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刚一碰到鬼神像肩头,就感到对方轻轻抖了一下:他是活的?
鬼神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被蒙上了眼睛的囚徒,明明知道有人要对自己动刑,却偏偏不知道刽子手会在什么地方下手,直到被按住了肩膀才忽然惊悚。
我趁着对方战栗的刹那间,猛然一刀从他肩头上插了进去。一尺长的刀锋瞬间穿透了黄铜外壳。没进铜像肩头半截,一股黑血也顺着刀锋淌了下来。
铜像里面是尸体!我得出一个结论之后,手掌猛一发力,用军刺在铜像的胳膊里狠狠的转了一圈。这一会儿,整个铜像都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颤抖,看上去就像是要奋起反抗。可是我动刀的时候,根本就没碰到铜像身上的绳子,仅仅是符绳这一道禁制就能让他动弹不得、任由宰割,何况还有镇魂碑和棺材在。
我抽出军刺之后。又毫不犹豫的刺进了尸体的另外一个肩膀,用刀搅开了对方肩头的关节。才抽出军刺再次刺进铜像的腿弯……直到把他四肢关节全部废掉,才挪开棺材把铜像给拖了出来。
“断了四肢,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拿电锯把铜像外壳拆开看看!”我向地雷招呼了一声,拿着电锯把鬼神铜肢解成了几块之后,一点一点剥开了裹在外面的那层黄铜,那里面果然有一具尸体。
我虽然不知道那具尸体死了多少年,但是肯定不短,就算他是三叔他们封进去的,最少也该有二十多年了。而且项家对保存尸体并没有什么经验,能让尸体肤色如新,绝对不是出自项家的手笔。
等我彻底拆开铜像之后,才摘掉了蒙在它眼睛上的红布。红布下面立刻露出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仅占据了一半面孔,而且眼珠也像是金鱼一样从眼眶里突出来半截,尤其是一双眼仁更是大得出奇,看上去就像是磨得发亮的珠子,离着老远就能照出人影。他跟竖眼鬼神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珠里没有神彩,也不见凶性;看上去就像是人将死之前的眼睛,虽然还有一丝生气却在慢慢的涣散。
“难不成,尸身真是活着的?”等我抱住铜像脑袋想要仔细看看时,却瞥见铜像脖子上似乎被人铸了一个像是围脖似的铜圈,看上去异常粗大。
“拿电焊!”我拿着焊枪,顺着脖子上扫了过去,没几下的工夫就焊开了上面的铜皮。结果,神像的脑袋咕咚一下从他脖子上掉了下来。
铜像人头刚一落地,腔子里的鲜血就跟着喷涌而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被斩首的死囚。
我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儿,远处的山林之中就忽然发出一声狼嚎似的狂啸,滚滚杀气毫无征兆的往我们这边狂卷而至。我甚至看到一股卷着烟尘的狂风从远处院墙上急掠而过之后,带着山洪咆哮般的气势直奔鬼神像的位置冲了过来。
“不好!”
我和酒舞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跳向远处时,一个躲闪不及的保镖却被狂风给卷了进去。我眼看着他的人头在风沙当中飞上了半空,无头尸体在风力的推动下往前狂跑了几步,蓦然扑倒在了铜像近前。
“再往后退!”
我们三个再次倒退之后,断开了头颅的尸体却沾着满身的鲜血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双手捂着脑袋,飞快的往院子外面冲了过去。
那股狂风中明明带着杀意,却不是来寻仇,而是要带走铜像的脑袋?可是光带走一颗脑袋又有什么用?就在我们愣神的刹那间,顶着铜首的尸体已经跳上了墙头。要是等他落地,我们只怕就会失去抓他的机会了。
“开枪--”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保镖能用子弹拦住对方片刻。可是那些人却连枪都没拔出来,更何况是阻拦对方?
