旋的事。就算是被设计了，但这个事也会一直留在心口上，跟我的伤疤一样。

表面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可是把伤疤一揭开，里面早已溃烂。

她见我没说话，笑了笑，“其实如今这般也好！他不懂男女之爱，也不明白自己内心是如何。但是……旁观者清，他对你，是上了心的。在我面前，他永远将自己当成大哥哥，什么都想护着我。可是在你面前，他会发怒。会生气，会吃味，会难过，也会开始反思……这样的他，更加鲜活，也更加像是一个正常人。”

是这样嘛？

我沉默了……过往的一幕幕，全部展现在我面前。

有他生气掐我的样子，有他吃醋，扬言要废了刘文轩一条胳膊的样子，也有他在我的坚持之下，妥协又无奈的样子。我还在回想间，这边荆姬的影子。已经在开始慢慢变淡了。

她回头看了眼雕像，“力量不够了……残念而已，支撑不了多久。那我便长话短说了，他是个重情重义，也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更何况，你在他心里却是有一席之地。现在我走了，横埂在你等面前的阻碍，也会消失。再给他多些耐心，多些等待，你会发现，他值得你这些付出。他于我，更多是一种责任，一种愧疚。我都是将走之人，你又何必在我身上继续耿耿于怀呢？”

她的身形开始变淡，然后一道声音清朗的像是冥冥之音般。

她说，“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我听着心尖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我之前纠结的，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利用我，而且，在最危机的关头，没有选择我！

可是现在仔细一回想！

如果戮焰王是那么薄情寡义的人，荆姬为他付出那么多，他都可以置荆姬于一旁，不管不顾的男人，那还是我认识的戮焰王吗？

如果他不是感念荆姬相救，执着了这么多年，他又怎么可能吸引到我？

更何况……

他又利用了我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损失，朋友健在、母亲也还在。他也没抽我的魂魄，更没有让我变成炉鼎。相反，还给了我一段刻骨铭心，给了我一个这么乖巧听话的善儿，更要不是因为他，我能有机会，认识到这么多人？结实这么多生死之交？

所以，说到头来，我还在纠结什么？纠结一个，已死之人，甚至已经到了混沌界的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这不是傻子所为，是什么？

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我豁然开朗般，想要对她说一声感谢，可是她的身影已经消散了。就连雕像上的光芒也消失了……

我迷茫的看着善儿，“她……消失了？”

善儿红着眼圈点头，“母后同善儿说了。要好生照顾你和爹爹后，就消失了。”

我心空荡了几分，对这个从未谋面，但却一直耳闻的女人，多了几分敬佩！朝着雕像，我也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感念于她的无私！“愿你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一生喜乐，安稳祥和。”

等我磕完之后，雕像似乎是笑了一下，就好像荆姬还在的时候一样，仪态万千。

然后雕像里，一道半透明的影子飘了出来，缓缓的落在我身上。

当魂魄完全回归原位后，我体内像是多了一股热流，跟我后背的夔龙纹互相呼应。这热流很暖，像是在滋养我全身般。那瞬间，灵台清明，脑子里像是多了很多东西般。

等我再睁眼，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我视力很好，而现在……更好了！

就连百米之外的一粒尘埃，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而在雕像面前，之前我遗失的长戟，正安静的悬立在那，幽幽的显着古朴的光泽。而我，像是跟它多了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心念一动，这长戟，竟然就飘到了我眼前。

我惊奇的微微瞪大了眼，“善儿，我这是怎么了？”

善儿红着眼圈扑到我怀里，“娘亲……母后她把自己残念的力量给了你，用来激活了……这乙尊夔龙纹。”

“然后呢？”

“以你为魂，身体为器，引天地之力，感苍穹之愿。可以接受外面婆婆他们的愿力，以此增长自身修为……”

我听得乍然不已，而这还不是全部。善儿紧跟着说，“此后，只要夔龙纹一日不散，娘亲你便会。不死不灭……”


第353章 不死不灭

我蹙紧眉头，“不对啊！上次神王说，你爹他在我身上留这个纹身，是为了把我当成器皿，来滋养荆姬的魂魄，怎么会……又变成让我不死不灭了呢？”

善儿眨巴着眼，错愕的看着我。“器皿？滋养？谁说的呀？”

“就是禹子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