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少年僧人紧闭了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小童子说:“那本书在哪?”
少年僧人把书从怀里拿出来了。
小童子又问:“有没有其余的人看过这本书?”
少年僧人就使劲摇了摇头。
那两个看不见的人似乎松了口气,然后淡淡的说:“咱们走吧。”
少年僧人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就茫然的向外面走。
李老道像是发了疯一样,冲外面大喊:“你们是谁?”
我听到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西门。”
这声音至少在二三十米之外,我心里面惊叹:“他们这么快?”
李老道又大喊:“你们和断头巷什么关系?”
这一次没有人理他了。估计是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听不到了。
我们三个人茫然的追出去。在经过那到门的时候,我看着不知道被什么切出来的门框,心里面有些发怔。
那一老一少不见了,但是少年僧人还在缓缓地向前走。
李老道拽了他一把:“喂。”
然后他就愣住了。因为少年僧人的身体像是沙子一样,迅速的崩溃了。沙子散了,要落在地上,可是还没等它们落下去,就来了一阵风,将它们吹跑了。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这家伙……被杀了?”
李老道挠了挠头:“好像是被带走了。”
我犹豫着说:“是被带走了吗?我感觉被人剁碎了。剁成沙子了呢?”
李老道摆了摆手:“障眼法,都是障眼法。咱们走吧。”
我们应该去哪?我们在村子里茫然的走了一会,才想起来应该找回我们的肉身。我们又茫然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我们的肉身是放在一对老夫妻家了。
我们飘到房间里面的时候,看见那对夫妻正在我们身上忙活。
老太太端着油灯,老头就在摸我们的包。
老太太着急的说:“找到钱没有?找到钱没有?”
老头回身瞪了她一眼:“你小点声音,把他们吵醒了怎么办?”
老太太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关系?在咱们村,他们几个还能翻了天?”
我们三个人在窗外看着,咧着嘴笑。经过了刚才一场生死较量,我们现在看什么都想笑。
于是李老道叹了口气,一阵阴风吹过,把老太太手里的油灯吹灭了。
然后我就听到黑暗中传来老头不满的声音:“你怎么搞的?灯都灭了。”
老太太就嘀咕着点亮了灯:“是风吹的。”
老头大骂:“放屁,哪有风?”
话音未落,这灯又被我们给吹灭了。
这一次老太太的声音就有些颤抖了:“是风,阴风。我听人说,小鬼吹灯,这是警告活人不要做坏事呢。”
老头嘀咕了一句:“小鬼和这三个人是亲戚?他们多事干什么?”
老太太忽然哎呀叫了一声:“老头子,不好了。”
老头吓了一跳:“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怎么不好了?”
老太太说:“咱们进屋这么久了,怎么没听见这三个人喘气呢?不会是死了吧?”
老头也咦了一声,然后伸手就去摸李老道的身子。他的手哆嗦了一下:“哎呦,都凉了。”
老太太苦着脸说:“你看看,你看看,一定是他们的魂还没有走,在吹我们的灯呢。”
我和姚东对李老道笑着说:“你把这老两口吓得不轻。”
李老道笑了笑:“这算什么?精彩的在后面呢。”
然后他钻到自己的肉身里面,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身子一点都不带打弯的,和道观里那具僵尸没有任何区别。
我看他学的惟妙惟肖,甚至有点怀疑,姚东的三舅没死的事后,李老道是不是经常学着玩。
他直挺挺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而那老两口短暂的错愕之后,就尖叫了两声,使劲的向外面逃去。他们的动作过于激烈,把破门都撞掉了。
我和姚东哈哈大笑,对着李老道说:“你可真够缺德的。”
李老道摆了摆手:“不费话了,不费话了。你们两个赶快还阳,这里民风剽悍,我担心再过几分钟就会有人来打鬼。”
我和姚东马上就信了这话。因为我们已经听到了,那老两口正站在街上,扯着脖子喊:“来捉鬼啊,我们家有人诈尸了。”
一般的人逃出去叫救命,这里的人却出去叫打鬼。我们只能慌慌张张的回到肉身里面,然后把老头掏出来的零碎重新揣在身上。像是做贼一样从墙头上翻出去。
我们为什么要翻墙头?因为大门口已经有人提着铁锹和锄头进来了。
我们三个人笑着逃离了村子。姚东笑嘻嘻的说:“痛快。”
道士点了点头,也笑嘻嘻的说:“是不是断头巷的那些烂事,也忘掉了?人生在世,就得这样,每天给自己找点乐子,没用的就丢到脑后吧。”
完了,我本来挺开心的。他提起断头巷,我又阴郁了。
第一百六十章 童女
傍晚,混沌摊上。
姚东问我:“如果不是住在断头巷,你最想干什么?”
