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术和马菲对视一眼,这一点他们倒是很清楚,墨暮桥对各种武器使用十分熟练,这次前往忽汗城他们就发现了。
马菲回忆道:“难怪我觉得他去忽汗城的时候不对劲了,不像是郑苍穹形容中的那个他,郑苍穹认为墨暮桥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忽汗城中的一系列表现,让我觉得他有些平常,看来他是为了执行计划,故意表现成那样的。”
傅茗伟掏出一个小型平板电脑:“关于墨暮桥的调查,这里有一份比较详细的档案,我已经放在里边了,需要密码和你的指纹解锁才能打开,你上飞机之后慢慢看吧。”
刑术拿过平板,轻声道:“谢谢。”
“这是我分内的事情。”傅茗伟起身道,“你们该过安检,准备登机了,记住我的电话号码,需要支援来个电话就行了,千万不要自己冒险,也不要去做不该你做的事情。”
傅茗伟说完径直离开了咖啡厅,然后与陈方、董国衔前往了机场的监控室。
刑术和马菲走出咖啡厅之后,就看到连九棋站在那等着他们,虽然连九棋洗过脸,但他们两人还是很容易就发现这个坚强的男人刚才哭过。
连九棋笑道:“走吧,抓紧时间,我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找人,还要说服他们。”
刑术点头,连九棋转身就走,刑术迟疑了半天,终于开口说了句:“爸,你没事吧?”
马菲一愣,前面的连九棋也立即驻足停住,慢慢转身,带着笑,摇了摇头:“没……没事,走吧。”
刑术笑了:“走吧。”
三人前往安检口的时候,傅茗伟、陈方和董国衔正在监控室中看着。
董国衔抱着胳膊站在一侧,问:“头儿,不需要我跟着他们吗?”
“既然说了要信任他们,那就要信任到底。”傅茗伟摇头,“有些事情,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但实际上,占主动权的还是我们,任何时候,都别忘了,我们是警察。”
陈方抬手看了看表:“我的人差不多也布置到位了,头儿,那个钱修业真的有可能会对郑苍穹和陈泰东下手吗?”
傅茗伟看着陈方:“我不知道,只是推测,我只是站在钱修业的角度去想了下,如果我是他,如今对自己最有威胁的人,就是钱修业和陈泰东。”
董国衔问:“那他会不会对刑术他们下手?”
“也许会,也许不会。”傅茗伟坐下来,思考着,“主要是,我现在还搞不明白钱修业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刑术也没有明说,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将掌戎逐货师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第七章:我是谁
前往义乌机场,需要在北京转机,这个时间段,刑术已经将关于国际刑警搜集到的那个名为希斯.克劳的资料通读了一遍,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调查局负责的那三件灭门惨案。
刑术相信,如果希斯.克劳真的就是墨暮桥,那么他在作案的手法上,肯定会留下线索,哪怕一点点线索能与现在的墨暮桥联系起来,就能彻底肯定这两个人是一个人。
因为就连国际刑警和调查局现在都只是推测,并没有百分之百确定这两人的身份。
“第一件案子,是在旧金山的唐人街,按照时间来推算,应该是克劳16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一家五口被杀,最小的不过7岁,分别是被水果刀、菜刀、螺丝刀、毛巾和枕头所杀。”到达中转站后,在候机厅的角落,刑术给连九棋和马菲分析着,“被水果刀所杀的人,是被刺死的,刺中心脏,菜刀砍的是后脑,螺丝刀刺中的颈动脉,毛巾用来勒死了家长的长女,而用枕头来闷死了最小的那个孩子。”
马菲看着平板上那些现场拍摄的照片:“被利器杀死的人,伤口只有一处,杀手很懂人体构成,在下手前就考虑好了用什么凶器,就连在什么位置下手,全都计算得很仔细,所以现场没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五个人也死在自己的各自的区域中……”
凶杀案发生在午饭之后,午休时间,年长的爷爷在客厅中看电视时被杀,被水果刀从身后刺入心脏部位;母亲被杀死在厨房,被菜刀劈中后脑;父亲在储藏间中维修机器,被螺丝刀刺中颈动脉;长女正在洗手间内,被毛巾勒死;幼子在午睡,被枕头闷死。
从现场情况可以推测,杀手长期观察过这家人,亦或者有人提供给了这家人的生活习惯,所以他选择在午饭后动手,挨个刺杀,没有留下痕迹,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
连九棋分析道:“他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杀死母亲,因为相对来说,其他人被杀的方式比较痛快,唯独母亲是用刀劈,所以,母亲应该是库斯科公司要下手除掉的主要人物。”
马菲问:“连先生,你在库斯科公司那么久,你知道这些事吗?”
