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真够丢人的。”紫嫣撅嘴训斥道。
我扭头一看墙上的挂钟,七点半了,赶紧起来,卷上被揉,看了下屋里问:“陈大哥大嫂呢?”
“在外面做饭的。”阿三回道。
我朝门外望了望,云积的很浓,天还在淋淋沥沥的下着雨。正望着陈大哥端了三碗鸡蛋面糊进来,很香,我们一人喝了两碗,身上暖烘烘的。这种面糊,北方农村经常做,听说不但做起来省时间,喝了浑身还有劲。
吃完饭之后,看着陈大嫂落寞的收拾碗筷,我突然觉得我们很没有用,孩子的线索一点没有找到,还在这里混吃混喝。
“陈大哥,我们去找李师傅他们了。”我对正在走神的陈大哥道。
陈大哥回过神:“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陈大哥你还是在家里吧,嫂子现在还很伤心,你在家宽慰宽慰她,再说家里农活这么忙,我们去就可以了。”我说完对阿三和紫嫣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起来告辞。
陈大哥拿出三个蛇皮袋子,在袋子的角上用小刀割了个洞,递给我们。我们往身上一套,身上被护的严严实实,脸正好从洞里漏出来。
离开陈大哥家,我们打算去秦村长家,顺路向下走着,心想这农村自制的雨衣还挺实用的,一点雨没有淋到身上。
快到秦村长家时“叮当叮当……”手机响起。紫嫣拿出手机,一看,对我们道:“是短信。”
“快看看!”我急切喊道。
紫嫣打开手机看了后,激动地对着我说:“是你的手机发来的,短信上小十说他在贾汪的老家人旅馆。”紫嫣说完后关上了手机盖。
“没了?”阿三诧异道。
“没有了。”紫嫣答道。
我拿过手机,拨了过去,手机响了起来,可是无人接听。
“阿飞,我们是去贾汪还是去秦村长家?”紫嫣问。
“当然是去贾汪了。”说完我带头朝村口跑去,边跑边在身上摸,还好,那黑车王伟的名片还在。
紫嫣和阿三在后面喊着让我慢点,小心摔倒。到了村口,我借过紫嫣的手机打了王伟的电话,让他来接我们去贾汪这个地方。王伟说雨太大,要三个小时候后才能到。
我们没办法,只能先回住处等着,回到祁老头家一看,大门没有锁,看来他今天没出去。我们进了院子来到住的平房,开门进去。
祁老头听见声音从正屋走出来,看了看我们似笑非笑道:“又去城里玩了?”
我们一起嘿嘿一笑:“是的。”说完一起进屋关门。我从窗帘缝里看到祁老头望了望天又回正屋去了。
紫嫣从包里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边充电边看新闻。阿三躺在床上说一会走的时候喊他,说完倒头就睡着了。我走出去进了正屋,看见祁老头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瞧见我进去,祁老头指了指旁边的竹椅示意我坐下。
电视里正播放着老版。我看过,和祁老头聊了起来:“祁大爷,您觉得世上有鬼吗?”
祁老头眯着眼睛瞅了我一眼:“有啊,村里人都信。”随即又盯着电视。想不到这老头回答的这么直接了当。
“您见过鬼吗?”我继续追问道。
祁老头有点警觉起来,直起身子向前倾着望向我。我被看的一阵发凉,心想这老家伙不会真是坏人,现在就要对我动手吧?
