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几个老教授,要取水。村长只好命人搬开盖在井上的石板,提了桶水上来。灯光的照耀下,桶里水的黑丝明显变多,而且粘稠起来,水也比以前更黑了。
几个老教授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不是很好看,可能觉得水中的生物越来越难捉摸了。
村长怕村民一问,老教授们说实话,赶紧将教授们请到自己家里休息,等地质专家们勘测完,好一起回县里去。
傍晚的时候,几个老地质专家终于忙完了。村长试探的问:‘村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些坑,是不是真的要地震?’
那些专家白了村长一眼:‘你也是国家干部了,不要轻信这些传言好不好,一切要等到具体的数据分析后才能得出结论,你们平时注意安全,并且要保护好这些裂痕和天坑。’
村长口上说好,心里还是不服气的,有什么看不起农民的,现在不是人人平等吗。
村长准备了些饭菜招待了这些知识分子。吃完晚饭,专家们驱车回县里了。村长感觉最近好累,身体就像没有休息好一样,吃了几口饭就上床准备睡觉,看见自己十岁的儿子,已经早早的躺在床上睡了,自语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出去玩,现在玩累了才知道回来睡觉。’
‘娃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去玩啊,老是跟我说很累很困,我摸了下并没有发烧,要不要找大夫看看?’村长妻子说完,坐在床沿上望着村长。
村长摸了下儿子的额头,确实不烫,忽然觉得这几天大街上没有了那些调皮孩子的身影,问妻子:‘最近村里的野孩子们怎么不出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
第四十四章瞎子传奇(三)
妻子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糊涂了,村里现在这么多裂痕和天坑,那些坑都有井口那么大了,大人们哪敢让孩子们在外面胡乱跑啊!’
村长一拍脑门:‘也是,瞧我这脑袋,最近都忙糊涂了。’
一夜睡的很香,直到太阳有一竿子高才醒过来,村长也觉得自己有点太懒了,以前哪有这种情况,都是天刚亮就起。
看看媳妇也没起床,忙喊她起来去做饭。吃过饭后,村长到外面一溜达,发现路上没有几个人,寻思着村民都忙啥呢。村长向徐会计家走去,想问问他现在账上还有多少钱,打算给村里买两头牛犊。
村长敲了半天,徐会计才开门。村长一瞧见徐会计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里面穿着内裤外面披着大衣,脚上拖拉着毛鞋,正冻得浑身战栗。
‘老徐啊,现在都几点了,还没起,你是不是真老了?!’村长叉腰批评道。
徐会计嘿嘿笑了两声:‘村长,真是睡过头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就是浑身没劲害困。’
‘是不是和你老婆又想生娃?累的?’村长打趣道。
‘没有,没有,瞧你说的,对了村长,你找我什么事啊?’
‘你还是赶紧穿上衣服吃点饭,去村委大院里,我有点事跟你商量。’说完村长哼着小调走了,本来觉得自己起床够晚了,没想到还有人更晚,看来自己也不算太懒。
村长在大院里等不了一会,徐会计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村长将自己想买牛的想法告诉了徐会计。
徐会计倒是没意见,说村里的公款买牛绰绰有余,不过最好还是召开村民大会,说一下比较好,现在不是讲民主团结吗。
村长觉得也有道理,于是敲锣在村里喊了一圈。令村长气愤的是,已经中午了竟然只有几个人出来。徐会计又去喊了两圈,村民才陆陆续续来到大院里,有的揉着双眼,像是没睡醒,有的弓着腰像是三天没吃饭的。
村长气的破口大骂,都中午了,还睡,真不嫌丢人的,要不是已经秋种完了,真得让他们在地里多干点活。
村民们对买牛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觉得挺好,就是对村长将他们从睡梦中吵醒不乐意,希望以后开会改到下午。
村长决定第二天就去镇上买牛,下午回到家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感觉有点累。看见妻子也是,以前很勤快的老婆现在却坐在院子里眯着眼晒太阳,儿子在院子里玩泥。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一家人喝了点地瓜汤,就早早的睡了。
当村长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外面很亮,起来一看,都晌午了,老婆孩子还没有起,赶紧叫醒他们,心想这要是被村民看见传出去,自已以后的官途那就没希望了。
匆匆起来,饭也顾不得吃了,急匆匆赶到村委大院子一看,一个人也没有,心想难道他们已经走了。原来昨天,村长和徐会计还有几个村干部商议,今天早上在村委大院会合然后一起去镇上买牛。
村长又急忙赶到徐会计家,和昨天一样,敲了半天,门才开。一看是徐会计开的门,村长随即又怒了,徐会计的样子和昨天一样邋遢,一看就是还没有睡醒。
村长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让他回去穿好衣服出来。
徐会计出来后村长带着他又去喊其他几个村干部,令他们俩没想到的是,都没有起床。
村长纳闷起来,从开始的愤怒转变为思考,难道大家最近都太累了?可现在并不是农忙时节啊!再说,昨天他们就是很晚才醒来,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也是很累很困吗,会不会大家生病了?也不会啊,看起来都好好地,更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同时生病啊?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村长不再乱想,赶紧让大家回去吃点饭,一起去镇上买牛犊。
还好赶到镇上的时候天还不晚,赶集的人还不少。只是走在集市的路上,很多人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人。
来到一个卖牛的老汉旁,村长问:‘大叔,你这小牛犊多少钱啊?’说完指了指地上趴着的一个黄牛犊。
老头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村长他们几个人的脸看了半天。
徐会计有点生气:‘问你呢?怎么不说话,看我们干什么?难道我们脸上有花?!’
