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城 (浅浅烟花渐迷离)
- 类型:恐怖推理
-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 入库:04.13
见他没有理会我的意思,不由壮起胆子向扶梯处迈进,眼看就要一脚迈下时,突听身后传来低凉的询问:“你是负责底舱的船工?”
我身体一僵,考虑要不要假装听不见,但对方根本没给我机会,直接下令:“过来,问你话。”再难抉择也只得硬着头皮转身,这次他的目光是锁定我的。深吸了口气,控制自己脚步不要颤抖,一步一步迈出,直到离他一米远处顿住,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了容貌改了声音,但不知道船工面对他时该是什么态度。如果能在接下来应对成功的话,可能我就可按上船工的身份了。
只见他往后方的围栏上轻靠,淡淡询问:“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想了下,沉声答:“我是负责底舱检漏的。”多日没开口说一句话,嗓音干涩到连我听得都觉陌生,事实上也是陌生的,成晓给了我一种专门改变嗓音的药,服下后说是可保持十天。相比我真实的声音,要沉厚很多。
本以为还要被问什么专业知识,却见他目光一转落于别处后问:“知道为什么夜里的江面如此平静吗?”我怔愣了下,“因为没风?”他摇头,“听过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你是说暴风雨要来了?那我们的船……”我一下惊慌起来,早前听过游轮渡江遭遇龙卷风,整艘船都翻身,全船人员几乎无一幸免的新闻,我们这船虽大,但与那游轮相比还是差了好多,能受得住暴风吗?
高城清冷而问:“怕了?”我哪敢点头,僵在那不说话。
“没什么可怕的,既然航船就会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你只需负责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他顿了顿,瞥了我一眼,“没事了,你下去吧。”
我立即应声而走,脚步不敢太过匆忙,背后的视线如芒在刺。顺着扶梯而下,大约下了四五层后才觉他的目光收回,禁不住回头去看,果见他已经背转了身,又像之前那样撑着围栏眺望漆黑的海面。
萧索、孤独,迷离中都觉那灵魂都消瘦了。
回到底舱自己的空间,将刚才的遭遇从头至尾仔细想了一遍,并没觉得有任何破绽才安定了心,再去想他的态度,可能单纯就是遇上一个船工随意问两句吧。
第二日行程继续,天空晴朗,阳光从舱门玻璃照射进来,我心道这种天气会起风暴吗?不过江上天气我着实不懂,可能前一刻万里晴空,下一刻就乌云密布。到了夜里我硬是多等了一个多小时,到近约三点半时才悄然去上层。比昨夜更为小心,再三确定不见有人影后再猫腰躲进洗手间,可当我出来时又再度惊愕住了。
高城居然无声无息地又站在那船头了,这回他的身边还多了张椅子。回目过来依然被他发现站在阴影里的我,他指了指椅子命令:“过来坐会。”
等我坐进椅子后浑身都觉不自在,哪怕他并没低头看着我,单单就是与他如此近的距离,鼻间可闻他独有的气息,心跳就剧烈。
正兀自纠结着,头顶突然传来他声:“我也当过船工,负责观测天气引航的,出的是海。有见过航海罗盘吗?”我干涩地答:“没有。”
他说:“这是一门不易学的学术。虽然现在科技发达了,有了电子陀螺仪,但对于海上的导向与天气预测,还是这种原始的罗盘来得准确。”
这应该属于是堪舆的一种吧,他被称为堪舆师,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奇怪他怎么会去当船工,不能总是一句话都不吭,只好问:“你是什么时候当船工的?”
他偏头想了想,“有好多年了,具体哪年忘记了。那会有遇过一次风暴,来势很猛,若非早一步罗盘预测出来做好了准备,估计整艘货轮都得翻底。但就是做了充足准备,因为时间紧迫没有可避风暴的岸,船也差点毁了。”
听他虽然三言两语在描述那次风暴,但可想象得出来一定惊险重重,明知他最后没事,还是忍不住问:“后来怎样了?”他答:“死了很多人,余下的将船修补完继续航程。因为船长死了,后面所有行程都由我掌控,安全抵达目的地。”
以他的能力与魄力,我知道这并不是在吹嘘,只是纳闷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心头划过异样,蓦然起身,干巴巴地说:“那个……时间很晚了,我下去休息了,明早还要上工。”
他看了看我,淡了神色道:“去吧。”
我立即小跑了下底舱,比起昨晚,有些不安。隔日,我一天都没喝口水,也尽量吃得少一些,到得夜间果然不再有尿意。平稳而过一晚,天明依旧是晴天,没有那什么暴风雨的前奏。后来想,估计是被高城给忽悠了。
这天不像往常那样安宁,舱外似乎有噪杂骚乱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但我眼皮乱跳,很觉不安。果然没一会就听见人声再次从底舱门外传来,门开了,从脚步声辨认大约有三四人,听到一道似曾熟悉的声音:“搜仔细了,不允许船上再有外来者藏匿这种事发生。”
我身体一僵,外来者藏匿?说得是我吗?被发现了?惊过之后忽觉不对,这话显然是在说已经发生过的事,可眼下情形极可能会波及到我。虽然这空间很隐蔽,但若是他们地毯式搜索的话……思绪到这神经已经紧张起来,另外脑中还在翻转这熟悉的声音是谁?船上除了落景寒和曲心画外,还有别的我认识的人吗?
