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秘录 (北国之鸟)

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当初在死门世界中，我离开山洞几个月，南宫煜宁愿在外面被活活冻死，也不进去山洞原因。

他珍惜所有得来不易的感情，他害怕失去，包括我这个抢他东西的敌人的友谊。

如今，他在自己的师长面前被人围杀，他受不了被门派中的大师兄季展翔一次次欺辱，斩了季展翔的双脚，他以为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师傅会向着他。

可是事实证明，他猜错了。

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第378章出手

五雷仙山，大殿广场上。

少年南宫煜被同门师兄弟合力围杀，招招毙命，凶狠异常。

而南宫煜却只是将这些人击退，几次差点被击中要害，险象环生。

他在等。等他的师傅救他。

他知道。如果他痛下杀手，当着同门和天下百姓的面杀了这几个围攻他的人，那么他就是恶人，不会再是众人眼中的小神仙、活菩萨。

曾经何时，南宫煜虽深知自己的孤独无助，可是他想到自己在世间还有师傅，还有将他奉为神明的百姓，他心中就会有一种小小的虚荣，这种虚荣未曾让他得意，但是却让他感到温暖过。

而今，他苦苦支撑着，全身是血，已经筋疲力尽。

几十人围攻南宫煜，一个青年持剑飞来，刺向他的心口，两旁是围着他的同门师兄弟。南宫煜无处可避，将手中的剑刺向这青年的胸膛。役广华弟。

他看见这青年临死的时候，嘴角露出冷笑，似乎是在嘲笑他。马上就要下来陪葬。

围攻南宫煜的五雷仙山的弟子们终于向后飞退，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被南宫煜杀死的人，让这一幕给百姓们看到。

普通百姓，哪怕你是在他们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地演，事实就是他们看到了小神仙杀人，没有其它。

“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杀了他！”有人举拳高呼道。

“杀了这个冒牌货，杀了这个欺骗民众、无恶不作的败类！”又有人高呼道，声音激愤，引人热血。

“杀了他！杀了他！”围在现场的百姓们都山呼起来，有的人将手里的鸡蛋和石头砸在南宫煜的身上，南宫煜躲也不躲。

南宫煜眼神绝望地看向台上冷漠的众人。他们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洋洋得意，也有的人正在露出嘲讽和挑逗的神情。南宫煜都可以不在乎，他看向季无涯，声音无力地喊了一声：“师傅。”

季无涯并未说话，眼神有些动容，却一脸无奈，他左方的季无声哼了一声说道：“他的命是你们的了。”

于是，无数的民众，犹如一群猛虎，冲向了南宫煜，要将他打死，撕碎。

而南宫煜动也不动。

我突然想起师傅当年在太阴观的山顶，被无数批斗他的民众围攻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将那些人都杀了，为什么伤心了30年，躲去台湾，为什么大师兄誓死也不回大陆。

那是一种绝望，对原本信仰自己的人，又亲手要毁灭自己的人，深深的绝望。

那些民众手持鱼叉和铁铲冲到南宫煜的时候，他攥了攥拳头，终究没有出手。

可是那些民众都倒飞出去，像是被巨浪掀翻的一样，是我出的手。

“他竟然还敢还手，一起上杀了他！”又有人大喊，手中拿着砍刀，带着一群人冲向南宫煜，这个人当场四分五裂，炸成血块，他身后的一群人都躺了下来。

我走入场中，来到南宫煜的身旁，我成为道尊的第一天，曾经颁布了谕令，玄门中人，不可以残杀普通民众，而今，我自己却动手杀了一个普通人。

“你们先听我一言。”我开口说道。

“你是何人，竟敢使妖术杀人，乡亲们，杀了他！”又一个人大喊。

我摇了摇头，不杀一个人，他们是不会停止的，杀了人，就成了他们的借口，民言如虎，自古推倒多少王朝。

那说话的人还没走几步就身首异处，小狼王手中持剑，一脸冷漠地看着这些民众。

“道尊说有话要讲，不敬道尊者杀无赦。”小狼王露出残忍而尖利的牙。“我莫七可不管什么民众不民众，道理不道理的，我看着不爽的人就杀，杀一个是杀，一万个也是杀，直到杀光所有人或者被杀死。”

小狼王说完，身上忽然出现嗜血的凶光，上前的人都后退一步，我拍了拍小狼王的肩膀，接着扬起手示意民众安静下来，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民众的眼睛并不雪亮，不杀一儆百，就算一句话都没法说完。

