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有人说在学校读书十年,也不如在社会上工作一年。在军校里学的急救技术,到头来却一点也用不上。屠峻毅呆呆地看着怀中的佘小婵,看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就人类的角度来说,这是生命将要逝去的迹象。可她是妖,会不会不一样呢。
火舌吞吐,似要将万物卷进它的肚子里去。若果可以,不如将他二人都熔了吧,生既不能在一起,那死后一切烟消,总能化解一切恩怨。
火神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声,渐渐向他们逼近,热浪灼得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可是他仍要撑得大大的。再不看,以后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就这样放弃了吗?”
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屠峻毅茫然不知抬头,幻听,这肯定是幻听。
近了,逐渐近了。仿佛自火光中走出的暗影缓缓俯低身,手拂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像,真的很像,以前从来也没去留意,因为心里面、眼里面只能存在一个人,其余皆不见。
“……她会死得很惨。”
“不,不可以。”原本的冷清忽的变得不淡定。
“当你让她去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后果。”
“不会的,不行,她不可以有事的。”
“她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相信这个只在乎他的人会对他人另眼相看,何况还是名女子。
“我的——女儿。”那一张本是优雅从容的脸,逐渐开始了慌乱。
我的女儿!
她的女儿?那会不会也会是他的女儿?他什么时候有了女儿的?他怎么不知道。就算是有,他也只是希望能和那个她有个女儿,而不是这个她。可为什么结局却是这样?难道一切真的是注定了吗?
本是十指紧扣,却有一只终于还是无力垂下。是不是代表就这样结束了,完了,那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承认,可以重新开始?
一连串的爆炸引起的火头最终还是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止了下来,这不是油公司,也不是乙烯厂,这是全岛最神秘的单位,人非人,楼也并不普通。区区之火焰又焉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是给火头周边带来一些烧过的痕迹罢了,而且很快就会连痕迹也不会留下。
火一熄,眼前又恢复了往常的灰暗,隐隐只有旁边几十步一盏的半好半坏的感应灯发出的微弱亮光。
渐渐的,渐渐的,只觉得眼前越来越亮,久居黑暗,忽的出现的光是那么的耀眼,而且还是很亮很亮的,却又不觉得刺痛。
各自悲痛的二人把目光移往亮光之处,只见一颗圆圆的似是珠子的红色光点正处在佘小婵的心口旁边,将上面遮羞的衣物还有护身的胸骨照得像透明一般,却见那红点逐渐与旁边那已破损的心脏靠去,所过之处那重伤的裂痕一点点修复。
相传远古时期的一场水灾使世间重回洪荒,陆上的生物包括人类都难逃此劫,不是给淹死,就是给卷进水中成为水族的美餐。可是有一小部分人却在水中活了下来,他们用上古的秘术改变了体质、形态成为了水族,自称为鲛人。然而向来自负高傲的人性心理并未泯灭,不服于水中霸主——龙,之后两族为了争水中老大的地位打了起来。也不知打了多少次,最终以寡敌众的鲛人以失败而告终,退出了那场争霸之战,而鲛人也因秘术的失效而逐渐变样。据说鲛人的最后一位王后,看着族人的变异,伤心欲绝,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劝谏好鲛王应与其他水族和平相处是她的失职,临死前流下血泪。龙王见她知悔,特许鲛人可于水中生存,但须褪去人身化为鱼形才可。
据传在东海龙宫宝库中有一样宝物,名唤鲛雪珠,就是那位鲛后的血泪所化。此物不仅可以延龄美颜,而且还可以生死人活白骨,凡人若得到它,除了能一步登仙,基本上和神仙并无差别。传言毕竟过甚,但是却因那为悔过、责己的血泪,所以天帝特赋予其神力,若凡人得之,如有过错且醒悟者,赐其一次重生,相当于就是世人求之不得却又想求的后悔药了。
莫非在佘小婵体内那颗就是那传说中的鲛雪珠吗?难道当年夜小昭就是用此物来阻缓她的成长?不过刚才鲛雪珠上那逐渐隐褪的奇异图案倒像某种封印。听说千年前鲛雪珠曾于世间现世,后又不闻踪迹,难不成是给封印起来了,而且还是藏在了佘小婵的体内。可刚才那封印,怎么看着是那么的眼熟,倒像是驱魔洛家那专属的印记!
