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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 (浅浅烟花渐迷离)



这个新闻看完后我很是深思过,觉得人情冷漠怎么会那样,看到一个身在悬崖边的姑娘不都是该伸手去拉一把,而不是反过来将之推下。现在帖子的事或许与新闻并无相干,也大相径庭,但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民们似乎都沉浸在一种疯狂崇拜的情绪里,以至于忘记了道德伦常!

帖子回复里开始出现民们极端的提议:我希望下一个是无能的警察!我希望下一个是精神错乱者!我希望下一个是……那不知所谓的女插画师!

没错,到最后矛头指向了我。

高城终于道:“黑站。”落景寒闻言精神一震,带了兴奋地应:“好嘞。”却闻高城又加了句:“我要你将这家站整到瘫痪,从此以后消失。”落景寒眨了眨眼,“哈,城哥这是动怒了?这算不算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高城哼了声:“也得看池鱼是否有在添火加薪。”

话一出来我就明白了他意思。这个城市站几度出现帖子扰乱络秩序事件,没有一次能在最短时间内作出处理,为搏点击率和知名度,任由了事态发展。

却听落景寒兴致勃勃地问:“那警系统呢?要不要也黑了?他们可也是放任了想拿小夏当鱼饵呢。”高城脸上浮出冷笑:“就让他们忙一阵吧。”

“好嘞!这活我喜欢。”落景寒滕腾腾地跑上了楼,步伐欢快。我看得不由嘴角抽搐,他们这些人兴奋的点怎么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不出五分钟,城市论坛变为了蓝屏,并有提示出现:你的电脑将可能染上病毒,请选择关闭站。

高城慢条斯理地关闭了页,我不由问:“不关的话真的会染病毒?”他回:“已经染了。”我微愣,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怎么回事,转而惊愕。只听他道:“一点小伎俩,寒在行。”话刚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落景寒的声音:“搞定!所有在或者还在的帐号客户端都系统彻底瘫痪,病毒永久清除不了,等着换电脑吧。至于警,哦也,好多没来得及保存的资料啊,得忙一阵了。”这幸灾乐祸也是够可以的了。

几能想象这刻警局里一帮干警被突然黑屏的电脑,丢失的数据与资料,给整得一团乱的情景。手机铃声响,仍然是落景寒的,他接完后就从楼梯跑下来了,并扬声而喊:“外卖来了,想吃的人滚下来。”

不用想,这话是对上了楼后就没再打照面的曲心画说的。

等见一桌的菜摆满后,我又一次失语了。需要整弄这么多吗?以为外卖就盒饭这类,哪想全都是精致的菜肴,好似与之前高城在警局叫的是同一家。

重点不是这,重点是曲心画穿着一件白大褂跟个幽魂似的飘荡下来,略扫了一眼桌面,丢下一句:“没胃口。”又晃荡着上楼去了。把落景寒给气得眼睛直瞪,却是负气地也丢下一句:“城哥,你们吃吧,我饱了。”然后也走上了楼,留我和高城两人在满桌的菜前……

高城面色如常地坐下,“以后就习惯了。”

习惯……我是很觉不习惯,与他对坐桌子两侧,满桌的菜摆到尾处,想夹个远的还得站起来。问题是,数量真需要这么多吗?肚子确实饿,基本这两天就没好好吃一顿,所以即使心头疑问重重,我还是选择沉默。

只是似乎并不太平,楼上先是乒乓一声,什么摔碎了。我抬了下头,不见有人出来,回眸间见高城眉色未动,但紧随着是又一声“轰”,有门被拉开,落景寒站在二楼楼梯处吼:“拆房子呢?”隔了四五秒,似听到曲心画气弱的声音传来:“来人。”

落景寒几乎立即就往某扇门冲了,身侧也有异动传来,敛转回眸已不见对座人影。等我跟着上楼时,只看到一扇门内烟雾腾腾,落景寒抱了人冲出来,面色沉寒地道:“城哥,曲子被炸伤了。”这时我看到他怀中抱着的人,被他的外套给遮盖着看不到本来面目,呈露在外的手部疑似有血迹。

“先送去医院吧。”高城的面色也是沉冷。落景寒点点头,越过我时突地看了我一眼,顿住了回头问:“城哥,可以叫秋过来吗?”

