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堂英挺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道:“徐公子,此处是您的居所,在下所下的咒术,只有房屋的主人能解开,你一句“带着走”自然是将小生的法术破除,才让那位胡人法师趁机溜走的。”
“啊?”徐公子捶胸顿足的说:“小生怎生竟如此招灾惹祸,好不容易等到了高人,竟又给将梅瓶放回去了,小生可要如何面对家父哟……”
“你这个兔崽子,又出了什么事?”赫然徐老爷还是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有什么事不能面对老子?”
“啊呀,父亲……”徐公子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也说不出话来。
徐老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环顾了书斋,不见了梅瓶的踪影,不由大喜过望,殷切的问道:“敢问两位高人,可是将那梅瓶妖怪抓起来了?我们徐家那账册寻得了没有?”
我和李绮堂对望一眼,又看看徐公子,徐公子一咬牙,将徐老爷推出了门外:“父亲,您且等一等,有几句要紧话,儿子要跟两位高人说一说……”
“你哥小王八蛋,好事不背人……”随着徐老爷被哐当一声阻隔在门外,徐公子回过身来,涕泪纵横的恳求道:“李公子,梅菜,你们可得帮小生一把啊!那账册是家传的东西,倘若寻不回来,我徐家也就衰败了,让小生背负着败家子的称号,如何自处啊!眼瞧着宝德斋这百十年的传承,到小生这里断了,若寻不回账册,小生恨不得以死谢罪……”说着就要对我们拜下来。
我和李绮堂赶忙扶住徐公子,连声道:“徐公子有话慢慢说,万万不要冲动!”
徐公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抹的满脸狼藉:“祸从口出,小生这是祸从口出啊!早知如此,小生死不足惜,可是眼下后悔也来不及,唯一能求两位救救小生,救救我们徐家宝德斋!不然的话……”
李绮堂忙道:“在下此番前来,便是想为贵府尽一点绵薄之力,在下定当尽力而为,为徐公子寻回那梅瓶女子,将账册的下落问个清楚明白,还请徐公子万万不要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徐公子一听,两只眼睛放出精光:“此话当真?”
李绮堂点点头:“在下也觉得梅瓶女子来历蹊跷,一定尽心竭力,追到那胡人法师,给徐公子一个答复。”
“李公子,小生真是无以为报……”徐公子一把抓住了李绮堂:“但求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李绮堂连忙说:“徐公子不要客气,待寻得了梅瓶再说罢!”
“小兔崽子,你究竟在说什么?”徐老爷在门外早已不耐烦了,将门拍的山响:“再不把老子放进去,老子把门拆下来!”
“那我爹那里,还请两位代为遮掩一下!”徐公子一边急匆匆的央告着,一面将门打开:“父亲,这里尚有除妖的秽气,切莫伤了父亲的身体……”
“你走开!”徐老爷一把推开了瘦弱的徐公子,冲了进来,满怀希望的问我们:“敢问那妖怪怎么样了?”
徐公子赶忙抢过话头:“那个,两位高人已经把梅瓶妖怪收服,但是还得要将那梅瓶妖怪交与龙神爷处置,是以咱们家账册的事情,龙神爷处置完了,自然会为咱们主持公道,再讨要回来也就是了,父亲莫要着急,莫着急……”
“此话当真?”徐老爷满怀希望的望着我们。
我们只得一起点点头:“徐老爷稍稍等等,账册迟早会讨要回来的。”
“那可就太好了,去了老夫一块心病啊!”徐老爷长长出了一口气:“账册既然有了下落,也便不着急了,此番可多谢两位鼎力相助……”
“徐老爷千万不要客气……”
等出了徐家的大门,天色微微有点发白了,李绮堂问:“梅姑娘可疲累了?在下送你回家安歇可好?”
我忙摇摇头:“我不打紧的,不知李公子今日有何打算?”
李绮堂沉吟一下:“胡人的法师,自然要去胡人的地界寻找,在下倒是认识几个胡人法师,可以打听一下那位老邢法师的下落。只是京城胡人甚多,去找出那个法师,也算是件麻烦事。”
我一听,忙道:“这个,梅菜说不定能帮上忙!老邢法师上次曾经在烟雨阁露过一次马脚,莫先生寻他去除妖的时候,刚巧梅菜跟着去了,知道他当时落脚的地方,在一家西域香料铺子里,不知这次寻过去,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哦?那可太好了。”李绮堂脸上满是暖暖笑意:“那就有劳梅姑娘带路,咱们同去那西域香料铺子,去查访一下老邢法师究竟是何方神圣罢!”
