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问我啊,我都知道。
老头笑了起来:“你一个开车的竟然不认识路,你开错方向了,吴家村在西边,是你的反方向。”
师傅拿捏出很羞愧的表情:“大爷太谢谢了,我在这里绕了大半宿了,得亏您给我指点迷津,大爷您贵姓啊。”
老头道:“免贵,姓张,大家都叫我张老汉。”
师傅道:“张大爷,早上湿气重,你怎么就穿这么点衣服,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老人家可不能感冒,你卖豆腐脑挣的几个钱还不够看病的。”
说着,师傅把我的衣服递了过去。
张老汉看着全新的衣服,手伸出来一半,嘿嘿笑着:“这,这怎么好意思。”
师傅把我的衣服硬塞进他手里:“你给我指点迷津,我送你一件衣服,这不是挺公平的吗。”
张老汉也是个贪心的人,看到师傅给他衣服,只是推脱了一下,心安理得的收了,还迫不及待的穿上身,憨厚的笑道:“真合身。”
我心里这个郁闷啊。
哪里合身,我快一米八的个头,这老汉都不知道够不够一米七,这,这能合身?
师傅回到了车上,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车子,他没有再绕路,径直的往家开。
师傅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的抖。
我以为他是害怕,但师傅却说他冷,很冷。
初夏的夜晚就算有点凉,但也绝不会感到冷。我脱去外衣后就剩一条背心都不觉的冷,更何况师傅还穿着外套。
师傅的脸色变的很苍白,白的就像墙壁上的白灰。
说来也奇怪,那个红衣女子好像突然消失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回村不久,村里就传出了公鸡打鸣声,师傅长松了口气,而我瘫在了副驾驶上。
天,终于亮了!
我拉开车门跳下车,我忍不住问我师傅:“为什么把我的衣服送给一个陌生的老头。”
师傅叹了口气:“这是伤天害理的事,不说这个,今晚的事情跟谁都不要提,特别是我把衣服送给张老汉的事更加不准说,你妈要是问起衣服的事,你就说丢了。”
虽然我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不让我说,但我知道要想继续跟着师傅开车,就得听他的话。
回到家里,我妈竟熬夜等着我,见我回来悬着的心才落下来,有些埋怨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随即看见我只穿了一件背心,又问道:“新买的外套呢?。”
我说:“让师傅给弄丢了。”
我妈皱了皱眉。
我这么说是无懈可击的,她总不至于去跟师傅对峙,问他是不是把我的衣服弄丢了?
“锅里的饭,妈给你热好了,吃了赶紧睡吧。”
我见我妈没有再追究衣服的事,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
“阿瞳……”
“阿瞳……”
第二天早上(准确的说就是三个多小时候后)我睡得迷迷糊糊,发小猴子硬把我拉起来:“快起来啊,出大事了。”
我翻了一个身:“别吵我,再让我睡一会。”
猴子着急的说道:“真出事了,你师傅让车给撞死了。”
轰!
我的脑袋一下子炸开,猛的从床上翻坐起来,激动的扯住猴子的领口:“你说什么,我,我师傅让车给撞死了?”
猴子点着头道:“就在咱村口,你快去看看吧,你爸妈都过去了。”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师傅,师傅怎么会被车撞死?
没道理啊!
师傅家在村尾的祠堂前面,我是亲眼目睹师傅停好车往家走去的,怎么会在村口被车撞死。
我跟小猴赶到时,村口围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我们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在马路边躺着一具尸体,鲜血流淌了一地。
在辣毒的太阳下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身形样貌是师傅无疑,个头一米七,但却穿着一件大了两个码字的蓝色外套,被鲜血染红……
我的外衣!
