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连带着,噼里啪啦之声的闪电划破了夜空,也照亮了漆黑的海边。
浪,似煮沸了的水在滚着,丝毫也不会因为化作蒸气而降低水位,反而越涨越高。目光往汹涌的海水扫去,凌天恒又是心口一阵抽搐,不再迟疑,纵身一跃,倒头就撞了下去。
海水里很黑,下到几米后便漆黑一片。不是说海水黑,而因为水里夹杂着很多物质,多了就黑,因为黑色可以吞噬其它色彩,寻常的目力,根本就无法在深海里看到三丈以外的物质。那接下来的一句当然是,幸好下水的那位不是寻常人,他本就有着不寻常的视力与目光。
血红的光眸环视着四周,却见惊游的鱼儿正拼了命地往远处游开。腕间那两颗小小的晶石上的亮光在这黑如墨斗的地方越发的光亮,并且还发出了两道光线指向一边。
凌天恒毫不迟疑地照着光线的指引游过去,远远的看到万千条小鱼正努力地托着一个躯体往上升去。原来不吃小鱼是有这个好处的……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不去不去……”
“你是什么人,抓我来干什么?”
“不学不学,就是不学。够胆就咬我。”
“放我回去。”
凌天恒抓着那两只乱挥乱踢的手脚,只觉得手上的温度异常的高,双眉不禁拧到了一块。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指使我。”
“别走,我听你的话,好不好,别走,师父。”
“师父,别走,别把我扔到这儿。”
一声声哽咽着的低泣听着让人心酸。
凌天恒瞧着那昏迷的人儿,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在她的心里究竟还压着多少的事?她从来也不同别人说,偶然间虽会不经意吐出,可一觉醒来却又否认。她习惯了把一切都锁在心里面,无论你如何去旁敲侧击,都打不开那把沉甸甸的枷锁。
他暗叹一声,掀开她额头的毛巾,准备去换水了。
“天恒——”听了一整天的别的词句,一下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凌天恒下意识应了声:“我在这——”
“别走好不好,别让我一个人……”
凌天恒这才知道原来她仍在说着“胡话”,并不是真的醒了。
“师父她不要我了,你会不会也不要我。”
“不会的。”明知道她听不见,可是凌天恒仍是握着她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着。
“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我只是怕她误会。”
凌天恒一颤,眸中闪过一抹恍然、痛苦。
“以后再也不会凶你了,我会对你好好的,其实我也不想凶你的,我只是怕,是怕……”
第二十七章
凌天恒又是一颤,定定望着那张褪却红潮的脸,虽然他知道那不过是她病中的呓语,可是他却又愿意相信那会是她的真心话。不管她醒来之后会不会再记起,会不会再说,但这也够了。
“……她对你那么好,那么的好,可我却不好,一点也不好。大家都觉得她好,我不好……”
听她不断的重复着“她好,我不好”这样的话,凌天恒心中不由得一哽。他知道她说的她是谁,他也知道在他的认知里她也应该很好,可是他对那个她仅仅只是别人口中传来的好,仅仅只是知道的好,却始终也无法切身去感受到她的好。然而眼前的这个她,她对他是够凶了,对别人也是如此,但他却知道,那仅仅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对你并无恶意。既然不是恶意,那就不是坏。
“她会吹笛,你会弹琴,你们真的很登对,真的很厉害,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可我却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想起她鼓足气对着笛子上的孔猛吹的样子,凌天恒失笑的微微摇了摇头,傻丫头,不是每个人非得什么都要会的,也不是什么事都非得做得好的,一个人要是太万能了,那让别人拿什么来活呀。他轻轻扣了她一下额头,倒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说的,可等了一会,燕若梦仿佛说累了,没再开口。
凌天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不再烫手,这才松了口气,摸了摸水温,早已凉去。
“别离开我。”
凌天恒一笑,不会的。正准备去换盆水来,却见凌天宇提着个热水壶进来,利落地倒开原先的凉水,跟着又倒下沸滚的热水。凌天恒对他点头一笑,他也回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这才轻手轻脚走出去。
