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没听到我的声音,双眼仍旧空洞的看着墙壁,我猛地晃动她的身子,还是那副表情,好似外在的一切跟她没有关系,在她眼里只有那面墙壁。
我正准备掀开她的眼皮看看,就觉得背后一阵疼痛,扭过头朝后看去,就看到林万茹的拖把打在我后背,火辣辣的疼,她用手指着我,骂:“你个缺家教的,不好好待在农村种田,非要跑到县城来念什么破高中,就你这种人别说念个重点高中,就算你将来考上清华北大,也就是一种田的命,还tm跟我女儿谈什么恋爱,我草拟你个娘勒,不是你这狗杂种,我女儿不会变成这样。”
说着,举着拖把打在我头上,我有些火了,赫然站起身,一把将程小程抱在怀里,就往门外冲去,留在这里,我根本没得办法看程小程是怎么回事,就想着把她抱到郭胖子家去。
“入室抢劫啦!入室非礼啦!大家快来抓弓虽女干犯,抢劫犯啦!”林万茹一边尖叫着,一边举着拖把照我身上砸,一下,两下,三下,也不知道她在我身上砸了多少下,我就觉得后背、手臂、大腿的位置传来一阵阵疼痛。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冲朱开元喊了一句,“我带小程去郭胖子家,你让那泼妇不要来打扰我,或许程小程还有得救。”
我敢说有救,是因为我发现程小程并不是传统的精神失常,而是有些很邪门的东西在里面,说不出来啥感觉,就觉得这事不符合逻辑,若是非要我说个感觉出来,我只能说这是抬棺匠的第六感。
“好!”朱开元答应一声,拦下林万茹说:“阿姨,阿姨,你就让陈九试试,反正大医院都跑遍了,万一让陈九治好了?您以前的那个小程又回来了,这不是很好吗?”
他后面说了啥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抱着程小程走进电梯,我放下她,让她站在我旁边,她好似特别害怕,一只手紧紧地拽着我胳膊,指甲插进我的肉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九…九…九”
我轻轻地在她后背拍了拍,一别几个月,看着眼前的佳人,我心如刀绞,曾经的花季少女,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而罪魁祸首却是我这个所谓‘男朋友’。
想到这里,我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脸上有些疼,我这作的是什么孽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我心里不停的自责着。
她好似被煽脸的声音吓到,双手用力的拽着我手臂,牙齿不停的磨蹭着,嘴里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九…九…怕。’。
我一阵心酸,轻轻搂着她的头,顺着她头发抚摸,轻声道:“小程不怕,九娃在这陪着你!这辈子再也不离开你了!别怕,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哪怕你疯了,痴了,我也会不离不弃!”
说到九娃这个称呼,那是我念书时期,程小程给我起的绰号,她爱看葫芦娃,而我的名字很单调,她便给我起了九娃这么一个绰号,意思是希望我有一天能集葫芦七兄弟的本事,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看似很可笑的一个绰号,里面却含着初恋那种懵懂、青涩的爱情童话,或许正是这样的童话,初恋才会显得让人那么难以忘怀。
103.第103章双生花(七)
我们在电梯待了一会儿,徐徐地降到地面,程小程双手一直死死地拽着我不放,一双眼珠无神的看着前方,嘴里总是嘀咕着那句话。
我手臂任由她拽着,向小区走了出去,我怕公交车人多挤着她,就准备带她去打个的士,哪里晓得,她一看到车子就变得十分疯狂,对我又是抓,又是咬。
最后没办法,只能带着步行,好在夜晚的车子并不是很多,一路上我牵着她走的非常缓慢,遇到有车子经过,我就用布将她眼睛蒙上,然后背着她。
走到郭胖子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点多了,我摁了摁门铃,只是几秒钟时间,门就开了,是郭胖子,他先是一愣,后是脸色沉了下来,问:“那泼妇打你了?”
我没理他,抱着程小程走了进去了,朝郭胖子父母打了一声招呼,问他们要了一间光线不好的房间,主要是怕程小程受不了强光,刺激到她。
郭胖子的父母挺热情,啥话也没说,给我腾了一间房间出来,光线相比其它房间要暗了许多。
随后,我让郭胖子的母亲替程小程洗了个澡,奈何程小程一直死死的拽着我不放,没办法之下,找了一块布蒙在澡堂门口。她伸手拽着门外的我,郭胖子的母亲在里面帮她洗澡,现在想起那一幕,脸上都会莫名其妙的挂上一丝微笑,无论到了哪个年纪,年少时经历的事,回忆起来,总是那么耐人寻味。
那一夜,我没睡觉,一直在床边静静地守护她,怕她半夜噩梦,我在她床头放了一把菜刀,也算是辟邪的一种吧!
