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意着他,最后他还用袖子,对着墙顶的玻璃碴子扫了扫,腾出个地方来。他又坐在墙上,扭头对我摆手。
我也拽着绳子,这就往上爬。问题是,我没爬多远呢,大嘴一闪身先跳进去了。
我心说他急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另外我还是有点担心,怕这小子邪乎劲儿上来了,别撇开我单干去。
我不敢耽误,又加快了爬的速度。
过了十几秒钟,等我眼瞅着也到墙头时,绳子上突然出现一股力道。这力道特别大,拽着绳子嗖嗖往院墙里去。
我冷不丁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绳子带的翻过墙头。
不少玻璃碴子都划到我身上了,我顾不上疼不疼的,因为我又被一股下坠的力道带着,嗖嗖往下落。
我把大嘴骂了十八遍,心说这不靠谱的东西,这不坑爹呢么?而且这么高的距离,我摔下去很容易摔出个好歹来。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急忙手刨脚蹬。
我不是猫,没有猫那两下子,不过也算运气,落地时,我勉强让双脚先着地的。我又不得不踉跄的往前跑了几步,把下坠力道卸的干净。
但我整个人也因为惊险了一把,“摔”得有点晕乎。我喘着粗气,抬头四下看,想找到大嘴。
但大嘴更歪个脑袋,坐在墙角。他身边站着两个人。
我第一反应是一愣,等再回过味时,已经晚了。这俩人跟兔子一样,嗖嗖往我身边窜来。
我身子还没恢复,外加双拳难敌四手,被这俩人一顿拳打脚踢。这是赤裸裸的被“蹂躏”,我脖颈还挨了几拳,最后扛不住的晕过去了。
我昏睡的时间并不长,突然地有一股水泼在我脸上,它还异常冰冷刺骨。我被弄得激灵一下醒了。
我睁开眼睛后,视觉有点模糊,只能大概的瞧到,我和大嘴背对背的都被绑在一个木桩子上,我俩还在一个瓦房里,远处并排站着几个人。
我意识到不好,想站起来,不过根本挣脱不开。我又不得不用一种很憋屈的姿势,再次坐到地上。
那些人中,有一个长得不高的男子,哼了一声,当先走几步,凑过来对我肩膀踢了一脚,骂了句,“都这德行了,还不老实,真够可以的。”
我缓了这么一会,眼睛适应了,认出这个男子是六子。
我沦为阶下囚,没法反抗,只能默默挨了这一脚。另外我看着远处那些人,有秀气女、老者,还有两个壮汉。
我猜我俩还在后院。这期间秀气女他们也在注意着我。隔了一会儿,秀气女又说,“孙全孙警官对吧?你和大嘴是不是把蛙哥杀了?他现在失去联系了。”
我猜蛙哥指的是海螺屠夫。我也不笨,如果非要当英雄,在他们面承认了的话,我保准又挨一顿暴揍。
我摇摇头,并没说什么。其实我这么做也不算撒谎,海螺屠夫是自爆的,较真的说,也算自杀。
但秀气女不信我的话,哼一声。
六子又从角落里拎出一桶冰水,对着大嘴,从头到脚的浇了下去。大嘴一激灵,也悠悠转醒。
秀气女拿出一种怪表情,指着我俩说,“就因为你们这几个条子,我死了好几个不错的手下,甚至连卫海那笔钱也折了,这账怎么算?”
我听明白了,但心里诧异连连。我还忍不住反问句,“你就是一指残?”
秀气女没给我肯定的答复,不过她这种默认,也间接告诉我答案了。
我心说不对啊,一指残这外号,一听就是手指有伤,甚至少一两个指头啥的也正常。这秀气女双手十指健全,怎么可能是土匪头子?
大嘴也听到秀气女的话了,他更是插话问了句,“你哪残?脚趾头么?”
秀气女举了举左手,尤其露出无名指。它比其他手指偏瘦,而且活动一下后我发现,它有点生硬,打弯儿有点费劲。
她跟我们说,“我瞎了眼,嫁给一个薄情之人,当我怀孕三个月时,他背着我找个浪货,我一赌气,杀了他们、堕了胎,还把这根手指砍下来了,但现在的医疗技术真不错,又及时接上了,恢复的还算可以吧?”