昨夜,凌天恒潜入海里,幸亏及时,要不然那不会水性又想不开的傻丫头,就这么去喂鱼了。可是那有出无进的气息,着实将他吓得不轻,直到将她腹中的水压出来后,才松了口气。以为没事了,正想歇一歇,谁知道被冷风一吹、冻水一泡,她竟然着了凉,发起烧来。虽然说这是常有的意外,可他从来也不曾想过她也会这样。认识她这些日子来,只见过她受伤,从未见她病过。以为她的抵抗力很好,想不到却是错了。以前之所以没事,可能是因为有法力,如今失去了法力,那又和平常人有什么差别。
高烧一直不退,而且越来越厉害,到最后他只能运起异能来给她“排热”。折腾了一整晚,终于退了烧,他这才安下心来。
“水——”
听到声音,凌天恒赶紧倒了杯水,将水杯凑过去。
“咳——”
“慢点。”凌天恒轻轻拍着她的背,将杯子稍稍拿正,以免她喝得太急又再呛着。
“还要吗?”手扶着她,觉得她的身体不再热,倒是有些凉,赶紧将毯子拉上给她盖好。
“嗯,这是哪?”喝了水,感觉舒服了很多,燕若梦也睁了开眼,茫然问。
“新苑,我们的家。”凌天恒轻轻搂着她躺下。
“哦。”随口应了声,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好难受,不自觉地按向两侧的太阳穴。
新苑,好熟悉呀,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意识渐渐拉了回来。
“喏,这是报酬。”
一张别墅的正面相片在脑中闪过。
“好大的宅子,嘻嘻,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带着点嗲音的男声充满了兴奋。
“什么你的,这是我的。”不满的声音中隐隐含着激动,却又忍不住四顾张望,见到一个毁了一半的月牙门,上面写着“花苑”二字,背后是乱七八糟的杂草、残破的花盆。看来是个小花园呢。可是屋主却又附庸风雅的改“园”为“苑”。呵呵,不觉好笑,脱口道:“那以后这儿就叫新苑吧。”反正只是一个称呼,叫什么都随意,顺口就行。可是没想到,那张老年人的脸上却是起了些严肃的神色。“私下叫,还可以,大门外必须得挂上平安堂的匾。”
“行了,就知道你的公司。”年轻人的满不在乎,并没有引起老年人的不快。真正让他拧眉的是那两个字。
新若无斤则为亲,苑若无草,有心却为怨。哎,天意。但愿这儿的情,可以化解她心中的怨。
两位已到了风烛残年,却又是神采奕奕的老人的目光一相接,无声地交流起来。
“讨厌,怎么有这么多泥沙?”
“不远是沙滩。”
“哼,去填了那个海。”
“啊,蛇呀。”
“那是黄鳝。”
“它们是同类。”
“一样的,以后我再也不来这了。”
沙滩上那晒得淹淹一息的细长物体,非常幸运的没有成为盘中餐,而是又回到它的大本营中去了。
海?水?
“你救了我?”终于燕若梦还是记起来了。
那晚她与凌天宇分开后,独自一人四处游荡,她不知去哪里,只是直直往前走,踩着粗石细沙,最后走进了海里。她知道自己不会水性,但是她不怕,反正活着已经没有意思了,不如死了算了。
念头一起,就再也没有迟疑。
“为什么要救我?”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却又没什么力,却趴在了床边。
凌天恒心里暗叹,原以为凌天宇可以用催眠术屏敝她的记忆,没想到还是给她忆了起来。他将她扶了起来,略带责备的道:“为什么那么的不爱惜自己?”
“不用你管。”奋力地将对方推开,自己同时也掉下。
凌天恒急忙将她抱了上来,赶紧看看刚才可有受伤。
“走呀,走开。”
再一次的不领情,却惹恼了凌天恒。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还是以前那个叱咤风云的驱魔美少女吗?”
“不是不是,你满意了,你高兴了,我没了法力,以后再也对付不了你,你也不用再怕我。”
“我从来就没有怕过你,也无需怕你。”
“对,你是红眼僵尸王嘛,是不用怕我的。”
这是什么跟什么,就算他不是僵尸王,就算她仍有法力,他也不会怕她的,他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更没有对不起她。面对着这个蛮不讲理的人,凌天恒无奈只好选择沉默,不与她“硬拼”了。可他的手仍抓着对方,以至于让别人误会。
“就算我没了法力,也不等于任你欺负。”
“那你想怎样?”
凌天恒生怕刺激到她,便松了手。
“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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