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他们的人,可能有气运加身,或者有高人用法术加持;但是狱卒本身除了有监狱和祖师爷照应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就算他们受雇于人出手杀人,也会事先跟死者说清楚,冤有头债有主,回来别找错了人。
他们用铁丝勒住死囚的脖子,确实能不让死囚出声,但是也一样把怨气给憋在了死囚的肚子里。死囚人头落地之后,必定怨气冲霄,九成九能变成厉鬼回来索命。
所以,有时候狱卒宁可杀人,也不会做断声的事情。十大镖局若想让他们给吴世宝断声,必得付出一大笔银子。就像陈志说的,吴世宝死的时候,都已经是明末了,大明朝已经烂到了骨头里,谁还会管一个死囚是不是含冤受屈。十大镖局根本就没有必要花银子办这种事儿。福王就更用不着这么做了,当时的皇上都要让福王三分,他想杀人,还用问官府么?
让吴世宝断声的,另有其人哪!
我想到这儿,立刻换了一个问题:“那我问你,当时在刑场祭奠吴世宝的人是谁?”
“是个小丫头!”陈志说完之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吴世宝准备开刀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人,喊了一声“刀下留人”之后,就跑到监斩官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
我们还以为吴世宝遇上了贵人,能躲过一劫呢!谁知道,监斩官笑着向那人拱了拱手,就让刽子手换了行刑的顺序,从家眷开始杀,最后再杀吴世宝。
当时我们还在猜,究竟是谁用了这招。这是真狠哪!让吴世宝死都死得不安生……
我们几个正说话的时候,就见人堆里钻出来一个小丫头,在刑场边上摆了供。不过那小丫头摆供摆得很奇怪。按理说,祭死囚,应该是香烛、黄纸、馒头和三样菜;可那三样菜里,小丫头光摆了一只鸡,就没别的了。
其实,我看见那小丫头之后,也没当一回事儿。她想摆供就摆呗。我们只要让那些小镖局知道“不守规矩没什么好下场”就完了,真要连上供都不让人家弄,那就是丢了仁义,让江湖道上的朋友瞧不起了。
可是,我们总镖头不干哪!他当时就踹了我一脚,让我赶紧过去把那丫头摆的供全给掀了。
总镖头都说话了,我不想去也得去。我走到那小丫头背后,故意跟她说:“小孩儿,你别弄了,供都摆错了!瞎弄,不但他们吃不着,你还得得罪鬼魂呢!”
没曾想,那小丫头根本不领情,头都没回就骂了一句:“滚!”
我当时就火了,伸手就要去抓那丫头的头发。谁曾想,那丫头猛的一回头,两只眼睛狠狠的往我脸上瞪了过来……
那丫头的眼珠子生得花白花白的,黑眼仁却只有针尖那么大,眼睛里面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看着都让人身上直冒寒气……我当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就不敢再动了。
那丫头伸手把白条鸡的两只爪子给掰了下来,藏进自己兜里,就走了。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又特意瞪了我一眼。那一眼更吓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当时就像是被鬼给盯上了一样,身上冷得直打寒战,两条腿都直哆嗦……
“掰掉了鸡爪?”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各地白事儿的风俗不同,但是死者灵前肯定少不了一只领路鸡。有些地方说领路鸡能领着死者往黄泉路上走;有些地方说的是领路鸡能在头七的时候,带着死者回家看看亲人。
但是有一点,各地的风俗却是相同的,那就是领路鸡必须保持完好无损。把鸡爪掰下来,那只鸡就等于废了,还怎么引亡灵去上黄泉路?那个女孩这么干,不但不是在祭奠死者,还有几分不想让对方进阴间的意思。
我沉声问道:“那之前,你见过那个丫头没有?”
陈志道:“好像见过……我觉得她有点儿像吴世宝镖队里带着的那个小丫头……”
第二二二章 讨价还价
我和冷判官对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敢肯定么?”
陈志迟疑道:“我不敢叫准。吴世宝护送的那个丫头,我就是在他出城的时候,远远看过一回,也说不上是或不是,就是觉着像。再说了。祭拜吴世宝的那个丫头,脸白得跟死人差不多,我哪敢多看啊?”
“知道了。”我嘴上敷衍着陈志,眼睛却看向了冷判官:“叮当,无论是来历,还是行事作风。都非常神秘;尤其是最后被人接走时,甚至没喊上一声。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回去祭奠吴世宝呢?”