脚步骤然离近,已是有人就在咫尺,我没心思去想其它,屏住呼吸敛藏气息,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再过来,不要掀开盖在我空间上方的硬纸板。
但似乎老天爷没听到我的祷告,近旁一声轻咦,一个粗嗓在自言自语:“这里怎么铺了张硬纸板?”心沉到谷底,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沉凉的声:“可以了,都散了吧。”心漏跳了一拍,是高城!
那个疑似熟悉的声音在道:“可是城哥……”
但被他打断:“阿锐,你去审人,这方面你在行,听听他是什么说辞。”
“噢,我这就去。”随而脚步远去。
高城又下令:“你们都去做事吧,这里让船工负责就行了。”
听着舱内的人一一离去,我仍然大气都不敢出,因为这许多脚步中没有高城离去的。视觉受阻,也看不见他在干什么,从他语声传递的距离判断应该是在舱门口,气氛沉滞,屏息久了胸肺都感觉到刺疼,终于,他的脚步离去。
我大舒了一口气,一摸额头,全是汗。
先不去想怎么会有人和我一样也藏匿在船上,更多心绪是落在那个熟悉的声音上,若非高城那声唤,可能就算我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出这声音是谁。
谢锐,这个本该已死的人。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时第一反应是惊愕,可转而就想起那晚偷听来落景寒与曲心画的对话,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既然曲心画并非完全依附秋月白,而是高城很早设下的暗棋,那么她就不可能真对谢锐动手。谢锐被秋月白所伤差点致死是真,但之后交给曲心画作化学研究,一定有所保留,甚至那具冰棺只是用来迷惑秋月白的眼,实则真正意义是在救治谢锐。
恍然记起一月前还在峡谷中时,疯子在耳边唠叨嘀咕了很多,其中就提过高城身边的人。但那时我身心皆悲,根本什么都听不进耳去。
而与谢锐相交甚少,对谈就更谈不上了,真正听过他说话还是一年多前虎崖以及孤岛上。所以刚才突然听到他的语声,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第242章气息
释疑过后是欣慰,一场浩劫之后至少高城的身边,除去秋月白,其余同伴都在。不管曲心画背叛与否,既然高城还留她在身边,肯定是觉得仍可信。这样此行若是险途,也不至于孤军作战。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已不会去怀疑高城对我之情感,明明没忘却假装遗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要单独化解体内狂性。至于为何要出航行驶到这江海之上,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他要回去起源之地。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而来,而高城成立d组游走于世界各地,定非单个组织,我判断他之上肯定还有一个存在。高城未见得受缚于上,但他一定与之有密切联系。
有些事不去分析,就只看到一个表面;一旦分析了,那表面之下隐藏的讯息就会接踵而来。高城的心理学、行为逻辑学这些理论知识或许能从书本从学校学到,姣好的身手或许能自小练起,但堪舆术、野外生存能力,甚至刚刚得知的航海经验,这些他要上哪去学?而从他嘴里获知的极少讯息里,他十六岁就已游走在外处理案件,之后两年心理障碍记忆被封印,依这看后面情形,他当不可能再回学校。
所以,以上种种,我更偏向于他受教于某个组织。
当然这都只是我的推测,真正航船去向哪还是未知。明知在白天发生过意外骚乱后船上的戒备会加强,可我不可能接连两日都不饮一滴水,夜里实在无法还是从底舱悄悄出来了。
可能注定了我今天得栽在谢锐手上,刚悄然爬上扶梯就听不远处一声喝:“谁在那鬼鬼祟祟的?”……正是谢锐!我这时就算是想躲也来不及,视线之内,高城与谢锐站在甲板那处,都微侧了身看过来。在这之前,确定他们并没有在交谈,否则我不至于粗心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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