昨夜师傅明明把我的衣服给了张老汉,怎么会穿他的身上。
我妈过来死死的抱住了我:“孩子,别看,别看……”,但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师傅的尸体。
师傅死的很惨,眼珠瞪的都快掉出来,好像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
二叔公走上前去,用手盖了一下师傅的眼睛:“阿坚安心去吧,你老婆女儿村里乡亲会帮你照顾的。”
二叔公划拉了一下手,再拿开,师傅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师傅在村里是体面人。
在九十年代中期,有辆面包车绝对比现在开奔驰宝马还拉风。
他女儿又在省城读大学。
师傅这一走,家里的顶梁柱就塌了,大家都唏嘘不已,好好的一个家,顿时就一落千丈了。
我总感觉师傅还盯着我看,不由转头望去。
我吓的差点大叫起来,师傅闭上的眼角突然怒瞪开来。
我爸见我被吓了一跳问我怎么啦,我说师傅又睁眼了。
我爸说没有啊。
我妈也说没有。
大家也都说没有。
我再定睛看时,师傅的眼睛是闭着的,可我总感觉师傅好像要提醒我什么。
二叔公说:“死后睁眼,这是死不瞑目啊,阿坚恐怕有什么事或者是有什么心愿未了。阿坚没有儿子,只有阿瞳一个徒弟,阿瞳你就给你师傅送终吧。”
我爸说:“应该的,应该的。”
二叔公吩咐人拿了一条白布给师傅盖上。
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师傅被车撞死,这事必须得报警,也期望警察能找到肇事的凶手,给师傅还有师傅的家属一个交代。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经过初步调查,师傅是死于凌晨3点到4点之间。
怎么可能!
那会我跟师傅还在一起,我们差不多4点半才回的村子,那会师傅还活得好好的。
不一会有个警察来问我:“你是死者的徒弟?你昨天几点回得家。”
面对警察的盘问我有点紧张,而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总不能说我3点半还跟师傅在一块,而且师傅死的太诡异了,他怎么会出现在村口还被车撞死,更奇怪的是他还穿着我的外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妈就抢先道:“凌晨2点左右。”
我不解的望向我妈。
我妈说道:“孩子还小,有点吓到了。”
警察见我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冲我妈点了点头:“带孩子先回去吧,有事我们会去找你们。”
师傅的死就像阴霾笼罩在我的心头,让我坐立不安。
特别是师傅瞪着我的眼神,挥之不去,他好像是要提醒我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第3章三寸小鞋
师傅的死就像阴霾笼罩在我的心头,让我坐立不安。
特别是师傅瞪着我的眼神,挥之不去,他好像是要提醒我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我打算去找张老汉。
我的外套师傅明明送给张老汉了,为什么会穿在师傅身上?
师傅还被车撞死了!
更诡异的是,警察居然说师傅是凌晨3点多死的,可当时师傅明明还跟我在一起。
我跟师傅是在平头村附近遇上张老汉的,估计张老汉应该是平头村人。
我坐面包车来到平头村。
几个大妈大婶正在村口一棵上百年的大槐树树荫下嬉笑闲聊,看见我一个陌生的小伙进了村,都嘴角挂着笑的斜眼打量我。
我长的还凑活,我走了过去:“请问,咱村有一个卖豆腐脑的张老汉吗?”
其中一个磕着瓜子的胖大妈望着我笑盈盈的道:“有啊,啥事儿?”
我顺口就编了一个谎:“我有件衣服放他那儿了,跟他说好了,今天过来拿。”
我话刚说完明显感觉到现场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捎首弄姿的大妈大婶全都定在了原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足足过了三四秒钟。
那个磕瓜子的大妈说道:“小伙,逗你婶玩呢吧!”
她的脑门上有细细的汗珠渗了出来,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难看,眼中更有一丝恐慌。
我很茫然:“我真来找张老汉的。”
大妈慌忙说道:“你自己进村问吧。”
我也懒得跟这些大妈大婶闲扯,进了村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张老汉家的住址了。
张老汉家住的很坳,孤零零的一间屋坐落在山脚,上去还挺麻烦,要顺着石头堆砌的阶梯上去。
这样的路我走起来都感觉难,更何况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而且石阶杂草丛生。
心想难道这里都没人打理吗?
我到时他家的木门敞开着。
农村就是这样,只有到了晚上睡觉才会关门。
“有人吗?”
我在门口叫了一声。
“谁啊”
一个老头从里屋走了出来,正是张老汉。
“你是?”
张老汉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我,昨天夜里张老汉虽然见过我,但他毕竟上了年纪而且天又黑恐怕没看清楚。
我说:“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我跟师傅迷路,遇上您老给我们指路。”
张老汉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哥啊,快,快请进屋。”
不知道是不是坐落山阴的关系,张老汉家里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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