第84章:法师下落谁人知
到了上次来过的香料铺子,几个胡人还在忙着将门板卸下来,见了我们,忙用带着怪腔调的京城话热络的招呼着:“客官需要甚么香料?这里马上便开门了,请客官稍等,进店堂内细细挑选为好。”里面还有上次迎接莫先生的伙计。
李绮堂道:“在下这次过来,是想寻找一位老邢法师。不知他是否在此处落脚?”
“老邢法师?”几个胡人伙计对望了一眼,满头雾水的说:“不曾听说过。”
“诶?”我瞪大眼睛:“上次我过来,可是亲眼瞧见老邢法师住在这个院子里面呢!”边对那胡人伙计说:“我上次来,是与紫玉钗街烟雨阁的莫先生一起来的,是您带我进去的呀!说老邢法师算准了我们那日会去……”
那个伙计眨巴着碧绿的眼睛,满头雾水的说:“这位姑娘,你可是认错了人?”
我一愣,这伙计不记得我了么?只得回答道:“请先生再想想,我是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先生来的。”
那个胡人伙计只是摇头:“我当真不知道姑娘说的事情,我们这个铺子开张了五六年,也从未有过一个老邢法师在内。”便对其他几个胡人投去了询问目光:“你们说是不是?”
那几个胡人连连点头:“没错,怕是这位姑娘记错了铺子罢?”
奇怪,分明就是这里,那狭长的店堂,我记得一清二楚,我还想分辨,李绮堂轻轻拉过我,对几个胡人拱手道:“想必我们记错了地方,给几位先生添麻烦了。”
几个胡人倒是很爽朗,连连说不妨事,一个伙计还笑道:“也算缘分一场,他日两位好事近了,还请光顾我们铺子的生意,我们的香料齐全精良,皆是千里迢迢运输来的好东西,保准在好事上锦上添花。”
李绮堂一听,闹了个大红脸,竟不自觉低下头,嘴角一勾笑了起来,突然又意识到不对,忙正一正脸色,连连说道:“先生们也弄错了,在下与这位姑娘并不是……”
我也没心思听李绮堂对胡人们辩解,只是暗觉奇怪,这胡人们的态度十分自然,并不像是有心隐瞒,可是我绝对没有记错,跟莫先生来的分明就是这里啊!
胡人们只道李绮堂不好意思,全摆出了心照不宣的模样,李绮堂只得告一声打扰,带着我走开一点,问道:“梅姑娘确信正是此处?”
我连连点头:“绝对没错,我进来过的,可是那些胡人们,却全然不承认。”
李绮堂想了想,道:“在下也曾听说过,西域有一种法术,能消除人的记忆,想必老邢法师为了隐遁起来,对那些胡人用了。”
“原来还有这种厉害的法术!”我突然想起瓜片口中,我自己丢失的前尘往事,不由暗想道,莫非我也是被这种法术坑害过?
不过此次李绮堂这样信任我,却也没能寻得那老邢法师的下落,我方才还胸有成竹,这下子也怪不好意思的:“多谢李公子这样信任梅菜。”
李绮堂微微一笑:“在下知道,梅姑娘从来不骗人。”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越发教梅菜不好意思了,唉,可惜断了线索,京城里的胡人多如牛毛,大胡子更是数不胜数,这样漫无目的的去寻那老邢法师,不是大海捞针么!”
李绮堂道:“不妨事,慢慢寻找,总能有他的踪迹。”
“你们找老邢法师?”突然一个干瘪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过来:“俺知道那老邢法师的下落!”
我和李绮堂忙回过头,只见一个枯瘦的乞丐正躺在墙角,袒胸露腹,趁着阳光,正在拿身上的虱子。
这个乞丐头发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也不曾束着,只乱糟糟披垂在两肩,面孔虽然脏污的几乎看不清楚五官,可是粗略一看,年纪倒不算大,只在三四十岁间。
我忙问:“您当真知道么?”
那乞丐却没有理睬,只是眯着眼睛把刚拿下来的虱子放在半空里细细端详,穿着露着趾头破鞋的脚轻轻踢了踢一个破了边的花瓷碗。
李绮堂见状,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当啷一声搁在了那个破碗里,那乞丐伸头一瞧,随手将虱子一丢,十分麻利的将那碗踢回到自己左近,伸出污渍斑斑的脏手拿出银子细看了细看,接着眉开眼笑:“瞧着这个成色,贵人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罢?”
李绮堂道:“不敢当,在下正在寻找老邢法师,倘若阁下知道那老邢法师的下落,还请行个方便,透露一二。”
“好说,好说!”那乞丐坐起身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剔了剔黄黄的牙齿,歪着嘴笑道:“那老邢法师么,原本确实住在这铁锚街的西域香料铺子里,只不过,前一阵子犯了事,像是给衙门通缉了,吓得当天屁滚尿流便收了东西躲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法术,弄得街上的胡人竟然如同根本不曾见过他似的,一个个稀里糊涂的,傻子一般,当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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