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此情形,还真的是那邪师。唉,对方应该看出了小雯是半尸人,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她算是受了池鱼之殃,被扯入了这件事。同时,你也因小雯而免去了一死。”
师父拍动脑门,他沉吟的道:“为师尽力试试能不能帮你,倘若此时找不回来小雯,如果你比对方强时,她已经遭到毒手,就狠狠的为她报仇!”
我仿佛受到了洗脑,咬牙切齿道:“这个邪师究竟什么来头?”
“暂时我还不清楚,不过能有这种级别的实力,华夏大地不超过五个。”师父估算的道:“至于亚洲范围,倒也有几个异域邪师。不过从我们前晚交手来看,我发现对方的路数很杂,有点像阴茅,也有点像血衣门,还有散邪联盟的影子。由此我推断,这个人并不属于这三方,却也想不到还有哪个邪道有这等手段。”
阴茅,是茅山道教分出的邪化一脉。
血衣门,有五百年的历史。
散邪联盟,属于鱼龙混杂的势力,毫无章法,连手段也是极为刁钻。
我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是属于三方共有?”
“这三方邪道势力,只能效忠一个,并且直到死了也不能背弃。而叛教的也不会有另一家收,像过街老鼠一样,还要被众多邪道追杀。因此他不属于这三方。”
师父推理了一番,他思考的道:“进你家之前,我已经让你大师母派纸人寻着遗留的气息去追踪了,只是离事发时间过久,未必能有结果。”
“那……怎么办。”我六神无主,连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我们上哪儿救小雯?
“小初,咱之前都猜错了。”
师父眼中挂满了无奈,他懊悔道:“断命老头算的双劫一灾中关于小雯那一劫,没想到指的不是蜕变尸人,原来是眼下这事。命这个事,谁又能猜的准呢……还真他娘的让人始料未及!”
我一想到小雯现在势如水火的处境,就慌的不停颤抖,过去了这么久,她极有可能遭了邪师的毒手。
“其实,如果没能寻到对方,小雯被害死也许是件好事。”师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直言不讳道:“这邪师擅于炼尸,万一小雯变成了泯灭人性的阴尸,那就惨了!非但踏不了阴途,死了还要被邪师利用来祸乱人间。”
啊?
我倒吸了口凉气,急的快撞墙了,昨晚我们还逛了公园、看了场电影,难道这就是生离死别前的温存吗?我心痛如刀绞,祈祷蝶儿师母能有所斩获。
我们等到晌午,蝶儿师母来到了我家,她掌心里托着一只纸人。
“怎么样,师母!”我急不可耐的站起身。
蝶儿师母摇了摇头,“我的追息纸人跟到了城北一带,就断了。小初,恐怕你女友多半是救不回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
我不甘心的攥住拳头,“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蝶儿师母把追息纸人就地烧掉了,满地的灰烬乱窜。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师父,师母,我们查那具双性老尸的来源好不好?那邪师如此煞费苦心的养他,又想为其招魂,精心筹备了这么多年,双方一定有渊源。”
“也许吧……百年老尸,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师父意念一动,他站起身道:“小初,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再去一次八九村,离村民迁走还有几天,我们挨家走访,那老尸是双性的,他又被浸入铁笼沉入河底,如果与村子有所交集,想必有老人能知道点情况。”
蝶儿师母询问道:“明灯,用我跟着吗?”
“不用了。”师父摆了摆手,道:“我扫帚还没修好,你先借我五只纸人,三只战斗的,一只防御的,一只探查的。”
蝶儿师母把肩挎的包打开,挑拣出五只小纸人,它们共有三种眼色和三类造型,所以功能不一样。
虽然这边有师父帮衬,但我还是让柳根儿那边去查了道路监控,说不定也能有意外收获。我和师父在小区门口等待了不久,就有一辆粗犷气派的军用越野开了过来。
“接我们的?”我问道。
“对的。”师父跟我介绍说:“开车的叫东天,他跟你年龄差不多大,却已经能撑起半边天了,隶属于警方中的非常规部门,现任的“死部”天南分部负责人。”
接着他的神色挂着感伤,道:“唉……同时东天也是这车的第二任主人,第一任已经为了正义而殉职。”
我心系小雯,没有多问,跟师父拉开车门进入。东天问了此行目的地,他便踩住油门驶往安县八九村的方向……
第0024章:安琥县志
双性老尸搞出来的屠村事件,让八九村冷清了许多,这里将在不久之后变成慌村。我们抵达时已是下午,村民们的家门紧紧关闭,走在路上都能听见大家若有若无的啜泣,毕竟遭了难的家庭与幸存的家庭或多或少有关系。
我们来到了燕子家,变形的铁门上还遗留着老尸触目惊心的爪痕。她爸爸已经回来了,一家三口在看电视。
“救命恩人来了。”燕子妈热情的出来迎接。她家是分水岭,西边和东边的住户都死了,当晚双性老尸屠到她家时,被师父及时拦住并引到了村委。
“哼。”燕子爸满眼的不屑,死者里就有他的亲弟一家,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就被师父授意武警把尸体烧了。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调查一件屠村凶手的。”师父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村里可曾出现过雌雄同体的人?”