我挠了挠头:“最想?当然是找个工作了。”
姚东笑着说:“比如,去出版社当客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呸了一声:“我以后再也不会看漫画了。就是看漫画看的,上了贼船。”
我看了看李老道:“上了这家伙的贼船。”
李老道就悻悻然的笑了笑:“这船也不是我的啊。”
我点了点头:“那你就更恶毒了。害人不为得利。只为了多拉一个垫背的。”
李老道苦笑着说:“你这么血口喷人,不怕死了下拔舌地狱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无论去哪个地狱我都能看见你。”
姚东摆了摆手,制止了我们的斗嘴,然后接着问:“那你想干个什么工作呢?”
我随手指了指馄饨摊:“在这里买吃的也行啊。”土助记圾。
姚东就嘿嘿的笑:“我知道你这种人,心比天高,走路恨不得把眼睛放在头顶上。总想着把知识变成钱。要是搁在以前,你宁愿死也不会来这里摆摊,还嫌丢人呢。现在呢?麻烦缠身,别说摆摊了,就算要饭你恐怕也愿意。”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已经要过了。”
姚东喝了一口馄饨摊:“摆摊挣钱了之后呢?娶一房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晃晃悠悠,过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是啊,晃晃悠悠一辈子就过去了。仔细想想。还有点遗憾,不过……哎,总比现在好。”
我们三个人坐在凳子上,一直聊到天黑。然后老板把我们轰走了。
我回到断头巷,坐在破床上。嘟囔着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其余的就不用想了,单说这炕,我这炕是冷的啊。”
我刚刚想到这里,就闻到了一阵香气。是女人的香气,确切的说,是女人身上常用的香水味。
我从床上做起来,看到巷子里面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女人。她轻声问:“有人在吗?”
我瞪大了眼睛,心想:“我这不是做梦吧?”我想拧自己一下,但是没下去手:“万一真是梦,我要是把自己弄醒了。我得后悔死。”
于是我轻手轻脚的走出去,问她:“你是谁?你找谁?”
女人撩了撩头发,在月光下有点诱人,她冲我笑了笑:“我找你。”
我越来越不相信这是真的了。我干笑了一声:“真的找我?咱们也不认识啊。”
女人笑着说:“你是郭陵吗?”
我点了点头。
女人嗯了一声:“那就没错了,我确实是找你。”
我愣了一下,然后向旁边让了让身子。把门口让出来,热情的说:“快进来吧,屋里坐。”
那女人就笑着走进去了。
我看见她穿着旗袍,在月色下有些……有些魅惑。
我跟在她身后,用热情掩饰着我的慌乱:“我这里有点简陋。有点简陋,哈哈。”
女人笑着说:“没什么。身卧陋巷中,回也不改其乐嘛。”
我一听这话,头发根都乍起来了。但是我很快反应过来了。她只是恰好说了这话而已,应该和颜回没有设么关系。不过这已经让我心生警惕了,我决定先不忙着动小心思,先打探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她说:“你叫什么?”
女人笑了笑:“我叫姓童,叫童女。金童玉女的童女。”
我微笑着说:“这名字倒是不错啊。”
然后我开始问我真正关系的事:“你怎么认识我?”
童女歪着头看了我两眼:“有人跟我介绍过你。”
我诧异的问:“是谁?”
童女想了想:“是一个男人。三十来岁,长得挺胖,鼻梁上架着眼睛。嗯……头发是中分,有点像是汉奸头。”
我仔细地回忆,确定自己不认识什么汉奸头的中年男人。
于是我又问:“是他让你来的?”
童女点了点头。
我又问:“她让你来干什么?”
童女叹了口气:“当然是来服侍你了。我们这种人,人家让我们去哪,我们就得去哪。让我们见谁,我们就得见谁。”
她一边说着,就开始解扣子。
我连忙摆了摆手:“你先等一下。那个……你该不会是做那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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