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话说完了,他的话中话凌薇也听出来了,但是她只好装听不懂,低声说了句:“谢谢先生,我会照顾好他的。”便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这一定是丁参谋所为,只有这个恶魔才敢这样做,但现在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她要找国扬,她心爱的人受了伤,她要照顾他。
三轮车载着凌薇急急地往医院跑去,凌薇抱紧了身体用大衣实实地包裹着自己,心里沉重极了。
凌薇咨询了护士后走到国扬的病房,门外有同志守着,她正要进去却被同志拦住了。
同志并没有向她问话只是瞅着她看,等着她报上名来。
“我是她的女人!”凌薇说,这话也是好的心里话。
同志还是不让她进去,她认真地说:“王国扬,德达学院校舍。”
同志依然看着她还是不让她进去,凌薇无奈地叹了口气,用食指节骨在门上按密码敲了几下。
同志向她敬了礼,打开了门让她进去后又拉上门。
国扬的伤在大脚上,子弹已经拿出来了,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昏迷未醒。
凌薇站着定定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国扬,那个百般信任她宠爱她呵护她的男人,却因为她缕次受伤,她的心如何能安。
凌薇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轮廓分明的脸,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无,那么近却又似那么远。
她的泪渐渐涌上,落在床被上,她的手舍不得离开他的脸。
“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也该为你做件值得的事。”凌薇说。
凌薇离开了,就在医院的行廊被人一手扯进了梯间。
“放开我!”凌薇命令。
丁参谋省得跟她斗气,盯着她说:“凌军长命你速回。”
“是你打伤他的。”凌薇狠狠地说。
“他发现了我们的行动。”丁参谋恶狠狠地解释。
“他是重要人物,你惹是打死他,一切都完了。”凌薇说,没一句好气。
“重要人物?”丁参谋讽刺的轻笑:“谁的重要人物?你的?在我心里,他狗屁都不是。”
“我不跟你纠缠,我要告诉父亲去。”凌薇咬牙切齿说,转身就走。
“我也得告诉军长去你俩做了些什么好事!”丁参谋不服气地跟在后面。
有多久了,没有跟父亲这样对坐谈话,父亲总是那么严肃,无论在哪个地方哪个时刻,都让人敬畏。
“孩子,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但时间不多,我们的行动得先于他们撤离,若是让这邦重要人物成功撤离,我们又处于下风了,他们的文字比刀还厉害,那么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白费,成败就在你的手上。”凌军长纵使用温和的语气也让凌薇感到喘息的压力。
凌薇给父亲沏了一壶茶倒了一杯送给父亲前,她那么安静那么细致,就像她的母亲一样温婉美丽。凌军长爱着这个女儿,可是又不得不把女儿送出去诱敌,因为只有她才能承伤这份工作。
“父亲,对不起,我把时间拖长了。”凌薇说,但话中没让人听出歉疚来,她继续说:“但抓住一个人的心是需要时间的。”
父亲认真地看着凌薇问:“那你抓住了么?”
“抓住了,”凌薇说:“不然,丁参谋不可能抓到这批人,并无偿送给了鬼子,还打伤了国扬。”
“什么?!”凌军长吃惊地瞪着凌薇:“你说什么?丁参谋竟做出这种事来?”
“现在,这批人正被鬼子封锁看守着,共军正想法营救,但这个黑祸我军已经背上了,茅盾先生认定了我是领头,他不会再相信我,我不知道国扬醒来后还会不会相信我,我的任务还能不能完成。”凌薇说。
☆、第七章 亲密爱人三
凌军长怒气上来了,紧皱着眉头,生气地说:“这没种的东西,坏我军大事。”
“现在有一办法可以解决这个误会,就是我军想法营救这批人然后护送到学校,这样共军会解除这个误会并认为我们一心一同与鬼子为敌,消除他们的戒心,我们的动行就可以方便很多了。”凌薇说。
“这样的办法可以。”凌军长说。
“但我要求禁止丁参谋操作,他自把自为,自私自利,霸道凶狠,我无法再与他同处。”凌薇说。
父亲顿了顿,说:“孩子,那是因为那个国扬么?”
凌薇的眼睫毛向上翻了一下,看了看父亲又收起,说:“父亲,国扬是重要的人物,暂时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凌军长凑近凌薇,认真地看着她,说:“他是你的敌人,你懂的!”
凌薇畏惧父亲摄人的眼神,拉下眼帘,说:“父亲,我懂的!”
