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关道:“曾家主以为自己下了一手好棋,没想到被人给卖掉。我猜孟竹畏惧棋叔的大名,所以才会拐弯抹角,引那曾家出手,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孟定云并没有反对萧关的这个说话,事实上,孟竹就是这么打算的。一来利用了曾家对付我们,二来也借机削弱了曾家的实力,减轻了孟家外部威胁,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亚节休才。
孟定云在山中呆了九年,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他推测出来的。
娘有些意兴阑珊,道:“这些事情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你在山中呆了九年。后面的事情未必知道的很清楚。我要你说的,是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情。”
孟定云笑了一声,道:“我堂哥定方是个理想主义者,他与嫂子在学校认识,相处了几年的时间。他与萧宁一样,都带着七窍玲珑心。孟家有家训,永远七窍玲珑心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孟家的主事人。十六年前,孟家老的主事人过世,定方哥被选为新的主事人。我们需要把他从江城武汉接回去。”
窗外的知了还在鸣叫,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微风,顺着窗户吹进来。房间里稍微凉快一些。
娘问道:“你确定孟竹不是孟定方派来的?你确定他不是主动抛弃我们母子二人的?”
孟定云道:“是的。孟家一方面让孟竹处理你,一方面把定方大哥带回了孟家。。从定方大哥启程回孟家那一刻开始,悲剧就悄悄地上演了。定方大哥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回到金钱味浓重的孟家,这原本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我悄然看了一眼母亲,她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从孟定云口中说出来的话。她基本已经信了。可能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冤枉了我父亲。
她的拳头紧紧攥着,一直都没有放开。
娘问道:“他回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如何死的?”
孟定云摇摇头道:“那个时候我恰巧不在孟家,定方大哥回去后不久,就被几人诬陷,说他有背叛孟家的心,说他爱上了萧家的女儿,已被萧家女儿蛊惑,不会再站在孟家立场上思考问题。”
娘问:“他又说了什么?”
孟定云道:“他只是冷笑一声,对着那些冤枉的人发出怒吼,痛骂他们的鬼蜮伎俩,痛骂他们在暗处为非作歹。定方大哥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却没想到那些人的胆子如此之大,会出手夺取他的性命!”
娘大叫一声:“啊!”
我拳头握紧,忍着胸口的不适,问道:“孟二爷说我父亲是死在七彩虫手下,是不是真的?”
孟定云眼睛有些通红,不由地点点头:“是的。我那是不再孟家,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定方大哥早已死了,尸骨钉在棺木里。还被冠以罪恶之名,连同棺木一起,被送入篝火中烧掉,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我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屋里的人都变得沉默,久久都没有说话。
娘忍了几秒钟,泪如雨下,失声痛哭起来,声音十分凄苦,十六年了,到了今日终于弄清楚心中疑团,孟定方并没有下令伤害自己,反而面对族人逼迫的时候,以最为激烈最为猛烈的方式进行反抗。
娘哭了好久,才道:“方哥是个爱读书的孩子,他心肠很好,对人都温文儒雅,他没有心机,怎么都斗不赢孟家的那些狼心狗肺,城府极深的小人!我……我好恨自己,好恨自己。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恨着他。我不应该恨他,不应该恨他的。老天爷啊,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不会再与方哥吵架,我要带着他一起离开,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一样把我们的孩子抚养大。”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人世间肯定会少许多遗憾。不懂得珍惜的爱人会留住,错过的缘分会伸手抓住。
可驱动人世往前发展的是一种无常的力量,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时光倒流,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我们只能在现在和今日后的日子一遍又一遍地痛哭,一遍又一遍地懊悔。
我们最终得到的,只有自己孤独的身影和永远陪伴我们的懊悔。
我们啊,又将如何面对我们每一天的人生,面对每一天中遇到的人和事?这些答案,又有谁能告诉我们呢。
湘瑶是女孩子,听了娘的哭诉,跟着鼻子一酸,泪水也跟着落下,小声地啜泣起来。
我心中也是起伏不已,安慰道:“阿妈,这不能怪你。这一切都是孟家人造成的。”
孟定云脸色也沉了下来,道:“嫂子,我也没有办法,十六年前,我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孟家根本没有多少地位。我说的话,没有人会听的。我后来离开孟家,就是因为我受不了孟家的氛围!”
