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抖个不停,差点就尿裤子了。
王先生抓着我的手臂:“保护好你的脑袋!”
保护好我的脑袋?什么意思?那身子呢?可我当下没心思去想他到底想说什么,我感到一股寒流向我们蔓延过来,四周突然安静了,我屏住呼吸,下定决心绝对不再和梦妖对视--上次就是因为对视才被卷入幻境中的。
只要不对视,就可以了。我安慰自己道。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感到脖子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缠住,一股极大的力道把我整个身子往下扳,梦妖漆黑得眼眸直接就贴到了我的眼球上,我的眼球被压得两眼直冒金星。
我听见黑暗势力的人在哈哈大笑,随即又是无尽的黑暗。
看来我又要再一次堕入那冰冷的黑暗之中了。
……
咦?这次有点不同,我怎么困了?
就连黑暗都渐渐蒙上的白雾。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请乘客带好所有的行李与物品……”
喇叭里的女声把我吵醒。我擦擦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地铁里,正好靠着玻璃。
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看手里的公文包,里面是我平常的日程表,还有工作文件,以及最新的windows电脑。
这是我每天下班都搭乘的地铁。唯独不同的是,我现在坐在座位上,而放在平时,我是绝对挤不过那些挤地铁专业户的,无不是被挤到角落,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怕吹气吹到别人的脖颈,被人家告性骚扰。
地铁上的人不多。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的拐杖横斜在座位边上,她双手捧着地铁报,圆形的老花镜滑在鼻梁上,她皱着眉,眯着眼,口中唠唠叨叨,我猜她八成是在读报纸上的新闻。
站在我旁边,扶着竿子的青年戴着个墨镜,插着个耳机,一边在口中哼哼着,一边有节奏地点着头,踢着脚,一副陶醉在音乐里面的样子。
和我坐在同一长凳上的,是个和我差不多的上班族,那人留着干净的小胡子,埋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看小说,亦或者是看新闻。
我闭着眼睛坐着,难得下班回来有座位,让忙活了一天的自己放松一下。
但是这一站也太长了吧?我仰头去看上方的地铁路线,电子路线图显示着下一站,绿色代表未到,红色代表已过。
从这头到那头都是红色。
不会吧?我坐过站了?我急忙站起来,几乎同时,同车厢的人几乎都把目光锁定到我身上--对面的老婆婆抬起眼睛,露出白花花的眼球以及残缺不全的牙齿,手里的报纸被扔在了地上,她右手捏着一根老长的针,针尖不断地向外渗出血来,她向前倾着身子站起来,颤巍巍地晃着那头白发,冲我笑着。
扶竿子的青年不再哼唱了,摘下墨镜,血红的眼眸闪着红光,露出尖利的长牙。
那个上班族是唯一一个没有看我的人,他神经质般地对着手机屏幕笑得直哼哼,好像那上面有什么东西让他发笑。
这不对劲儿啊,无名的恐惧升腾在我心里,这些……都是人吧?我为何要恐惧?
“你看什么呢?”我向上班族搭话,只因为他看上去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可怕,虽然还是--有点神经质。
那个上班族笑得前仰后合,举着手机给我看,手机屏幕抖来抖去的,我索性直接抢过来看,反正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个不停,手机屏幕里,那个视频的主人公,不就是我么?
看着屏幕里的自己被那个青年活生生地剥了皮,我血肉模糊地瘫软在地上,就好像一团摆在屠户案板前的肉。老婆婆慈爱地在一旁看着,笑着,从青年手中接过我带血的皮,像打量自己心爱的孙子一样打量它,然后一针一针地缝成衣服一样的东西,由那个上班族穿着,在T台上走秀,台下欢呼声一片--
我的手一僵,手机从指缝间摔下去。
我感觉自己被一个黑影笼罩。身子僵硬得不听使唤,恐惧将我的五感都打压了下去,我甚至连看清眼前景象都成了问题,更何况逃走了!
忽而清晰忽而模糊的景象,忽明忽暗的地铁灯。明明就是下班时总坐的地铁,却没想到可以如此恐怖。
那些潜伏在细碎小事中的恐惧哗啦一下子全都向我奔来--独自一人参加的葬礼,伪装在各处的妖魔鬼怪,精神病人从精神病院逃走……
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每一次乘坐地铁,都有可能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青年舔着弯刀,弯刀擦破他的舌头,血珠顺着锋利的刀锋划落,滴在我灰色的西裤上。
当弯刀插入我的头皮,我大脑一片空白--
☆、第六十九章:逃离地铁
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我豁上去了,用手挡住了弯刀,把它硬生生从头皮里拔了出来,和那青年僵持着。我用力把弯刀推了回去,然后卯足了劲儿跑向车的另一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只是好好地坐地铁回家而已啊!