第二天,天刚亮,我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程小程跪在床上,脑袋不停地往望墙壁撞上,我吓了一大跳,一把拉住她。
刚碰到她身子,我有股奇怪的感觉,她身子比先前更凉了,像冰块一样,我伸过头看了她面部一眼,只见她额头上有不少血迹顺着眉心的位置往下掉。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低声的嘀咕了一句,一把将她抱起,她顺手抓住我的头发就往嘴里塞,扯得特别痛,我朝门外喊了一声,“郭胖子,找根麻绳来!”
我不敢乱动,怕惊着她,让她变得更加疯癫,只能让她拉扯我头发,等了两三分的样子,被她扯了不少头发掉在地面,郭胖子拿着一根麻绳走了进来,问:“九哥,要麻绳干吗?”
“过来搭把手,将她绑在床头,我找东西试试她是不是中邪了!”我没好气的朝郭胖子说道,心里一直记着朱开元说的那句话,‘郭胖子说你在乡下结婚了’,对他自然没有好语气。
“好叻!”郭胖子点了点头,走到身边,我们俩摁在床上,用麻绳将她绑了起来,放在床上。
说来也怪,刚绑上,她变得安静不少,神色表情又恢复到昨天那般样子。
“九哥,现在咋整?”郭胖子问我。
我想了想,说:“程小程现在这样子,目前也没得啥办法,只有找几柱清香先试试,若是有啥脏东西找上她,那清香就会出现异相。”
“清香出现异相?这么邪门?”郭胖子诧异的问。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邪门。”我答了一句,让他去找三柱清香过来。
不一会儿工夫,郭胖子找来三柱清香,县城不比农村,在农村随地都能插上清香,这城里的房子贴了地板砖,哪里插的进去,我就让郭胖子找了一个苹果,将三柱清香插在上面。
插上清香后,我双脚跪在清香面前,嘴里不停地念叨:“不知您是哪路大神,程小程有啥得罪您的地方,您托个梦给我,只要陈九能办到,一定按照您的吩咐。”
这番话,我前后加起来念了三十多遍,清香燃烧了三分之二,没半点异异相。我心里就想,难道真如医院说的只是惊吓过度,造成精神失常,刚才一幕,只是一个疯子的正常反应,这一切并不是中邪?
我脑子刚冒出这个想法,那三柱清香有了变动,陡然就熄灭了,我看了看挂在窗口的风铃,没一点动静,一丝微风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清香咋就忽然熄灭了。
“九…九…九哥,有鬼!”郭胖子在一旁,伸手指着那三柱清香,颤颤巍巍的说。
我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死肥猪,哪里有鬼啊,鬼你个脑壳!”
按照我在葬经上看到的内容来讲,一些鬼神最忌讳生人喊鬼,这样容易得罪鬼神,搞不好就要大病一场,老祖宗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日有三忌,早不言梦寐,午不言杀伐,晚不言鬼神,讲得就是这个道理。
郭胖子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疑惑的问我:“九哥,咋了?我是不是做错啥了?”
“快点朝窗口吐三口唾液!”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哦,哦,哦”郭胖子连哦了好几声,颤颤巍巍地朝着窗口吐了三口唾液,奇怪的是,他最后一口唾液竟然被没能吐到窗外,反而被一股莫名的风刮到自己脸上。
一见这情况,我连忙喊道:“郭胖子,快点过来跪着,磕头!”
他见我脸色有些不对,好似也明白啥了,三步并成两步走,来到我旁边,‘噗通’一声跪在地面,朝着三柱清香猛地磕头,嘴里说:“鬼神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无意冒犯到您!”
说着,郭胖子猛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那声音贼啦响,我听在耳里,心里也是一阵舒畅,这倒不是我没良心,而是这郭胖子就该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些轻重,对以后抬棺有些好处。
“九哥,鬼神大人原谅我了么?”郭胖子往我身旁靠了靠,轻声地说。
我正了正神色,说:“应该原谅你了,毕竟你只是出言辱他,并不算真正的得罪他。”
其实,我说的这句话加了一些水份,早在唾液吐到他自身的时候,那鬼神应该就惩罚他了。后面这些事,我是想坑一下郭胖子,谁让那货跟程小程说,我在乡下结婚了,引发这么多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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