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旧伤,是在上次库塔村一战中留下来。想起来,我还有些后怕。当时。强悍的江军已经打赢他了,后来,红衣被我们控制住。我询问自己的想要问的问题,而没有直接要了红衣的命,这才让他被人救走。
当初,我还很后悔让红衣跑了,可是现在想来,多亏当初他跑了,否则,我可能会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表层鉴定的尸检报告,和我观察的都一样,父亲的皮肤和肌肉都严重萎缩了。在手臂处,法医发现了大大小小的针孔。
皮肤和肌肉的功能退化,大量的被注射药剂,留下的针口,没有办法完全愈合。法医对尸体的内部成分进行了鉴定。果然,法医发现了一种被早就被某些国家列为违禁药物的成分,但在国内,对这种药物的研究还并不那么深入。
这种药物,从理论上来说,属于兴奋剂的一种。这是我们第一次从鉴定证据上,确认父亲长期大量地注射了兴奋剂。我继续往下翻,果然,父亲的嗓子严重地受损了,但并不是自然病变,而是人为。
嗓子受损,初步的原因被判定为喝下了某种带有腐蚀性的药水。至于是父亲自己喝下去的,还是别人灌进去的,就不得而知了。人已经死了,没有办法进行精神的鉴定,所以我推测父亲早就因为药物神志不清,后续又被畜牲化圈养,催眠洗脑的推测,没有办法证实。
畜牲化这个名词,原属于法理名词,但早就因为带有歧视意味被取消了,至今,几乎无人再提及这个词语。所谓畜牲化,是指发生在囚禁、限制人身自由案件中,受害者受虐待而使得精神不正常的名字。
这类案件,国内常有发生,而在东海往北的某个国家,更是频繁发生。这类案件,时常伴有强奸、人格侮辱等犯罪行为。
虽然没有办法证实,但父亲在几年前发疯,在死前反应怪异,似乎隐隐证明了我的这个推测。我叹了一口气,我继续往下翻,接下来的鉴定结果,让我震惊,让我愤怒,我瞪大了眼睛。
因为,父亲的体内,还有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药,发作的时间一般是二十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一旦服下而没有及时就医,必死无疑。法医见我的表情如此,马上向我解释了起来。
“死者体内的这种毒药,从他服药的时候算起,到他死的时候终结,至少也有二十几个小时了。其实,就算死者不是死于喉部的伤口,他体内的慢性毒药,也会要了他的命。”我往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
这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红衣如果真的想死的话,他大可以自己直接动手自杀,完全没有必要服用这种慢性毒药。也就是说,毒药,不是红衣自己服下的。我立刻想到了当初在边省救走红衣,又在昨天夜里逃走的那道熟悉的恐怖身影。
唯一能骗红衣服下毒药的,只有红衣的同伙。他们在一条船上,红衣一定没有想到他的同伴竟然会想要杀了他。江军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问了我一句:“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原来,就算沈承和唐影轩不动手,父亲也必死无疑。昨天的那个黑夜,注定是父亲的死祭。
我把尸检报告收了起来,法医离开了,鲁南的手下离开了。我和江军,把父亲的尸体送到了火葬场。火葬场早就已经下班了,值夜班的工作人员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间,等天一亮,父亲就会被火化。
我和江军围着棺材,棺材里躺着父亲的尸体。
我无法想象,这几年里,父亲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好几年的时间下来,父亲肌肉的萎缩,让他连走路的姿势都没有办法正常了。可是就算如此,他的身手还是那么好。
也就是说,父亲一边受着痛苦,还要一边训练身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父亲一定过着非人的生活,以至于,他穿着女人的装饰,都觉得非常正常。一个男人,穿着女人的衣服,这是对人极大的侮辱。
我一拳砸在了棺材的木头上:“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利用侮辱他!”