“嘿嘿……”祁老头干笑了起来。我也跟着干笑了两声。“小伙子,实话告诉你,我真的见过鬼。”
“能给我讲讲吗?”我来了兴趣。
“当然可以。”说完祁老头起身关了电视。电视关了后,屋里很暗,只有丁点亮光透过门口照进来。
第三十五章祁老头的回忆(一)
祁老头眼睛向上翻了翻,想了想道:“我就给你说一说我们村子南面不远处‘死人湖’的事吧。说是湖,其实不过是个很大很深的坑罢了,是鬼子当年挖的,有二十来亩地大小,十五六米深。故事还要从我爹说起,当年鬼子在坑里焚烧战死的军人和**。那时候死的人太多了,坑里日夜不停的冒着烟。”
祁老头好像陷入了沉思,停顿了一会。我知道徐州会战是李宗仁当年指挥的一场与日军的恶战,双方一共死了十几万人。**一路后撤没有时间收敛死尸,想必那坑里烧的多半是**的尸体。
“那时候,我爹只有八岁。有一次,鬼子把村里人都赶到大坑旁边。我爹躲在父亲背后看见日本鬼子把一车车的死人倒进坑里,倒上汽油,点着柴火,尸体和干柴一起燃烧起来,火光冲天。
鬼子有个军官随后开始训话,翻译大声的嚷着:说要是不听话,私藏国民军,下场就和坑里的人一样。全村的人都不敢说话,睁着眼睛望着坑里的火,愤怒和害怕都压在心里。漫山遍野都是黑色的烟,空气中充斥着焦糊的味道。
村里人给那个坑起了个名字叫死人湖,平时很少去那里,更告诫小孩不准去玩,说那里有野狗,后来我爹和村里的几个伙伴禁不住好奇,偷偷的跑到湖边,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别说野狗,坑里的积水中连水草也没有。
我爹把地瓜干塞进罐子里,把罐子扔进湖里,提上来一看,没有鱼。那里除了阴凉的感觉什么也没有,后来我爹和那些伙伴就不想去了。但那次回来后我爹就老觉得后背一直凉飕飕的,回家后在被窝里捂了好长时间,才觉得好了些,但有时会突然感到钻心的疼,像针扎一样。
过了几天我爹就病了,爷爷打了我爹一顿,我爹才说出实情。爷爷和奶奶知道我爹去过死人湖之后没有责怪他,让他躺下睡觉。晚上的时候我爹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见父亲站在床头,弓着腰,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来啊……走啊……’什么的,然后点燃了手里的一张红纸条,围着我爹的床转了两圈。
转完后爷爷摸了摸我爹的头。我爹一动不动的装作熟睡,装着装着真的睡着了,然后第二天很早就醒了,感觉很饿。奶奶给我爹做了一锅棒子面条,我爹吃的连汤都不剩。
我爹的病就这样莫名其妙好了,后来大了些我爹才知道这叫‘叫魂’,那天晚上爷爷连夜去镇上找了位神汉。神汉写了张纸给爷爷,叫他那样做的,说是孩子的魂丢掉一个,按他说的就能叫回来。
不知道是真准还是凑巧,反正我爹的病是好了。再后来日本人被赶走了,可死人湖里的烟依旧冒着。国民党和**打了起来,那死人湖里烧的不是**就是共军。
解放后终于等到了天下太平,死人湖里再也没有了烟。大家也都分了地。死人湖的旁边还压出了一条小路。再后来我爹结了婚,有了我。
我爹是老小,上面还有五个哥,两个姐姐,当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就八十三岁了,听爹说,爷爷是一直坚持到我出生才闭眼走的。那时候虽然没有了战乱,但是村民还是生活得很艰难,一亩地能产三百斤粮食就不错了,还经常闹蝗灾。
爹跟着爷爷学过编织,将沟边上的藤条割下来,编一些箩筐赶着驴车去镇上卖,勉强能够填饱肚子。
我四岁那年的冬天,出奇的冷。有一天我爹又编了很多框子,夜里的时候绑在驴车上,要连夜去镇上,赶在早集的时候卖了。
我娘看了看天对我爹道:‘孩子爹,天太冷了,不去了吧?’
我爹一瞪眼:‘知道什么啊!快过年了,不攒点钱怎么过年?’转过脸抱了抱我,‘还要给我儿子买糖葫芦呢。’说完赶着驴车出了门。
娘领着我在大门口望着爹消失在夜色中。
来回的路太远,为了不让驴太累,爹没有坐在车上,而是牵着驴慢慢走着。空旷的夜里,除了呼呼的东北风什么也没有。还好天上有星星,不用点煤油灯,可以省点油,我爹这样想着。
驴突然停住了。
我爹看了看驴车下面,没有坑啊,前面也是平坦的路,心想怎么不走了。‘呜呜呜……’一阵女人呜咽的哭声传来。我爹望了望四周,没有人啊,再仔细一听,声音是从路边不远的大坑里传来的。
我爹打了个冷颤——那不是死人湖吗,怎么会有人在坑里哭呢?我爹想起了老人们讲的那些鬼啊妖啊什么的,吓坏了,想跑,可是这么真切凄惨的哭声传来怎么能不管呢?万一人家是掉进去上不来了呢?抑或遇到什么事了呢?
我爹犹豫了一会,点着煤油灯,提着灯一步步朝死人湖边走去,到了湖边向下一望,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正趴在湖底的冰面上哭喊。
‘喂……大姐你没事吧?’我爹朝那女子喊了一句。女人听见声音,停止了哭声,抬起头,转过脸来望着我爹。我爹惊住了,他从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那时候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描述就是仙女下凡。
那女人梨花带雨的望着我爹娇声道:‘大哥,我掉下来上不去了,求你下来救我上去吧。’说完用衣襟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爹反应过来,忙要下去。这时候驴忽然一声长鸣,撒腿就跑。
我爹一看,赶快去追,顾不上身后的女人喊叫。那车上的框子倒可以再编,但驴要是跑了怎么办,这可是家里最重要的劳动力了。我爹想先把驴车撵住,再回来救这女的。不想这驴不知中了哪门子邪,朝着村里的方向一路狂奔,不管我爹怎么吼叫,它就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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