凌军长拉开了身体,严肃起来,说:“但丁参谋说,你已经是他的女人。”
凌薇一惊,抬着看着父亲,马上解释说:“我只是气他的,父亲,因为他处处逼人,我憎恨他。”
“他是你的夫婿。”凌军长提醒道:“他保护你担心你是应该的,他妒忌也是人之常情。”
“他是在利用我威逼我,甚至对我施暴。”凌薇生气地反驳。
“你迟早是他的女人,若是你有所介意,今天晚上就可以马上成亲。”凌军长说,歇力压抑内心的不安,他在逼女儿说真话。
凌薇心疼极了,这话实在说得太伤人,她沉沉地呼了口气,说:“若是父亲觉得他是可托付终身之人,女儿亦无话可说。”
“不可以!”凌军长断言说。
“那为什么父亲硬要将女儿送予禽畜般人。”凌薇执问。
“因为他的父亲救过你的父亲,我答应过将他抚养成人也答应过将你许配于他。”凌军长说。
“父亲的债为什么总是要女儿去偿还?”凌薇不服气地说。
“因为我只有一个女儿,只有女儿才能帮我偿还。”凌军长说:“就今天晚上,你们成亲吧,成亲了就不会再有误会和纠纷。”
“不可能!”凌薇一口回绝。
“没得反抗。”凌军长严厉地盯着凌薇说,整个身体都有力度起来。
“女儿宁死不嫁。”凌薇很有骨气地说。
“你心有所属?!”凌军长执问。
“对,我心有国扬,我早是他的女人!”凌薇的话着地有声。
凌军长放软了身体,他对凌薇失望极了。
“最基本的定力都没有,你怎么能当特务。”凌军长失望地说。
“女儿从来没说过要当特务,女儿本来一心跟着父亲征战沙场,是父亲把我送到他身边的。”凌薇说。
“是父亲错了。”凌军长自嘲地说:“这任务我会另想办法,你就安心地跟着父亲征战沙场吧。”
“父亲若是答应拿到名册后不动国扬分毫,女儿还会完成这项任务。”
“你若还回到他身边,你就是父亲的敌人!”凌军长凌厉地说。
“不,父亲,只要您放过他,女儿会带着他远离战场,女儿会跟他好好地过属于自己的小生活。”
“难道你不知道,打一出生开始你就注定是吃大碗饭的人吗?父亲花尽心思培养你,你聪明能干,胆大心细,又长了一幅诱人的脸,父亲如何能放你过小生活?!”凌军长说。
凌薇心疼极了,泪水蒙上泪花,沉重地说:“难道父亲培养女儿就为了利用女儿吗?”
这话直插凌军长心里去,那么刺人。
凌军长放软了态度,说:“孩子,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父亲深深地爱着她也深深地爱着你,又怎么舍得利用你?只是,人在战场,身不由己啊!”凌军长感叹说。
凌薇轻闭了一下眼睛,两颗泪水滴了下来,她又如何不是身不由己?
“女儿会尽快完成任务归来,恳请父亲放过国扬。”凌薇声音低沉,此时,她不想再与父亲对峙下去。
凌军长深深地看了凌薇一眼,有种感觉,女儿将要离她远去了,他看惯了生死,看惯了别离,但此刻还是那么让他心疼。
凌薇给凌军长添上了茶,凌军长紧紧地握着茶杯把茶当酒一口喝下,像喝孟婆汤般痛苦了结一段孽缘。
凌军长狠狠地把茶杯推向凌薇,茶杯在桌面上决绝划过,凌薇手掌一张一握准确地接住了茶杯。
凌军长起身离开了,留下了凌薇独自在房间里。她知道父亲是要跟她决绝了,并且没有挽救的余地,她的泪水默默的往下滴,滴在茶杯里与茶交接出“嘀当”的声音。
花鹿安静地躺在仲嘉的身边,仲嘉深深地看着她,她有着凌薇的气质,那么的温婉。
“真的是你吗?”仲嘉不禁伸手摸了摸花鹿的脸又慢慢收起了手,不可思疑地说:“真的是你吗?”
泪水从花鹿轻闭的双眼里渗出,她的气息那么薄弱,高烧反复,仲嘉担心极了,伸手为她拭去眼里,心疼地说:“我的鹿儿,你一定要活过来。”
花鹿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又拉下了无力的眼皮。
仲嘉伏在她的身上,轻抚着她,在她耳边说:“凌薇,我的凌薇,你是我的凌薇,你一定要活过来。”
凌薇在医院替国扬收拾,她不哼一声,默默工作,温婉漂亮让人赏心悦目。
坐在床沿的国扬站了起来,接过了她手中的行装,说:“谢谢你!”
凌薇温柔地看着他,说:“也没有好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