“你是道尊？”我还没开口，台上的五雷仙山的长老季无声问道。

“哪有这么年轻的道尊，而且道尊的一伙人还残杀民众，哪有道尊的样子？！”五雷仙山的大师兄、那个双脚被斩的季展翔说道。

“你心目中的道尊是什么样子，难道是五雷仙山掌门的样子？看起来道骨仙风，见到自己徒弟被杀也不出手？”宋刚的声音响起，他从人群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安小武，龙可儿，姬子争，李相宇和肖书生。“我看你的双脚是不是又接上来了，过一会我就把它们再拔下来！”

“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一群邪道也敢冒充道尊，几个乳臭未干的人也敢来我五雷仙山闹事，给我将他们拿下！”季无声冷漠说道，语气低沉，霸气侧漏。

我看着季无声说道：“五雷仙山的二长老真是好大的本事，自己的儿子欺人太甚，又没什么本事，带着一帮子人还被人斩了双脚，现在将全族的人都拉出来声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真是让我王阳涨了见识。”

“王阳？”一些冲上来弟子停了下来。“不是新道尊的名字吗，难道这人真的是道尊？”

冲上来的五雷仙山的弟子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都停下来干什么，杀了他！”季无声大怒。

“好胆，知道是道尊还敢动手，我看你五雷仙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今日我们若灭不了你们，三日之内塞北狼王一脉将踏平此地，你季家人，无论男女老少，猪样犬马，一个不留！”小狼王狠狠说道。

“等等！”五雷仙山的掌门季无涯叫住了冲上来的众弟子，接着看向小狼王问道。“你是何人？”

小狼王哼了一声说道：“塞北狼王一脉，人称小狼王的莫七。”

季无涯皱了皱眉头，小狼王莫七他何曾没听说过，塞北一脉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向来忠于历代道尊，为道尊所扶持，虽地处偏远，却一直都是五大派之一，向来无从变更。

“掌门，何需跟这些人浪费口舌，杀了他们一了百了！”季无声说道。

季无涯没有理会季无声，而是看向场中的我问道：“不知道尊来我五雷仙山有何贵干？”

我说道：“南宫煜是我的朋友，我想问问你们有何缘由说他有罪，要以如此伤人心的方法杀他？”

季无涯脸色难看，还没开口季展翔身后的妇人却道：“他没得到道尊令心中扭曲了，从小被捧到神台上惯了，一时间受不了打击，拿我家儿子展翔出气，竟然斩了他的双脚，更让人忍不了的是他竟然下山残杀信仰他的十里八村的普通百姓！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吗，就算你是道尊就可以没有王法了吗？！”

我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南宫煜的确该杀，但是十里八村的民众被残杀，有谁看见是南宫煜出手了？”

“我们都看见了！”身后的一帮民众都说到。

我看着一个带头说话的人问道：“你真的看见了？”

我盯着那人质问，那人向后退了一步，被我身上的气息吓到，他咽了口唾沫说道：“虽然没看得清楚，但是那人的身形和衣服和小神仙一模一样，我等将他当成神明供奉，谁知道他却”

我说道：“如你所说，我想大家都是看见了南宫煜的身形和衣服，甚至是脸型都很像，先不说如今科技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几千块钱就可以造出一个人的易容面具，即便是南宫煜杀了人，他会傻到连衣服都不换，而且杀完了人还安安静静站在这里等你们来？”

“他被心魔蒙蔽，将自己视如神明，将我等当成蝼蚁，当然可以随意捏杀！”又有人说道。

我笑了一声说道：“南宫煜成神，都是你们一手捧上去的，他可从来也没承认过自己是神明，你们不在现场逼着杀他，他也不会杀人。”

第379章杀机

“南宫煜成神，都是你们一手捧上去的，他可从来也没承认过自己是神明，你们不在现场逼着杀他，他也不会杀人。”我说道。

“南宫煜残杀同门，祸害百姓。证据确凿。岂是一句看得清看不清就可以模糊过去的！”季无声怒道。

我说：“那好，我想问问，十里八村的民众都是何时被杀？”

“昨天晚上，月明丑时。”有村民说道。

也有村民说道：“一点半的时候我起夜，听到外面有动静，出门之后看到南宫煜将我家邻居一家六口都杀了哪！”

我点了点头说：“你们说的时间大概都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两个小时的时间，辗转于十里八村，眼下民众恐怕不止十个村落吧？南宫煜别说是杀人了，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毫不停歇地在十个村落之间跑一圈，也不只是两个小时的时间，更何况是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