会是她干的吗?难道她早已知道?
背后抵着的是两人才环抱得的大树,隐隐听到“啪啦啦”之声,想来是刚才夜小昭推着她撞上去那道震力所至。若然不是身着龙族特制的软心甲,此时的她就算没有当场腰折,也口吐鲜血。
和所有被人掐着喉咙,但双手仍空闲的人一样,能活动的双手条件反射地紧抓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明知将其弄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仍是不自觉地要这样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想死的人仍是要做最后的一拼。
“为什么要与我争他?千年前是这样,三千年前也是这样,就算是现在,你们再世为人,你仍是要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喉间的力度陡然增加,燕若梦只觉得呼吸困难,手也渐渐从对方的腕间滑下。原来没有法力,她真的什么人也对付不了,更甭提是拥有几千年修为的妖。
难道就要这样死掉吗?好不容易才盗回御龙冠,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她要以御龙完召唤神龙,她要助洛家摆脱几千年来那所谓的使命,她要阻止江一山疯狂的行为,她还要……那不敢想,不敢提的。手垂到了胸前,感应不到心跳,却碰到一样圆圆的东西,贴着胸口感觉有点凉。
“……这是我根据你原来那套设备而改的通讯器,还可以吧……比你原来那个方便。呃,是小点。噢,不是,是好用……”
“那也得两个人用才叫通讯吧。”
一根红色的绳子在眼前闪着。
“天恒,天恒,你在哪里?”心底里失控地大声喊着,可是神识却逐渐消散。
第五十一章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圆月缺,月盈月余。月球是圆的,可是月亮却不是常圆,至少在地球上看去,不是。
月圆之夜,香山不再发光。月缺之夜,香山也不发光。自七夕之后,山中那举世无双的奇光再也不现。没有了奇光,此山不再是奇山。可月仍在,所谓的人月两团圆,人又在何处?
手掠过古琴,拔出石缝中长出来的乱草,手指不自觉编了起来,没几下功夫还真编了个麻花。很简单,不难呀,为什么她却说不会?
“以后我天天帮你梳辫子可好。”
七夕那晚的情景再现心头,凌天恒苦笑了下,还天天呢,结果一天都没有,是自己多想了。
草绳自指间滑下,落在琴弦上,却未能擦出个音。他一把推开古琴欲站起来,可坐了那么久,脚都麻了,一个踉跄险些向前扑去。
老了,真的是老了,连站也站不稳了。他自嘲了一下,手一伸,夺过一旁的酒葫芦,咬开瓶嘴,就着瓶口往嘴里灌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每念一句,右手的树枝便划出一下,再念一句,左手的酒葫芦便往嘴里倒去。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只见凌天恒身形腾空飞起,手中的葫芦口向下,酒水倒落,眼看着美酒就要拿来浇灌碎石,他在空中则是一个翻滚,将手中的树枝往地上一扔,下坠的点刚好是那树枝上。他背抵在树枝上,张开嘴,刚好接着那洒下的酒。
“好酒——”他叫了一声好,将瓶口对着嘴又喝了一口,右手垂下才触到树枝,他整个人又弹了起来。树枝斜斜刺出,一招“长河落日”,紧接着又是一招“浪里掏沙”,而他又随之念道:“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哎——”抱着树杈坐在树顶上的凌天宇不禁摇了摇头,该怎么说这兄长好,刚上到山时,他眉头深锁,除了弹琴还是弹琴。可弹了没两天,他忽地跑到山下去买了酒上来,自顾自的饮酒,自顾自的说话,弹一曲大江东去,喝一壶杜康之液,不再对月发呆,也不愁眉苦脸。若换作他人,倒还可以说,如果他是看开了倒是好事,如果没想通,把这些闷在心里倒怕会憋出病来。他才不怕他得病,若能相思成病倒是好事,就怕他真的放手,那她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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