娘的情绪很难平复下来,泪水如同溪水一般,无法停止。
萧关安慰道:“姐姐,你真的不需要自责。那时候大家都年轻,不了解这个世界,不了解这个人世,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我想,孟定方也想过跟你一起。可他做不了主,也不能把消息传给你。眼下,咱们要做的,不是难过。而是让孟家浮出惨重的代价。”
娘这么多年来,除了在爷爷的灵前痛苦过,最为痛苦的要数这一次了。
萧关安慰许久。娘才停止了哭泣,问道:“不哭了,不哭了。老天无情,时光无情,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永远也不会翻转过来。”
娘顿了顿,咬着牙关,目光愤怒地看向孟定云,问道:“孟定云,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当年到底是哪几个人合谋暗害了方哥?告诉我,我不能让方哥就这样白白地死去。”
孟定云有些犹疑,许久都没有说话,嘴巴动了几下,思索了许久,摇摇头道:“不……我不能把他们说出来。他们毕竟是孟家族人,与我有血缘关系。”
麻蛋走上前,一把捏住孟定云的肩膀,嘲笑地说道:“血缘关系,都是孟家族人,笑死人了。如果他们把你当成自己的族人,为什么会让孟二爷来杀人!先是猪脸大蝙蝠,接着是血僵尸,接着是食脑虫……在他们眼中,你已经不是孟家人了。”
孟定云面色乌青,忍着肩膀上的痛苦,脑袋摇摆,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不……我不能说。他们虽然不把我当成孟家人,但我终究流淌着孟家的血脉。我若说出来,他们就会死。就会因为我而死……”
孟定云变得不安起来,目光惶恐地看着窗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要是说了,就会成为孟家的大罪人。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麻蛋用力压住孟定云,看向了萧关,问道:“大哥,他不肯说,要不要我下点狠招。”
我抢先应道:“麻蛋叔,暂时不用下狠招。我再来问问他。”
麻蛋叔点点头,压着孟定云,骂道:“要不是我们,你早就被大蝙蝠吃得干干净净。如今你可以依靠的人,也就只有我们麻家十三峒和萧家了。”
孟定云不安地看着四周,道:“我……不能出卖孟家的。我不能出卖的,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们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
我面前坐起来一些,靠在枕头上,喊道:“孟定云,在东北谢家的时候,你曾答应过我,见到我母亲之后,就会告诉我当年的隐秘,也答应帮助我返回孟家……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屁话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虫经》与白土卵
孟定云沉思了一会,冷静下来道:“萧宁,我该说的都说的了!十六年前,定方大哥出事后我才回到孟家。参与阴谋对付你父亲的人,除了孟二爷可以确认之外,其余的人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胡乱言语,免得伤害了他们的性命。”
孟二爷亲口承认用七彩虫暗害了我父亲孟定方,自然不用怀疑。
可这件事情涉及到人命,孟定云冷静下来后,也不敢胡言乱语,其他人的身份与名字也没有说出来。
我点点头道:“好,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以不说。但有一个人我想问问你!”
“谁?”孟定云问。
我道:“当今孟家的主事人,他是最终的受益者,当年暗害我父亲的阴谋,他有没有参与?”
孟定云眼皮微微耷拉一下,思考了一会,说道:“孟家主事人与孟二爷的关系十分密切,他也是这件事情的受益者。如果说他没有参与到阴谋中去,我没有证据。可要说他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我也没有证据……”
我打断了孟定方,道:“你不用再说了,我大概清楚。他是不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之一,我会查清楚的!”
孟定云道:“他比你厉害,可以驱使凶虫。你要想对付他。还是好好考虑一些。萧宁……说了这么多,我想你与你母亲都累了,我也累了。送我回去休息吧。等你拥有对付凶虫的能力,再来问我要不要帮你回孟家。”
我看了一眼娘,她微微颔首。
我道:“好,希望你不要你刚才说的话。”
麻蛋叔上前,将孟定云扶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房门走去。
孟定云走到门口,伸手伏在门边,回头看了一眼娘,道:“嫂子,我有些话只能对你一个人讲,你什么时候方便,可以让你把我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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