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对,就是我们!”
蒋薇继续道:“你附着在何马身上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逃出这里吗?所以我们要齐心协力才成,只有摒弃成见才能从这里逃出去,你说是不是?”
“不!”
村长摇摇头,凄苦的笑笑道:“如果刚从我家出来的时候就立刻离开,还是有希望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出不去,你们也出不去。”
“为什么?”蒋薇追问着。
“因为,他来了啊……”村长指了指那正在朝着村子驶来的车。
“他是谁?”
“他……”
当吐出这个字之后,村长那张腐白的脸上,已经是呈现出了无比悚然的恐惧:“我不能说,我也不敢说,总之你们记住我的话,当村庄有外来人进入的时候。这往生车就会出现,牛头马面就会将活人的灵魂给带走。而也只有女人出现的时候,‘他’才会从里面走出来,一旦他来了。那就没有人能逃走。”
“……”
这村长本身就不是活人,而且他的面相阴狠,倒耙的牙相更说明他手段十分的狠辣,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东西,在说道‘他’的时候,却透着如此的恐慌和惧怕。
这只能说明一点,村长口中的‘他’是个十分恐怖的存在!
“何马去了什么地方?”这老孙子死活都不回答之前的问题,我们也只能揣着失望转移话题。
“那不是他吗?”村长抬手指了指。
“嘶……”
村长手指的方向,正是之前急速旋转的碾子,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转的缓慢了起来,而且原本拉车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拉那磨盘了。
更为诡异的是。何马的那张脸正平铺在年盘上面,每当碾子从上面碾过的时候,他都会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脸上更是呈现出了一道道碾压的惨烈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我是真的害怕了。
“马拉磨,牛拉车,流囚之地冤孽多;鬼不死,人不活;进山必坐往生车……”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为时已晚
这句话是那老村长说出来的,像是一句歌谣,却充斥满了悚然的味道。尤其是他以老态沙哑的嗓音唱出来的时候,更是让人心中诡惧丛生。
“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前半部分并不难理解,真正让我心生困惑的是‘进山必坐往生车’,难道说想要进入六柱山,就必须乘坐牛车不成?
“你们不是想进入山里面吗?”老东西不答反问。
“是的,你知道怎么进去?”罗翔跟胖子一样,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就始终站在村长的身边,保持着防范的姿态。
“我当然知道!”
说着,他抬手指向了正在朝着我们行驶过来的牛车:“只要上了那车,便能进去了,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一句,进去容易可是出来就难了。”
“那碾子又是怎么回事儿?”何马的那张脸还在发出惨叫声。而且上面的生机之气似乎正在消匿着,每当碾子碾过,都会再削弱一两分。
“我或许知道了……”
如此诡异的场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乍然之下并没有悟出来这其中的关键。不过当我将思维扩散,将流囚之地、村庄里的人,以及这种种难以言说的恐怖场景结合到一起的时候,我隐约窥到了其中的缘由,甚至知道了何马的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碾盘的上面。这是一种邪恶的玄学术数。
脸,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名片,无论是佛家所说的相由心生,还是道家所言的一世、百态、千景、万相,亦或是相门所指的一张脸十二宫,其实都说明了脸的重要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人身上隐藏的所有东西都能从一张脸上面体现出来,因此在某种范畴之中,攫取了一个人的脸,也就等同于攥住了这个人。
我这样说并非信口胡诌的。而是因为我在何马的那张脸上看到了很多的变化,无论是气运、还是生机、亦或是形状,都在说明他正蒙受着重大的改变。
这种改变,是三十六天罡以及七十二地煞所带来的,星象崩裂的劫已经是落在了何马的身上,那被碾出来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痕迹,便是何马转变的根由。
他本不该断绝的阳寿,正在被石碾一点点的消磨着,本不该枯竭的气血,也在被一点点的挤压出来,若是我们还不能想到办法的话,他迟早会成为村长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村长以及村里的人们并没有彻底的死透,但他们也不会如同春歌一样获得新生,因为他们的脸都是被石碾所碾压过的。
天罡为阳、地煞为阴,阴阳冲撞之下,不光会让一个人的运势走低,更是会让他们成为阴、阳所嫌弃的东西,不能进入阳世,同时也不能去转生轮回。
他们,只能徘徊在这处隔绝之地,重复着一天又一天枯燥且黑暗的生活……
所以这村长即便是附着在了何马的后脑勺上面,但只要离开这座村庄,一样会灰飞烟灭的,话句话说当初弄出这十里荒坟、六柱山的人。早已经将唯一的路给毒死了。
