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了一声,把那符捏在手里,悄然回到顾辛烈的身后,捡起了那根已经焦黑的犹如烧火棍一样的哭丧棒,伺机待发。
这旱魃并不是传说中的能够吞龙踏云的阴物,而是民间的一种传统旱魃。它的身躯非常坚硬,虽不能说坚如精钢、刀枪不入,但也和一般的顽石差不多。
这种阴物最脆弱的地方在颈部,一刀下去保准它一命呜呼,但是,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因为,这种旱魃体内积存的尸气太多,如果贸然将它斩首,那尸气一弥漫出来,这整个泉酒村的居民就会瞬间死于非命。
鸡犬不留!
这种旱魃谈不上能够引起赤地千里,相比较于庄王墓里的子母凶,它要差的太多,虽然仅仅搭上了魑魅魍魉魈魁魃的魃字,但也没有姬澄雪的进化能力,说白了,这种阴物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愤怒的时候,可以瞬间将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变成寸草不生的焦土。
顾辛烈与那旱魃周旋着,不停的攻击着旱魃的四肢,想让它失去一定的行动能力,奈何这旱魃经过两次异变,已经有了相当的灵智,并没有上当,反而不断的找机会攻击顾辛烈的要害。
让我担心的是,顾辛烈现在脚上有伤,幸好这旱魃没有视力,不然还真的有些棘手了。
我猫着腰一手提着那哭丧棒,一手攥着那符篆,准备找个机会就给这旱魃致命一击。
顾辛烈无暇顾及左右,只是不断的闪躲那旱魃的攻击。渐渐的,我发现他居然适应了僵尸的攻击节奏跟强度,神情也从有些紧张渐渐变得从容不迫。
要知道,顾辛烈现在可是一只脚有伤,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不断的拼杀之中,顾辛烈嘴里突然嘟囔了一句,随后大吼了一声,一刀拍开那旱魃的手臂,雪白骨刀犹如白龙入海一样猛的刺进了那旱魃的肚囊之中,从它背后穿出,还连带着一股黑色液体从伤口处涌出。
那旱魃吃痛,吼叫一声,一爪子就朝着顾辛烈的脑袋拍了过来,我见顾辛烈已经没有力气再做闪躲了,便毫不犹豫的拎着那哭丧棒就冲了上去,学着那赶尸人的样子,用尽全身离敲在了那旱魃的额头之上。
似乎是使力过猛,那哭丧棒打在旱魃的额头上,立刻断裂开来,断裂的棒子前端直接斜插在了地面上。
那旱魃被我打的翻倒在地,刚要起身,顾辛烈突然摆了一个怪异的动作。左腿高抬,扬起脑袋,左右手成拐状,砰的一声压在了那旱魃的胸腹之上,直撞得它嘴里喷涌出一股黑气。
我看准时机,抄起手里的符篆就塞进了它的嘴里。
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我还能碰上两次。那符篆一进入到旱魃的嘴里,立刻剧烈的燃烧起来。那旱魃大吼一声,七窍生烟,很快,它浑身上下便都被熊熊火光覆盖了。
我赶忙拉起顾辛烈,向后退出五六米远。
此时,我的耳朵里全是那旱魃宛若灌了铅水一样的沙哑吼声,鼻子里也全都是那种恶心的让人作呕的臭气。这股味道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噼噼啪啪犹如烧木头一样的声响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那火焰消失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看不出模样的碎屑,跟一把仍然精亮的雪白骨刀。
我走过去捏着那骨刀刀柄后面唯一没有锋刃的圆环,又慢慢走了回来,顾辛烈缓缓站起身,接过骨刀,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说兄弟之间说这个难免见外了,他也就笑了笑。
我俩回头找到那赶尸人,见他已经晕了过去,略一商议,就背着他进了村子,悄然回到了我们住的那间偏房里。
这第一个晚上就过的如此心惊胆战,我不免有些害怕了,毕竟,现在还没有到墓里呢。
不过,这种害怕的话,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去洗了把脸,定定神,想起血菩萨的那些话,心里不由的微微感叹了一声:“若是不小心一些的话,这一次也许真有可能把这条命扔在这里。”
我回到屋子里,就见顾辛烈正在摸着自己的脚骨,眉头紧皱。见我回来,他只是淡淡的说没什么大事,应该只是脚板骨裂。
我打了一盆水,将那赶尸人的伤口仔细清洗了一番,又包扎了一下,确定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良久,赶尸人才渐渐清醒过来,瞧了瞧周围,然后看着我们两个,说了声谢谢。
“你那死尸是从哪赶出来的?”我也没回他,而是换了个话题。
“这……”那赶尸人看了看我跟顾辛烈,沉声问道:“两位小哥是盗墓的?”