为什么偏偏是我要遇到这种事?
我拼了命的跑,听见后面紧跟着一堆脚步声。凡是见到的人,都会加入追赶我的队伍,在后面紧追不舍。
或许是因为太恐惧,我觉得自己的身子比以往都要轻快,跑得飞快,而方才弯刀插入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点的疼痛。
忽然间,我身后的脚步停了,我疑惑地扭头看看,却在匆忙瞥了一眼后更加拼了命地逃!
追赶我的。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个厉鬼!长长的、血红的舌头耷拉在外面,眼珠子转来转去,甚至能转到后面!向前伸着手,手也飞速地不断伸长!
老子我再也不坐地铁了!
我一口气跑到尽头,再往前就是驾驶员的包厢了,那扇门紧紧地锁着--已经无路可逃了。那些厉鬼像饥饿的狼群,猛地向我扑来,我使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拳头,却揍不到他们--我的手竟然就那样直直地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凉飕飕的风擦着我的手吹来。
他们,难道只是幻觉?然而我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正常运作,顾不得管那么多。我抄起旁边的灭火器,拎起来想砸过去。
“快。进来!”忽然,后面的那扇门打开了,戴帽子的驾驶员急忙冲我喊。我丢掉泡沫灭火器,立刻钻了进去,并和他一起重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这门,结不结实啊?”我敲着门,问,“他们不会溜进来吧?”
驾驶员没有回答我。
过了好半天,我感到他在盯着我的背。
糟了,不会是我背上有鬼吧?我想起了在火车上的遭遇,忍不住瞎猜。
然而当我缓缓地转身,想确认一下时,发现驾驶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凑到我耳边,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呢喃:“被、我、抓、到、了、哦。”
他如鹰爪般的手紧紧地钳住我的双臂,使我动弹不得,我大声呼救。却只听见外面的厉鬼疯狂地抓门的声音。
忽然之间,四周寂静了,紧接着--
一把弯刀直直地插入门缝,离我的右眼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如果它再长一点,我的右眼现在已经在喷血了吧。
我战栗着,可那驾驶员还死死地把我定住在原地,眼看着右眼就要被刺穿,我闭上了眼睛。
猛烈的撞击声,微弱的呻吟--
门被撬开了,弯刀插入了辛棠的左手,辛棠的手掌顿时血流不止,鲜红的血顺着她举起的手臂一直下滑,在在手肘处悬着的几滴,随时都可能滴落。
“辛棠,为什么你--?”我惊骇地说不出话来,我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处于幻境之中,她出现之前,我还以为我真的在下班路上呢。
可是她为什么要帮我挡这一刀?方才我那么过分地说她,她竟然还跑来救我?
辛棠的铃铛在空中飞速地旋转,铃铛声不绝入耳,清脆无比。
我听了没事,可那些厉鬼听了却难受地嘶吼尖叫,捂着耳朵在地上滚来滚去,面孔也随着扭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辛棠拽着我,迅速地打破了地铁前面的玻璃,跳了下去。
我们就这样站在地铁的轨道上,地铁向我们冲来,没有任何停下的预兆。
“我说,我可不想死在这儿啊!”我拉着辛棠,可辛棠就是倔强地站在那儿,看着地铁的两束灯照亮铺在两旁的管道。
眼看着地铁要撞上我们了,辛棠还是纹丝不动,不管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她都充耳不闻,咬着嘴唇站在那儿,白光将她的脸照得煞白,却显出了她的坚定。
看来我是没法拉她了,我可是爱惜生命的人。我拔腿要闪到一旁,结果辛棠死死地把我按在原地,我忍不住爆粗:“靠!老子还不想这么早下地狱!”
不过话说回来,辛棠这姑娘真是怪力,我一个男人也无法挣脱她紧抓着我的那只手。
我紧张得忘记了闭上眼睛,呆滞地站在原地。
什么都晚了,我要被地铁给撞死了。我几乎能想象明早的人们看着报道这一事故的新闻,哈哈大笑地吐槽“还能被地铁给撞死”的情形。
我,马武,一生就将这样惨淡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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