父亲体内的毒,让我彻底相信,父亲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只不过,这枚棋子很重要,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就是幕后黑手。他被利用,他被侮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犯罪了。
“如果让我抓到那个人,我一定抽他皮,断他骨,挫他筋!”江军的怒火也被点燃了。在那些人的眼里,人命是这样的不值钱。父亲的身体无法再继续支撑下去了,他也身受重伤了,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他的下场,就是死。
一整个晚上,这间棺木房里,充满着怒意和悲凉。
天亮了,外面仍然是阴天。父亲被推进了火化室,这是我第五次来这种地方了。
第一次,因为老张,第二次因为杜磊,第三次因为刘博士,第四次因为刘母亲,第五次,为了父亲。这些次数在告诉我,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曼叔也告诉我,死的人太多了。
只是,曼叔却是想让我放弃调查。而我,决定继续调查。
不查出真相,对不起这些已经死去的人,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和我无关的人死去。不管和我有没有关系,那都是人命。
我没有再落泪,我拿到了装满父亲骨灰的骨灰盒。我和江军回到了南区分局,下车的时候,天上下着雨,我紧紧地抱着骨灰盒,走了进去。遇上熟悉的警察,他们还会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
他们,没有办法感受到我心里的悲凉。
到了休息室里,我把父亲的骨灰盒,放在了桌上。这张普通的桌子上,已经有两个骨灰盒了。一个母亲的,一个父亲的。我突然笑了起来,这两个骨灰盒,好像在嘲笑我有多无能。就在这个时候,我沉寂了两天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我收拾了心情,掏出手机一看,一下子,我的心情又紧绷了起来。
是维忠打来的。
几天之前,我打给维忠,维忠都没有接。此刻,他又用最早联系我的那个号码给我打电话了。江军扫了一眼屏幕,冷哼了一声:“他还有脸打来?”
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宏杂池技。
电话那头,还是维忠平平淡淡的声音:“李可,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他的这四个字,听起来异常刺耳。
“是因为我的母亲死了吗,还是,红衣死了,你这么快就接到消息了。”我的语气越发地冰冷:“告诉我,你究竟是正是邪,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承复职的消息!”
第756章维忠的难处
“什么!”维忠的语气里满是震惊:“你父亲死了!”
当初,在刑侦总局和那些人进行谈判的时候,我曾经明目张胆地告诉维忠和其他高层的人,说红衣可能就是我的父亲。从维忠的语气上判断,他似乎不知道红衣已经被杀的事情只不过,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见我没有回答,维忠又向我确认了一遍:“你是说李毅然,还是说穿红色衣服的那个怪物?”
“他们是同一个人。”我回答。
维忠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好一会,过了很久,他才问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把沈承带人围攻祠堂的事情告诉了维忠,同时,我仔细听着维忠说话的语气,试图从他的起中分析出一些什么来。
维忠叹了一口气。他告诉我,母亲死于渝市南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边,但是对于红衣之死的事情,他是完全不知情的。维忠身在高层。如果他想知道我的动向,肯定有非常多的途径。母亲已经去世好几天了,他得知这个消息,非常正常。
我并不想知道维忠是通过什么方法监视我的,我想要知道的。只是维忠为什么一早不跟我说沈承复职的消息。正是因为维忠没有告诉我们沈承将要复职,我和江军到渝市之后,才会暂时排除到南区分局去。
从而,我们才遇到了四叔的追杀,遭遇了七叔的囚禁。知不知道沈承要复职这个消息。在当时决定着我们的去向和我们的安全。
“我再问一次,你是正是邪,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沈承复职的消息?”我沉声问。
维忠:“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维忠的回答,让我完全没有办法相信。沈承,绝对是最高层关注的人,他要复职,申请一定早就传达到最高层了,维忠是那个层次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我朝四周看了看,让江军把门关上了。关上门之后,我的声音终于敢放大了一些。我冷笑,让维忠继续说下去。维忠叹了口气,他向我道歉,说如果他接到消息的话,早就告诉我了。维忠每说两句。都要叹几口气。
“维忠先生,你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对我们有多重要吧。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们早就得知这个消息,很多事情都会改变。”我的语气愈加冰冷了,电话那头的维忠应该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就连他的喘息声都变得局促了。
如果当初早就知道这个消息,我和江军就能直接到南区分局,后来不会被四叔追杀,不会被七叔囚禁。早点见到沈承,我们更有机会利用警方的能力,找到母亲,我们或许也能更早了解沈承的意图,父亲也不会那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