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退后吧,别又出来什么血尸。我是至阳之身,什么都不怕。”我摆摆手让她们俩后退,自己走上前去。
深吸一口气,我摸到棺材盖子的一角用力一掀,只见一道森白的光芒闪过,我身子顿然一紧。
“沫念,带尘儿走,快!”
“小主……”
“快。”
沫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我冷冷的喝声时不再逗留,拉着尘儿一溜烟飘走了。
我低下头,看着那只插进我腹部的手,修长白皙,那明明是我最熟悉的手,那只手给了我无数温暖,无数拥抱,他怎么会插进我的腹部?
殷红的鲜血顺着那五指流出,慢慢地淌了一地。
棺材里,慢慢支起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终于呈现,可我却好像不认识一样。
他是那么凶残,那么阴毒,他的眸子里盛满了冷漠和无情。我的心在绞痛,破碎,我满腔的柔情在一点点化为乌有。
“凌枭,这是为什么?”
第52章:人彘
我这是死了吗?明明身体里仿佛烈火在燃烧,可却又冷得发抖。我在哪里?地狱还是天堂?
“因为你注定要为我而死!”
我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这是我在昏迷前听到凌枭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让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过,为了他我愿意去死。
只是,想起那只穿透我腹部的手,想起他那凌厉凶残的眼神,我的甘之如饴为何变得如此不甘心?
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自己死得无怨无悔的理由。
我在痛苦的深渊沉浮,身体好像骨肉剥离一样疼得撕心裂肺。这难道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太愚蠢太天真了,以至于拉低了世人的智商。
凌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让我为你死的理由。我其实完全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因为我的命是那么卑贱,我丢在垃圾桶边狗都不吃的。
一个没有爹妈疼爱的女孩,一个受尽了世人嘲讽的女孩,她遇到真爱的男人是一定会毫无保留付出的。
我,只是想要一个为你死去的理由。
我为什么会如此痛不欲生,是谁在我身上戳窟窿吗?好痛!喉咙里像是有烈火在喷涌,我想喝水,谁给我一点水喝?
水,水……
“哗啦!”
一股冻人心骨的冰水从头而下,我顿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眼底所见是一个囚牢,四周都是发霉的木头,不断散发着一股腐烂恶臭的味道。青石板的地面生满了红色的类似青苔的东西,还不断往外渗红红的液体,是血么?
我被绑在一根漆黑的玄铁柱上,冰凉的玄铁浸透我的肌肤,冷得我瑟瑟发抖。可我体内却炙热如火,眉宇间的汗水瀑布似得滚落。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实在是生不如死。
我的焚魂衣已经破烂得不像样子,肚皮上的窟窿早已经疼得麻木,只是还在不断冒血和一股诡异的戾气。
一个凶神恶煞似得丫头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拎着一个水桶。我愣了一下,连忙伸出舌头舔了舔头发上滴答而下的水滴,又饥渴地望着她的水桶,里面还有一丁点的水。
“能,给我一点水喝吗?”我的声音好嘶哑,像车轮碾压砂砾的声音,特别刺耳。
“想喝水?好啊,给你备着呢。”这丫头又拎起旁边另外一只桶,用力地晃了晃,冲我阴冷地笑。
我两眼放光地望着她,也不知道我此刻的样子是多么可怜,感觉像摇尾乞怜的狗看到了食物一样。
然而,她拎起水桶又从我脑袋上直接淋下去了,我体内明明像是有烈火在焚烧,但冷水淋下来的时候我却冻得哆嗦。
她丢掉水桶,凑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瞅我。我感受到了她的呼吸,说明她是人。
我没死?
那么这是哪里?是谁囚了我?
“主人说了,让我好好伺候一下你,一定要让你充分感受到来自我们的热忱。”她冷笑道,忽然扬手一耳光给我挥了过来,打得我耳朵“嗡嗡嗡”的。
主人?是凌枭吗?
我看着这丫头狰狞的脸孔,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犯了什么忌讳?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吗?”
我冷冷瞄了她一眼,自然是没话的。对于这样狗仗人势的人,我从来都是无言以对。
我现在处于弱势,她打我我忍着,但别给我翻身的机会,否则我他妈的一定连本带利还给她。
“贱人,给你脸还不要,我问你话呢。”
她说着反手又是一耳光挥过来,但这一耳光却没落在我的脸上,她被一股忽然袭来的阴风震开了,踉跄几步一下子撞在墙上,硬生生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滚!”