而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保证自己的脸不被偷窃,或者说在阳寿没有被石碾消磨完之前,气血没有被彻底的挤压出来之前,将那张脸夺取回来。
我不知道修筑此地的幕后黑手想干什么。更不知道这些村民以这种形态存在有什么意义,但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要去做,那就是将何马那张脸给抢回来。
“天罡碾地煞,阎王要当家,十三。你确定要走出去?”通过之前的事情,胖子已经是展现出了他一直所隐藏的东西,在玄学方面的造诣,绝非常人所能够比拟的。
正是因为他了解这些东西,所以问出来的话才会如此沉重。因为我弄出来的这间房子是绝对不能轻易踏出去的,不然后果将会十分严重。
“我们不出去,的确是有可能保全下来,可何马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如果是这样,我们当初何必要来到这里?”
“十三,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放弃救何马吧,我想若是何爷爷知道事情的始末,也会原谅我们的。”蒋薇这个时候也劝起了我,但话多少有些残酷。
“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意识到了不寻常的一点,在我将这房子弄出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招呼胖子将何马弄到了屋子里面,按理说已经跟外面隔绝了才对。
那他的脸,是怎么跑出去的?
“的确是自己跑出去的!”
我刚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那村长已经是把话接了过去,随后指了指地上:“你们看清楚这拖动的痕迹没有,就是那张脸刚刚留下来的。”
村长说的没有错,地上的确是有着一道清晰的拖痕,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爬出去所留下来的。从那宽度来辨析,跟河马的那张脸倒是颇为相似。
“为什么会这样呢?”
此时此刻,我完全被困惑的迷雾所笼罩了,按理说我将这房子建造起来之后,理当跟这片村庄出现了隔绝才对,何马绝不应该出现那种情况才对。
可为什么,他的一张脸会爬出去呢?
难道说,有些地方出错了?
“宅兽、镇宅兽、地基、龙骨、紫光瓦、门……”
当疑惑盘旋在心间的时候,我将目光扫过了这间房子,所有的要素都是在心中过滤了一遍,并没有发觉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当我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时候,所有人都是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就在我抓心挠肺百思不解的时候,蒋薇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十三,界石呢?”
“界、界石……”
听到蒋薇的话之后,我回过神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建造一座房子所需的一切我都是想到了,却偏偏遗漏了这最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把这东西忘记呢?
界石。通常都会埋在地里面,很少引起人的重视,但在一座阳宅之中,这往往是最为关键的东西,因为只有树起了界石。才能确定房子的归属。
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将这座房子给建造了起来,可现在没有立下界石,说明这间房子并不属于我们,还是属于这处流囚之地。
“你们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去立界石!”亡羊补牢,但愿为时未晚。
“十三,你不要命了,不能去……”蒋薇一把将我拉了回来。
“对,现在绝对不能走出去!”胖子也走到了我的身边。
“十三,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罗翔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也不想我走出去。
“如果有别的办法,我还至于以身犯险吗?”我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摊了摊手。
“……”
听到我这样说,他们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这屋子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压抑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担忧,如果界石立不起来的话,我们怕是都要永远的留在这里。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呢?”蒋薇急的团团转。
“你们看好那老鬼!”
那牛车正在吱吱呀呀的过来。何马的惨嚎声也是越来越弱小了,当我看到蒋薇他们脸上藏匿的那丝绝望时,终于咬着牙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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