老头转脸看了看徐会计,皱起了眉头:‘你们脸上不是有花,是有兆’
‘什么兆?’村长有点疑惑的问。
‘算了,还是不说了,我的牛不卖你们,你们看别家的吧。’
‘大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嘛,你说我们有兆?是什么意思啊?’
‘你们真想听啊?’
‘你说。’
‘不后悔?’
‘不后悔。’
‘好,我就说了,你们几个快要死了,脸上的兆就是人之将死的征兆。’
‘我呸!’徐会计听了老头给村长的回答朝地上唾了口唾沫,本来他是想唾老头脸的,但想想自己是党员,忍住了,‘你什么意思,咒我们死啊!我们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不想卖直说,村长我们走。’
村长可没有走,他想让老头把话说明白,仔细看了看老头,老头穿着粗布的灰袄,带着一顶破毡帽,年龄有六十多岁了,但眼睛很亮,炯炯有神。
村长开口问道:‘大叔,请你说明白一点,我们为什么要死了?’
老头从腰后拿出旱烟袋,村长忙给点着火。
老头巴巴的抽了两口开口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们家世世代代是干什么的。’
‘不会是算命的吧?’徐会计插了下嘴。
村长瞪了他一眼,他才闭口不语。
老头并没有生气继续说道:‘我们家不是算命的,是敛尸的,说得好听点是殡葬师。世世代代做这一行已经有上千年,到我这里已经是二十八代了。我在解放前还是做着和祖先一样的事,解放后,不能再干了,才养牛的。’
老头磕了磕烟袋锅子继续道:‘跟死人打交道我不熟,跟活人打交道我也不熟,但是跟要死的人我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他们的样子,只要我看一眼,就知道还能活几天,别不信,我说他活不过三天,不会有人能过到四天。你们几个,呵呵,气色很不对啊,是不是最近浑身无力,感觉精神有点涣散,身体不如以前,并且早上起不来。’
听了老头的话,村长他们几个人后背阵阵发冷。老头说的没错,他们最近确实是感觉又累又困,难道寿命快到头了,尤其是徐会计,吓得嘴唇都青了。
‘你们就没发现彼此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老头继续道。
村长他们相互瞅了瞅,发现还真是脸色黄的厉害,怪不得路上别人看他们的眼色不对,脸都快成黄土色了。
‘那,大叔,还不知道你贵姓呢?’徐会计态度转变成谦和问。
老头用手指甲挠了下脸上的胡渣:‘我姓钟,你们叫我老钟就可以了。’
‘钟大叔,我们确实感觉最近几天很累很困,好像睡不醒,不但我们,我们整个村子的人好像都是这样。’村长说完,从怀里掏出哈德门烟,递给老头。
老头摆了摆手:‘洋烟抽不惯,你刚才说什么?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是这样?’
村长答道:‘是的。’
老头的脸色有点沉重,抬头望了望天,又望了下村长他们几个人,开口道:‘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去村子瞧瞧,能行不?’
‘行行行……’几个人像是看见了救星,头点的像鸡啄米似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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