燕子疑惑,“什么是雌雄同体?”
“就是正面是男性,后边为女性,共同生在并使用一副身体,这算少见的先天畸形。”师父推测的道:“可能出生之前是对龙凤胎,却长一块了。具体时间,一百年开外吧。”
“啊?”燕子妈惊讶不已,她看向丈夫,“我是外嫁来的,不知道情况,你知道不?”
燕子爸摇头,“我爸妈去的早,也没跟讲过这么久远的事。”
师父凝视着对方眼睛,不像是因为小肚鸡肠而刻意隐瞒的模样,他便不打算浪费时间,领着我和东天,顺燕子家开始了地毯式的挨家走访。
过了一个小时,我们仨分头问完了村东和村南所有的住户,口干舌燥的。结果我们聚首于村委门前时,互相交流了下,均没有丁点收获。
只剩下村西的二十五户了,匆匆的问了一遍,包括七十岁的老人,也没有听闻过。
正当我们想放弃的时候,师父忽地打了个响指,把村支书喊了过来,他朝对方问道:“你们八九村有没有村志?”
“早遗失了。”村支书看了我一眼,道:“实际上您们想打听的事,可能老县志里有,那玩意记了安县境内的挺多事情,最久可往前推三百年。”
县志是记载一个县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物产等的专书,记的杂而不乱。村志同理,只是相对极简。
安县只出版过记录五十年以内事情的县志,所以五十年之前的事情我们还得到县文化局查看封存的志稿。
我们临走前村支书问我是不是混好了,到时候迁移的时候想求个好住处,我可没那权力,就推脱掉了。
傍晚,我们仨来到了文化局,师父提前打过招呼,负责人刘某等待多时,他引我们来到宽敞的会客厅中,搬出来一只木箱,里边满满的放了三百年的县志手稿。
挑灯夜战,诸多奇闻怪事把我们看得眼花缭乱。
夜间九点时,东天把手动分的志稿往桌上一放,他急忙道:“找到关于雌雄同体的事件了!”
我和师父的视线凝向那泛黄的一页……
光绪二十七年(一九〇一年,二月五日),地点,安琥县(安县的前称),八九村。
浙氏一女子诞下一奇婴,正男背女,两侧以及头顶生发,五官俱在,生殖完全,前后共四乳,但唯有双手双足,是为雌雄同体。
浙氏奇婴三月之余未睁眼,不哭不笑,故而取名为浙三闭。
另,这三个月之间,滴水未降,大旱,庄稼死绝,凭此预见全年颗粒无收。
村民们视奇婴为天降大祸,欲要将之处死。
浙氏女跪求绕过孩子一命,却被将其满门共八口绑住手脚不能动,村民们连夜前往安琥县铁匠铺,铸造了一方大铁笼,柱径有三寸,笼体有三方。
村民们携铁笼返回八九村,把浙三闭封入其中,使用无匙大锁及铁链锁住,当着浙家满门的面,把浙三币掐死并沉入河底。
第二日,老天爷发怒,八九村暴雨,河水暴涨,蔓过庄稼地。
浙家人也被村民释放,浙氏女挂念十月怀胎所诞孩子尸首遭鱼啃食,便携全家前往河里去寻,欲好生安葬。
奈何水流湍急,非但没能寻到沉入河底的铁笼,除却浙氏女,其余浙家人均被卷入激流,淹死。
浙氏女欲要上吊自尽,绳索却断裂,生煎熬,死不能,浙氏女待家人过完头七,饮恨离开,并在门前写下一行血字,“终有一日,你们所有人,将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后续:村民中有好事者,想挖出浙三闭的婴尸鞭挞,待河水复位,拉帮结伙来到河心,挖河道三尺,却未能看见那只沉尸铁笼之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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