我听愣了,随后反应是后悔。我曾通过菜菜,跟秀气女他们吃过饭,还握手来了。
我心说当时咋就不留个心眼,注意下她的无名指呢。不过我这就是纯懊悔,因为要不是秀气女特意说,我根本猜不到,也看不出这手指的怪异。
秀气女不跟我们说太多这些没用的。她走到我们身边,绕着我们转了两圈。
她更加关心的,是警方这次的计划。她也重点问我俩,这次除了我们,还有谁来了?尤其她对铁军和白老邪也有印象,问这俩人是不是也偷偷潜入到工地了。
我打定主意闭口不言。六子对我这样子很不满意,又要过来拳打脚踢。
我发现这小子做事真不公平,怎么总可我收拾?但我又不能说让他们打大嘴去。
我就想咬紧牙关死扛。
正当我眼睁睁看着六子脚踹过来时,我兜里手机响了。六子一脚走偏,踹在我肩膀了。
我猜是铁军有消息了,我不想让秀气女他们看手机,但秀气女冷笑一声,让六子住手,她又向我兜里摸去。
随后她看着来电显示,连连念叨有趣。她还接了电话,并按了免提。
铁军声音出现了,他问我们,“在哪呢?我刚进来。”
我想提示铁军啥,六子眼疾手快,把我嘴捂住了。我只能闷闷的呜了一声。秀气女想了想,甚至换做一脸狞笑,对着手机说,“红豺,我这边有三个人质了,警方还不想跟我谈交换么?”
第二十九章撤离
铁军没急着回复啥,很明显在琢磨着。他想的很全面,最后开口问,“他们仨现在还活着么?我要跟他们对话确认下。”
秀气女脸现犹豫之色,又对两个壮汉手下示意,他们转身往外走。这期间六子又把我嘴巴松开了。秀气女把手机递过来。六子对我打手势,那意思嚎两嗓子。
我这次还来脾气了,心说想说话的时候,这帮土匪不让,现在老子反倒不想吱声了。
我紧闭双唇,这把六子气坏了。我发现他有时候跟老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拿出一副要掐我的意思。役休乒圾。
大嘴都看在眼里,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对六子喊,“看你什么德行。变态!”
或许六子也知道他自身这点“缺点”,被大嘴公开一说,他气的又要收拾大嘴。
铁军想的周全,这时在电话里提醒几句,给我和大嘴解围。
他说,“咱们可以谈谈,图纸就在我手上,我可以用它跟你们换人质,但前提是别虐待人质,不然等着警方用白磷弹烧死你们吧。”
秀气女对白磷弹的字眼很敏感,她急忙喝住六子。六子听完铁军的话,本身也有要收敛的意思,再被秀气女一说。他彻底老实了。
我看六子这矬样儿,也算间接出了一口气。我对手机喊了几声,确定我还活着。
铁军又问秀气女,“妲己呢?”
秀气女让铁军稍等。整个屋子沉默了有半分钟,屋门打开了。
我顺着往那边看,妲己被两个壮汉带进来的。我观察很仔细,连她手指头尖都没放过。
我怕她身上已经有啥瘀伤了,但海螺屠夫之前的话没撒谎。这帮土匪很照顾她。
她不仅没伤,反倒脸色红润。大嘴更是念叨一句,说妲己,几天不见,你好像胖了!
那俩壮汉一定跟妲己说过什么了,妲己知道叫她过来的意思,她走到手机前,附身念叨说,“我们都没事,铁哥。”
秀气女是一刻都不想耽误和闲聊,她又把手机抢过去,让铁军来后院,只要他们拿了图纸,就立刻放我们四个离开。
铁军听完呵呵笑了。其实我也是这种想法,心说当我们三岁小孩么?我们都聚堆了,到时这帮土匪翻脸不认人了,我们哭都找不到坟头。
铁军也有一个主意,跟秀气女说,“这样吧,我的三个手下,你们可以继续压在后院,但咱们见面的地点,改为矿地附近,你们先过来,我到时再用电话告诉你们具体地点。我先给你们一半图纸,等你们验过了,放了人,我再把另一半给你们。”
秀气女琢磨起来。而我听完对这个计划也不太满意,毕竟见面地点换来换去,也都在土匪的地盘里。但一时间我也想不到啥更好办法。
铁军趁空提高音量,对我们三个说,“记住了,我的外号是红豺,你们就该也都是小红豺,打起精神。”
我冷不丁不懂铁军的意思。秀气女这时回过神,同意了铁军的说法。
她挂了电话留下六子,带着其他人这就要出小屋。六子斜眼打量着我们。我总觉得他不是啥好鸟,弄不好一肚子坏水。
我就趁着秀气女还没出去时,对她说留下六子行,但他要守在门外面,不要进来,不然我们仨到时一起说被六子虐打,铁军不会把剩下半个图纸交出来。
秀气女应了我们。六子一冷笑,跟着秀气女出去了。
很快,这屋里就剩我们仨了。我和大嘴依旧被绑在木桩子上,妲己比我俩好过一些,她被绑在离我俩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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