千钧一发之间,被我放在院子里的棺材忽然飞了起来,像是攻城的冲车一样,狠狠撞向了院墙。青石累成的墙壁在棺材的冲撞之下轰然崩塌,足球大小的石头被撞得漫天乱飞,站在墙上的尸体也一下被甩了下来。
尸体扑倒之后,马上又捂着脑袋爬了起来。横在地上的棺材也忽然从乱石堆里直立而起,猛然拍向了站起来的尸体。保镖的尸体顿时在棺材的重击之下被拍得四分五裂,接在尸体上的人头也再一次被崩上了半空。
这一回,没等黄铜人头落地,棺材盖就掀开了一半,棺材里的死者也跟着坐了起来,双手接住人头之后立刻躺回了棺材,敞开的棺盖也在瞬间合拢。
一连串的事情完全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结束,让人应接不暇,我就连棺材里的尸体长的什么样子都没看清。等我想要冲过去看个究竟时,院中狂风又起。
呼啸的旋风蓦然卷起地面上的石块,擂鼓似的往棺材上面砸了过去,阵阵轰然巨响当中,数不清的石块又被红木棺材弹上了空中,与风中舞动的青石撞在一处。碎开的石子像是暴雨一样四下飞射,逼得我们几个连连后退。
“快进屋!”被狂风甩出来的石子来势太急,逼得我们几个不得不躲进屋里。
“快趴下!”我们几个前脚刚一站稳,空中的石子就往玻璃上打了过来,数不清的碎石砸落破窗户之后,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在房间里四下撞击。被砸碎的东西和碎石一块儿从空中落了下来,成片成片的砸在我们几个身上,我们却趴在地上不敢妄动。
直到几分钟之后,院子里忽然传出一声满是不甘的鬼哭,外面的风声才蓦然停了下来。
等我起身再看时,院子里的棺材已经被砸得四分五裂,里面的尸体也滚到了地上。但是那具尸体却像是护球一样,弓着身子把那颗黄铜人头给压在身下。
我快步冲到尸体身前把他给翻了过来:“大爷!”
那具尸体分明就是我大爷项憾东!可是我明明记得他的遗体已经被埋进了祖坟,我还年年去给他扫墓烧纸……他的棺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院子里面,而且还踩在了黄铜鬼神像的头顶上?
我正想再看个究竟,我大爷的遗体却在我手里化成了飞灰散落在地:镇邪法身!
我三叔跟我说过,我们项家有一门秘法叫做“镇邪法身”。就是把自己给炼成镇邪的法器,葬在阴物头顶上了,直到阴物完全消散为止;这期间,一旦阴物有所异动,镇邪法身就可以凭着封在体内的一口灵气,强行跟阴物同归于尽。这门秘法的原理就像是“触发式炸弹”,只不过炸弹的本身却是项家人。
我三叔并没把镇邪法身这门秘法传给我。他说过,亲手把自己的至亲之人炼成镇邪法身,对自己来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那比挨上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我当时也没在意“镇邪法身”的事情。现在看来,我三叔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自己就炼制过“镇邪法身”。
第一一一章 三尊鬼神
我看着被风卷上天空的灰尘,愣在了原地……
不是我不想收拢骨灰,而是我三叔说过:“以后一旦遇上镇邪法身化为飞灰时,不要去管它。就让它飘散在天地之间,尘归尘,土归土吧!”
当初我还在莫名其妙。项家只剩我们两个,我又没学炼制镇邪法身的秘法,怎么可能会遇上法身?现在看来,三叔是在提醒我,将来可能会触碰到他炼制的镇邪法身。
想通了这些之后,我立刻掉头往家里跑了过去,进门之后一直闯进了林子西的房间:“林子西,我问你。当初挖开我家祖坟的时候,里面究竟有什么?”
林子西愣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我当初说那里面有你爷爷的棺材,其实是在骗你的。坟茔里面只有一口空棺材。”
“明白了!”我扔下一句话之后马上回了房间。
地雷凑过来道:“弄清怎么回事儿没有?”土鸟刚血。
“我家祖坟里面,除了我太爷的墓,其他的应该都是空坟。”我沉声道:“我们项家人的遗体,除了已经被毁的之外,应该全都变成了镇邪法身。”
我把镇邪法身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之后,酒舞却皱眉道:“如果你太爷的遗体也被炼制成了镇邪法身,那胡瞎子说你太爷被塞进井里的事情就解释得通了。可是。你太爷的法身,为什么没镇压掉竖眼鬼神呢?”
“因为那个姓于的!”我冷声道:“那姓于的,十有八九除了精通风水之外,还精于盗墓。我太爷的镇邪法身肯定是被他当成了守墓灵物毁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就住进了医院。只不过,我当时着急想弄死他,才没来得及细问。”
我转头向地雷问道:“镇魂碑下面压法身究竟是什么名堂?”
地雷道:“挖出来的镇魂碑,我已经仔细看过了,石碑下面没有底座。项家的法身应该是充当了底座的作用,这么一来。法身、石碑就可以合二为一,镇压之力会翻倍增长。”
地雷心有余悸的道:“多亏你当时先卸掉了那个鬼神像的胳膊腿儿,要不然贸然把他放出来,说不定咱们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总觉得你三叔不是想把鬼神像给镇死,而是想把它禁锢住!”
我刚一扬眉,地雷就摆手道:“别问我为什么。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对了,你们项家坟地里应该埋着几具先辈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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