高城眸光浮沉:“视曲的伤势而定。”

室内再次恢复沉静。

我走至那烟还没散尽的房门口,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一些疑似化学试管之类的东西横倒在地。回转视线征询地问高城:“你不要去医院看看吗?”房间都被炸成这样,人还能安好?他凝眸看着我,表情莫名,转而低了眼帘却是道:“不早了,二楼除去被炸的这间和隔壁那间寒的房间,你随意挑一间睡觉吧。”

“我不困。”下意识地回答,但见他挑起眉似笑非笑了道:“现在行啊,文能地窖画影,武能夜探墓地,都如鱼得水到能连续几十小时不睡觉了,是该把你留在那堆警察里继续熬的,没准能得道升天。”

“……”我无言以对,这话说得好像在诅咒我。

再看他脸色已是不善,我刚一张口他就堵截:“疑问结束,我现在要睡觉。”这等于是说下了通牒,他那睡眠不足的坏脾性又要出来了。之前是他借住我那,现在变成我寄人篱下,还是识时务为好,眼下我被那论坛掀到风口浪尖上,公寓那边是肯定不能回了。那帮民有多疯狂,上回舞台剧的剧院就见识到了。

第99章小童之殇

(小童番外)

我是一个被救赎者,也是一个罪人。

一直安慰自己,这是无从选择的。但唯有我知道,十岁那年,是因为我找了姐姐,然后被留下的是我。从此子瑶的名字成了家中的禁忌,我夜夜噩梦,总觉得左臂在疼,是子瑶在哭,在控诉,在恨。

这疼在日渐成长中慢慢湮熄,我窃喜着,以为子瑶终于放下,心安理得地呼吸。可是老天爷告诉我,不能得意忘形。轻轻一棒,就把我打回了原型,熟悉的疼肆意泛滥,情绪升级,这是子瑶在嘶吼,在愤怒,在报复。

她恨我们遗忘了她,也恨我取代了她。所以既然她痛,那么就让我相陪吧。

起初我一直都忍着没让家人知道,但姐姐的眼睛那么利,加上那疼是钻入骨髓的,熬没多久就被姐姐发现了。当时她的表情令我永远忘不了,死死盯着我的肩膀处,一字一句:“童子瑶,怨也没有用,这是你的命。”

原来,不止是我一人觉得子瑶还在。

家中又进入一片惨淡愁云,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子瑶来给我换骨。姐姐每天盯着我的眼神都很怪异,我心里明白她在琢磨什么,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子瑶在身体里,难道我们三姐妹要都融于一体吗?

那天接到姐姐电话时是早晨,我还在睡觉,等赶到姐姐那里时我被那一幕惊呆了。她满身满脸都是血,但没等我发出声来,她就说血不是她的。而在汽车后躺着一个男人,没了左臂与左腿……我惊骇地看向她,不,这不是她做的。

姐姐没空与我说话,拿走让我带来的医药用品就开始为那男人止血包扎,并丢给我一个袋子,说让我拿回去给父亲。袋子里的东西,我看了一眼就差点昏厥过去。虽然当年子瑶的一半骨接到了我身上,可当时我是没意识的,不曾亲眼看过那幕血腥画面。

我不肯走,追问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她说,这是交易,她救他的命,代价是他这一手一脚。她又说,这是天意。我不明白她后一句天意是什么意思,只大约知道男人的左臂与左腿本身就伤了,还是枪伤。而这个人是她客户,两人同到外省出差,是在那边出了什么事。具体的我再问,姐姐不愿意再回答,只说知道地越少对我越好。

可是真的好吗?那之后,父亲离了家,以病故之名;姐姐游走在外,承受屈辱;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撕裂的疯狂,崩满我脑,然而除了画画,我什么也不能做。

踏进画廊,看着老板平静的眼,我以最好的姿态获得了那份工作。终于有个喘息的地方了,闻着这里的墨香我都觉得惬意。越来越不想离开,很多次都几乎向老板夏姐开口,想寄宿留在那,但话到嘴边都缩了回去。

不正常的人,始终都是害怕现形于人前的。即使夏姐并不会刻意来亲近,还是害怕被她察觉到我的异样,所以正常的表态才是安全距离。没人知道,每天上班我雀跃到激动,而每到下班时间就煎熬不舍。偶尔夏姐出去谈工作,画廊就剩我一人时,畅快地如鱼得水,我可以亲吻每一幅画,细细嗅着那上面的油墨味。

就是那天,我遇见了他。

如果说以前我的世界是灰色的,那么遇见他之后,变成了彩色。他迈进画廊,午后的阳光打在他背上,整个人就笼罩在光影里,我眯起眼都觉得光耀夺目。

溪水涓流滴滴入心,第一次向另一个人敞开心扉,让他走入自己阴暗的世界。暗潮的空间,渐渐亮起一盏灯,以为可以驱除黑暗,我拼命靠近。他说,我是正常的,是姐姐和父亲的偏执强加于我,才导致了今天局面;他又说,心理的疾病与身体的创伤一般,不能讳疾忌医,要敢于面对。

我是正常的。多好听的一句话。

心向阳,无惧悲伤。那天姐姐说我变漂亮了,我甜甜地笑。把姐姐介绍给他认识,如果心理的疾病能够通过治疗痊愈,为何不尝试一次呢?姐姐回来后我就问她情形,从未有过的舒展在她眉间,她说: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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