冷漠低沉的声音不带一点情愫,却是那么掷地有声。这丫头身子一颤,连忙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慑人的戾气逼近,令人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这是比溟袭还要凶残的戾气,我几乎闻到了气息中的血腥味。
我垂着头看着那慢慢走近的双脚,穿着白色云纹靴,不沾一点尘埃。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垂于身侧,是那只插进我腹部的手。
我竟不敢抬头,怕看到他的一刹那我就崩溃了。这个男人,硬生生把一只手刺进了我的腹部,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无法接受。
脚在我面前三尺远的地方顿住,整个囚牢都被他浑身散发的戾气覆盖,我快要无法呼吸了,好像有人捏着我的心脏似得。
就这样,我们对峙了很久,这狭小的空间里剑拔弩张。我心头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根本问不出口,我被他震慑了。
“你命很大,这样都没死,真不知道把你怎么办才好。”许久,凉薄的声音传来,冷漠而冰冻。
我心头一沉,委屈地抬头,看到了那张明明残忍阴霾却又令我魂牵梦萦的脸。如此熟悉而陌生的样子,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凌枭?
他不再是帝王装扮,而是一身白色锦袍,头戴白玉冠,手拿一柄折扇,此模样玉树临风得很。
他的眼神很冷傲,仿佛傲视苍生唯他独尊的样子。他冷冷地看我很久,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似得不屑。
这一刻我确定,他不是凌枭!
他虽然有着和凌枭一模一样的脸孔,但气质却完全两样。他举止狂妄清高,眉宇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野性。
我和凌枭接触的日子不多,但他举手投足间的那股高贵和大气却是浑然天成的,所以我确定这家伙不是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见我不做声,用折扇抬起了我的下颚,“你似乎看起来特别不甘心的样子,你不是说愿意为我死吗?”
“你不是凌枭,休想蛊惑我!”我咬牙切齿地道,恨不能把他生吞了。
他不羁地掀了掀唇角,不以为意地冷呲一声,“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洛凌枭,当然……”
他顿了顿,忽然用手一把捏住了我的下颚,“也绝不会再有九玄这个人,噢,忘记了,你今世叫九九。”
“你把凌枭怎么了?”
“知道既生瑜何生亮的那句话吗?他……就是那个多余的东西。”他冷笑道,眼底骇人掠过一缕血光,那是嗜血的戾气。
“混蛋,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害我?”我狠狠别过头甩开他的手,怒不可歇地吼道。
我不知道这家伙是自己钻进棺材,还是也被封印在棺材里恰巧被我放了出来,但他和凌枭之间肯定有深仇大恨,他是那个“他”吗?
我不懂的是,他如此丧心病狂为哪般?
他听我那义愤填膺的话仿佛很好笑,拧着眉阴森地瞄我许久。忽然伸手扯下了我脸上的紫金面具,在看到我那半张阴阳脸时愣了下。
“原来他早给你打上了鬼契,我说呢,你在六道之外他还找得到你。”他说着我听不懂的话,露出那很不屑的神情。“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
“你是谁?”
“你还不配知道。”
“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那你处心积虑把我掳来做什么,你又何必冒充凌枭躺在棺材里暗算我?”
“过了这么几百年了,你还是这么聒噪,越发让我讨厌了,来人!”
“主人!”
“剁去她的四肢,做成人彘!”
“是!”
这混蛋说完又一阵阴风似得飘然而去,明明看起来那么仙气的一个鬼,但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残忍狠毒。
人彘!
这名词是在古代后宫里衍生出来的,是一种及其惨无人道的酷刑。行刑之人把犯人斩去四肢,挖去眼睛,割去舌头鼻子等装进坛子里丢在茅房,有的用酒浸泡,有的还会用更残酷的手段折磨。
据说,当年吕后对戚夫人就是这手段。
而这个长得跟凌枭一模一样的混蛋竟然要把我做成人彘,他这心得有多丧心病狂?
很快,四个鬼侍卫风一样地飘了进来,个个手里都拿着一根铁链,一脸杀气腾腾,这四人眼瞳是紫色,是鬼王级别的鬼。
他们迅速把我从柱头上解下来,又用铁链把我手脚捆在了一起。我根本无力抵抗,全身虚脱得就要死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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