“我知道的不多,库斯科公司的人,都是各司其职,谁也不能插手其他的事情,一旦发现,不管是谁,格杀勿论。”连九棋皱眉道,“我能负责是勘察和搜寻,但我知道,有一个负责清理的小组,小组的负责人叫马库斯,但是,极少有人知道这个小组成员都有谁,马库斯又长什么模样。”
刑术看着远处过往的旅客:“第二件案子,是在新泽西州,海边的一座小镇,被害者是一家三口,儿子12岁,首先在学校中毒身亡,父母得知消息赶往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后被证实汽车被动了手脚,不过尸检之后,从父母心脏中发现了一种低浓度的神经毒素,换句话说,汽车出问题的同时,这对夫妻也因为心脏麻痹而死,比起第一个案子来说,没那么血腥。”
马菲看着平板:“这个案子就看不出,谁才是库斯科公司真正的目标。”
连九棋摇头道:“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库斯科公司一向都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刑术呆呆地摇头,“从这件案子可以看出来,这个杀手心软了。”
“心软?”马菲一愣,“杀了全家还心软。”
连九棋道:“刑术的意思是,在杀手的手法上心软了,没有那么残忍,基本上以用毒为主,车祸只是保险措施,在车祸之前,两人心脏麻痹,总比车祸死要轻松些,而且单纯只是车祸,两人还有少许的机会可以活下来。”
刑术道:“没错,就是这样,第三件案子,也就是最后一件,是个牧师,牧师收养了五个孩子,这件案子中,死的人是牧师,没有一个孩子被杀,受伤都没有,这件案子中牧师死得很奇怪,他先受了伤,伤在大腿,两条大腿,各被子弹击中……”
马菲仔细看着照片,看到牧师所死的地点是在教堂门口,悄悄是在门口的位置,推测是牧师走出教堂那一刻,被子弹击中双腿,瘫倒在地,然后头部又挨了一枪。
马菲疑惑道:“为什么明明可以一命致命,偏偏要先打双腿,再打头呢?”
刑术分析道:“牧师是自杀的。”
马菲一愣,连九棋却点头赞成,马菲也很快想明白了:“你是说,基于第二个案子,杀手已经非常心软了,但是他又不能违背组织的命令,所以,只是打中了牧师的双腿,让他不能逃,再让他自己动手?”
刑术道:“对,虽然这样做只是多余,但实际上杀手之所以要用这种办法,完全是在自我安慰和自我欺骗,欺骗最后这个牧师不是自己所杀,而是他自杀的,还有,那些孩子,也没有被杀。”
连九棋道:“嗯,只有这三件案子,除此之外,这个人再没有出现在任何现场附近,被拍摄到。”
“等等——”马菲抬起头来,看着两人,“你们不觉得,这个人在现场附近被拍到,也是故意的吗?”
刑术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种身手和思维的人,不可能犯下在现场被监控拍到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他是故意的,也就是说,从第一次下手开始,这个杀手就产生了悔意,他故意被监控拍到,我想,就是为了逼迫组织不再让他这个留下身影和真面目的人,再去执行类似的暗杀行动。”
连九棋沉默着,马菲却问:“刑术,那从三件案子当中,你能将他和墨暮桥联系在一起吗?依我看,没有丝毫联系呀。”
刑术道:“正是没有丝毫联系,才让我认定这个人就是墨暮桥。”
“为什么?”马菲立即问。
刑术道:“师父说过,墨暮桥这个人的特点是,他愿意是谁的时候,就是谁,他做人做事似乎根本不重复,那三件案子也是,如果没有监控拍下来的画面,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背景与库斯科公司有关,那么,再聪明的人也无法将三个分别发生在美国三个不同地点的凶杀案联系在一起,另外,在我们出发前,墨暮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那时候的他,无比的冷静,那种冷静,我估计这辈子都达不到,但是到了蒙古国之后,墨暮桥变了,他和以前完全是两个人,我想,这就是他的性格和过去被人培养出来的习惯,这种东西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连九棋想了一会儿,才道:“你是想告诉我们,师父没信错他?”
刑术也想了好久,摇头:“我不不知道,但我相信师父的眼光,但是我真的看不透墨暮桥这个人,如果这个人是逐货师,那么,他肯定是天下最厉害的逐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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