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这是他说的?”
他说:“是的。”
我说:“那我要见他。”
他就没有吭声了,然后我就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已经从我身后消失了。我没有理会这话,敲开了马一品的门。
俗话说深更半夜鬼敲门,一般人都是不会开的,但是马一品把门开了,他看见我站在门外,惊讶地看着我,有些意料不到地说:“亦杰,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他,并没有说话,透过开的门,我能看见整间房子里一片乌烟瘴气,像是有亡魂扎堆一样,那种死人的气息直扑面而来。只是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其中的人确实半点也感觉不到的。
马一品说:“别在外面站着,快进来,这半夜三更的。”
我进到马一品的屋子里,在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亡魂顿时一哄四散,马一品让我到椅子上坐下,一边问我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幸亏他刚好醒来喝水,要不我还不在外面敲一晚上的门。
我问他:“小马,你什么时候搬来这里住的?”
马一品说:“才搬来没有几天。”
我问:“怎么也没有和我说一声。”
我边说边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语气里的不对劲,他说:“我能住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有人帮我,而他叮嘱我说要是我想安生一些,就离你远一些,虽然你不想害我,可是自然而然地就会牵连到我身上。”
我知道马一品并不是故意躲着我,趋利避害这也是人的本能,你不能去责备,关键的地方在于帮他的那个人是谁,马一品并没有瞒我,他说:“是难师傅。”
我默默听在耳中,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问:“就是帮我驱邪的难师傅,他倒真是好心。”
马一品听见我这么说也说:“他的确是个好心人,不但帮我还重新帮我找了住处,我在这里住着感觉很好。”
对于他回老家的事,我没有提起,因为他可以回避这个话题,我也就心照不宣不去说破,至于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回的事,现在我还不确定。
第二章试探马一品
一直是我在问马一品,马一品问我说怎么半夜的忽然到我这里来了,我是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我看了看他,按着心中的猜测和他说:“你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做了一个恶梦,有人要杀你,让我帮帮你,然后你就说了你住的地方,于是我就赶过来了。”
果然马一品的神色和我猜测的一样,他顿时就愣住了,然后就去找手机,他说:“没有啊,我没有给你打过电话,不过我的确做了这样的恶梦,一个根本看不清面容的人一直要杀我,已经连续好几天做过这样的梦了。”
马一品边说边翻看着手机,他手机上不会有任何通话记录的,这个我已经猜到了,果真,他翻了一阵见没有,问我说:“亦杰,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于是把自己的手机给他,刚刚的通话记录还在,他看见了之后喃喃说:“的确是我打过来的,可是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不会的啊。”
我说:“说不定是你做的恶梦实在是太可怕,所以你在半梦半醒之间就给我打了过来。”
马一品依旧是那样一头雾水的神色,还有些不大相信,我已经不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缠,而是问他:“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梦里的那个人是谁了吗?”
马一品于是看向我,问我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都说了什么,说了是谁要杀我了吗?”
我点头说:“你说了,你说你在梦里梦见张应全要杀你,让我帮帮你。”
说完我静静地看着马一品,马一品在听见张应全这三个字的时候,忽然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全身猛地一抖,然后他就猛地看着我说:“张应全,好熟悉的名字,我好想在哪里听见过。”
我则像是没事一般地和他说:“你在梦里一定听见过,否则你不会和我说出来他的名字。”
马一品听见我这样说,不安的情绪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下来,他说:“可是我醒来之后神峨眉都想不起来,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就是觉得他好凶,面目很可憎,一直要将我杀掉才罢休,我总是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才猛地惊醒过来。”
我安慰他说:“你可能想的太多了,只是反反复复梦见同一个人同一个场景,的确是有些不符合常理,我听人说梦能遇见未来,既然难师傅能够驱邪,你为何不让他帮你看看。”
马一品说:“我也这样想过,可我总觉得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说:“看看也无妨,你就是顾虑太多了,万一就是不寻常的事呢?”
马一品说:“那我明天去找难师傅帮忙看看。”
我和马一品说:“我的事曾经给难师傅带来了很麻烦,虽然现在已经好了,但我还是避让着他一些,以免再引出什么事来,你去的时候顺带帮我问难师傅一声好。”
马一品说:“我会的。”
我于是就离开了马一品的住处,看来马一品打电话这个反常的举动的确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打出来的,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每次问到他的住处的时候,电话就会彻底挂掉。
我出来到楼栋之外,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影,是刚刚传话的那个,我于是在他面前站定,和他说:“你也不放心你侄子,需要在这里一直看着?”
鲁飞说:“不是,我是在等你出来。”
我问:“他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鲁飞说:“这件事你不要管。”
我看着鲁飞,和他说:“其实你也是一个可怜人,因为你媳妇侄子的关系,把你卷进这件事来,还因此赔上了性命。”
鲁飞没有说话,我则将话锋一转说:“可是你知道我这个人是从来不可怜可怜人的,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以后就在那边不要再回来了,也就不用做这种两边为难的差事了。”
说着我走近鲁飞一步,他还没有明白过来我话里头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将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鲁飞的亡魂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昨晚这些之后,我抬起这只手到眼前,虽然黑暗,但是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掌心,因为我虽然看不见,但我却知道此时我的手掌心上有什么,那是一个圆环,一个黑色的圆环,就像是一个纹身一样的东西。
我只能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良久,脑袋里面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最后直到手掌上那种烈火在灼烧,血液在沸腾的感觉消失之后,我才重新将右手放下。
我觉得自己有些烦躁,于是加快了步子回去,我回到家里,一口气喝了一瓶水,才觉得自己有些加速异常的心跳这才缓了一些,就在刚刚我这样做了之后,我忽然萌生出一种恐惧,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恐惧,让我的心跳一直在异常加速。
直到一瓶水喝下去,我才感觉好了一些。
这件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单兰金和施虎,说到单兰金,第二天我特地去找了他。
见到他之后,我开门见山地问:“你是怎么认识马一品的?”
单兰金看着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单兰金看不到底的那双眼睛似乎也开始有底了,我能看到最深处他在想什么,而现在他眼睛深处的表情就是惊讶,他问我:“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和马一品的关系绝对不是调查与被调查的关系,否则他不会说出你要杀他的话来。”
单兰金说:“我没有要杀他。”
我说:“我知道你没有要杀他,但是有人要让我和马一品觉得是你要杀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嫁祸给你?”
单兰金不说话,一般人不说话都是默认,可是单兰金不说话就是无声的反抗,我于是继续说:“张应全是怎么回事,无论你为什么结案,都是与张应全要杀马一品有关,张应全为什么要杀马一品?”
单兰金看着我:“你知道了。”
我说:“我已经想到了。”
单兰金惊异地看着我,他说:“怎么可能,你……”
之后的话他说不出话来,我说:“无论你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我已经去找过马一品,他就住在我对面那栋楼的101,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单兰金这回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认了,良久他才看着我说:“亦杰,我不知道你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但我现在没看见你,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说:“你想说我的这种变化让你感到害怕?”
单兰金点头说:“是的,你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我说:“我觉得这是好事,我只不过是找到了自己而已。”
单兰金就没有说话了,然后他说:“既然这你都已经想到了,我说与不说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你来问我无非就是想确认自己的想法,其实并不用确认,一切都如你所想,就是这样。”
我说:“可是还有一件事,恐怕你并不知道。”
单兰金问说:“是什么事?”
我说:“难师傅已经在着手做一些事,他已经知道聚集在马一品身上的亡魂,似乎是要将它们一举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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