我跟顾辛烈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见我俩点了头,也就再没说什么,靠坐在墙边,摸了摸自己的断臂说道:“我这次坏了我们赶尸里的规矩,也应该有这样的报应。既然咱们都是吃这口阴间饭的,我也就不瞒你们了。”
接下来,这赶尸人给我们讲了一下刚才那个旱魃的由来……
赶尸人叫蒙匠,是个地地道道的苗族赶尸人,十七岁入行,已经做了整整二十年的赶尸人,除了这一次,他一次岔子也没出过。
赶尸自古就有“三赶三不赶”的铁律,跟我们摸棺一样,都要守规矩办事的。
凡因为做错事被砍了头的,受到迫害的,受绞刑而死的这三种可以赶。
因为他们都是被迫而死,死后不服气,体内有怨气,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这样的死尸就可用赶尸秘法将其魂魄勾来,以符篆封住尸体的阴气,然后用三十六功炼制驱赶他们爬山越岭,回到自己家乡,甚至还可直接入棺而走。
可但凡是病死的,投河自缢自残而死的、雷劈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不能赶。
因为病死的那就是阳寿已尽,魂魄早就被鬼差勾了去,秘法也不能再把它们的魂魄从阴曹里唤出来,而投河自尽自缢而死的,这种人一个是自愿而死,不予可怜,一个是他们的魂魄已经被那讨替给替换了去,若把魂魄召回来,也许召到的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至于雷劈而死的人,这种人都是罪孽深重受了天谴责罚之人。而火烧而死的人往往连骨头都被烧化了,就算再厉害的赶尸人也赶不动他们了。综上所述,这三种死尸不能赶。
而蒙匠赶的这八具尸体里,有两具都是暴毙而亡的死尸,但是那具尸变的死尸,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尸体,而是墓穴里面的尸体。据蒙匠自己所说,当初那委托人找到他的时候,直接提了一百万的现金。
蒙匠这辈子可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当时,他心想自己干了这么多年赶尸,一次意外也没出过,跟徒弟一商量,把心一横,就应承了下来。
那死尸是战国时期的尸体,他光是炼制三十六功就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
可谁曾想千算万算,这一次还真就出了岔子。按照蒙匠的话说,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跟顾辛烈听了这事,在怜悯这个赶尸人的时候,心里也不由的多出了点兴奋。因为那尸体是战国时期的,如果不出意外,这周围也许真的有战国墓的存在。
蒙匠也将那墓的大概位置告诉了我们,就在泉酒村向西三十里左右的地方。我跟顾辛烈向他道了谢,就又谈了点别的。
“蒙哥,你那七具尸体怎么办?”我找了个马扎坐在地上点了根烟。
第69章 聚首
“在死尸客栈停留超过七天的尸体,客栈的人会自行处理,不需要我去操心。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能吃这口饭混日子咯。”蒙匠看了看自己的左侧断臂,露出一丝苦笑。
“断臂为什么就不能做赶尸人了?又不影响你拿哭丧棒。”我有些不解,张口问道。
“做赶尸这行必须是两个人,一师一徒,我徒弟刚才被那畜生给咬死了,也就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像我这个年纪,再收徒就有点晚了。赶尸人赶尸,一人要背斗笠拿哭丧棒撒纸钱,一人要摇引魂铃拿缚尸索。而我现在就是个半残疾,什么都做不了。”蒙匠摇了摇头,语气中的落寞难以言表。
我也没再说下去,毕竟这件事可能是他一辈子的痛处了。
猛抽了几口烟,我扭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顾辛烈,又对着蒙匠道:“蒙哥,事情弄成这样,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你看成不成?”
我说话的语气极其诚恳,完全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这都是自己作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唉……你想问啥就问吧,我能告诉你的,一定都告诉你。”蒙匠摇了摇头。
“湘西这里,像你这样的赶尸人多不多?为什么你戴着这鬼王面具?还有那古尸究竟要运到哪里?有什么用?”我一口气连问了四个问题,眼睛死死盯着蒙匠那鬼王面具后面的眼睛,生怕他说了谎。
“赶尸本就是稀缺的活,赶尸人更是少得可怜,尤其是老字号的,像我这样的赶尸人,整个湘西也找不出十个。至于这鬼王面具,不是我不想摘,是我摘不下来。”
蒙匠摸了摸脸上冰冷的红色面具,又说道:“这个面具本来是一个死尸身上的,我们这行有个规矩,赶尸要净身。就是在赶尸之前,要把死尸的衣服都扒光,用冷水浸一下身,这面具自然也被摘了下来,当时我还小,看见这玩意挺喜欢,就趁我师傅不注意,偷偷戴到了脸上,可谁知道,这玩意戴在我脸上之后,就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怎么摘都摘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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