冷判官皱眉道:“要是按照叮当最初的性格看,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叮当后来变得行为诡秘,我就说不清了。”
我接过了冷判官的话头:“吴世宝被人下暗手弄哑,镖局家眷提前被斩,断腿领路鸡祭奠死囚……处处都透着蹊跷。如果,过去祭奠吴世宝的人真是叮当。那这件事儿,可就耐人寻味了。”
冷判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叫道:“你是说,凶手最后的目标不是吴世宝,而是我?”
我沉声道:“也不见得是你,但肯定是一个阴阳判官。”
古时候,除了被秘密处决在大牢里的人犯,只要是斩囚,都会选择午时三刻。因为午时三刻,天地阳气最重,能化解死囚断头的怨气。有些稍弱的鬼魂,甚至可能在烈阳之下直接魂飞魄散。
有人故意憋着吴世宝的一口怨气,还强行打断了他上黄泉路的机会。目的应该就是让他成为一只孤魂野鬼,要是有人稍加提示,他必定会找到阴阳判官伸冤。
凶手的目标不是阴阳判官又是什么?
冷判官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可是我没……大漠判官……”
冷判官猛一回头道:“你们谁知道大漠上那个家伙最后的去向?”
押解鬼魂的阴差摇了摇头道:“老沙啊,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也知道。那老小子脾气臭,人缘也臭,都没人在意过他。后来。还是十年述职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
“哎……”一向面无表情的冷判官长叹一声之后,眼睛里明显闪过了一丝悲哀。至于是兔死狐悲,还是哀伤判官的命运,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正要开口时,猛然听见一阵铃铛的响动,冷判官勃然变色道:“铃声示警!有人在攻击你的肉身,赶紧回去!”
术士在阴魂出窍的时候,黄香、红线、催魂铃这三样法器绝对少不了。
黄香,用来限制时间。一炷香的时间一到,不管事情办没办成,术士的阴魂必须回归,否则就容易变成真鬼。
红线,用来领路。术士的阴魂踏上黄泉路之后,很容易迷失方向,甚至直接走进鬼门关去;想要返阳,就必须跟着红线原路返回。要是红线断了,能不能走回去,全看术士的运气。
催魂铃的作用就是示警。术士阴魂出窍之后,肉身不能移动,一旦发生意外,必须挪动肉身时,负责看守肉身的术士就会摇响催魂铃,告诉术士的阴魂赶紧回来。
现在,铃声已经响成了一串,说明酒舞那边遇上了麻烦,催我赶快回归。
我抬眼问道:“我现在回去,什么时候能再找鬼魂问事儿?”
“不问了!”冷判官摇头道:“阴差不能随便把他们从地府带出来,这回出来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下次再要出来,总得找到机会才行。”
“那就先不回去,我相信酒舞他们!”我说着话,在那个书吏的鬼魂面前蹲了下来。
冷判官急了:“你死心眼儿啊?他一个污吏,能问出什么来?”
“这很重要!”我对着冷判官摆了摆手之后,向书吏厉声喝问道:“说!三旗镇的人,是怎么失踪的?”
书吏微笑道:“这位爷,能帮我免罪么?要是能的话,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双眼一眯:“你在跟我谈条件?”
那个书吏到底是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不但没害怕,反倒好整以暇的坐了起来:“这位爷,现在是你着急,而不是我着急。三旗镇的人失踪的事儿,除了我,就没有人知道了。跟我一起下来的几个鬼魂,不是已经投了畜生,就是还在地狱里受苦,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来。再者,您老错过这次机会……”
“把你能耐的……”
书吏的话没说完,看着他的鬼差上去就是一脚,把书吏踹倒在了地上,一只脚踩着他的脑袋,一手握着皮鞭子,对着书吏后背抽了下去。
书吏趁人之危跟我讲条件,丢的可是他的面子,那个阴差不发疯才怪。几鞭子下去就把对方抽了个皮开肉绽,照这么打下去,书吏魂飞魄散只是个时间问题。
“你打死我也没用!不给我免罪,我什么都不会说--”可是那个书吏虽然被抽得鬼哭狼嚎,却咬死了不肯松口。
“我要免罪--我要免罪……我要……”
书吏的动静明显越来越小,再有几下,他肯定会灰飞烟灭。
“住手!”冷判官抬手挡住了那个阴差之后,伸脚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书吏,双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说道:“起来说话吧。只要你说的东西有用,我会找崔判官给你求情,免上几年罪责,不是问题。”
书吏抬起头道:“能给我免多少年?”
“你找死!”阴差顿时火了,举着鞭子又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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