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涛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办。我告诉马涛,说我们必须得调查一下蒋英成的遗体葬到哪里去了。蒋良没有邀请村里人参加葬礼,甚至连蒋英成的死讯都没有告诉大家,这太过奇怪了。我想了想,决定从蒋英成以前所在的警队入手。
征得马涛同意,我以马涛的名义打了个电话给蒋英成所在警队的队长,电话很快接通了。说明情况后,我立刻开门见山,问蒋良当时是否有邀请警队里的人去参加蒋英成的葬礼。原本我想蒋良夫妇如果是因为身体或者其他原因,一直没有回村,村里电话又少。所以村里人不知道蒋英成的死讯,这还勉强可以说的过去。
电话那头的警队队长听了我的话之后,马上扯着喉咙问警局里的人,很快,他告诉我,蒋良也没有邀请任何警队里的人去参加蒋英成的葬礼,大家连蒋英成葬在哪里都不知道。警队处于对下属成员的关心,多次想要派人去探望,但无奈,蒋良夫妇每次提到蒋英成都伤心欲绝。多次打探无果,警队也就放弃了。
挂断电话,我向众人说起通话的内容,这下。所有人都感觉更加不对劲了。我决定马上去蒋良家中一趟,马涛立马整理桌上的材料,交待完队上的事情之后,亲自陪我们一起去了。去蒋良家中,除了问清蒋英成的遗体去向之外,还要再调查关于施斌被吓而开枪的事情。
马涛开车很快,没一会我们就又到了蒋良夫妇住的那栋居民楼。楼道很狭窄,我们上去的时候,恰巧有人下来,我们互相侧着身子才能通过。楼道的采光条件很差。这样幽暗的地方,我们走路都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终于,我们爬到了六层,往蒋良家门一望,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门上的猫眼。我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我想起蒋良跟我说过的,他的耳朵不好,兴许此刻在屋子里。门铃早就坏了,于是我加重了力道。
整整等了五六分钟,门还是没有开,就在我们要放弃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条小缝。我们都以为是蒋良来开门了,可是门打开一道小缝隙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我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和上次一样,里面很黑,只有屋子的最里头散发着幽幽的黄色烛光。
“蒋先生?”我对着里面喊道。
没有人回答,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马涛把我拉到身后,自己深吸一口气,把门全部打开了。门后面一个人都没有,马涛觉得不对劲,说蒋良还不至于那么无聊,开了门之后自己躲起来。
马涛的一只脚踏了进去,就在我们也要跟进去的时候,马涛转头,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惊恐地闷哼了一声。我赶紧跑进去,只见客厅里站着一个满头花白,穿着黑色衣服的老人,是秦琴,她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泛黄的烛光下,黑色的身影容易让人产生移动速度加快的错觉,我们看着秦琴黑色的身影快速地移动着,显得非常诡异。上次我们看见的黑色身影,也是在烛光的映衬下产生的。马涛看清楚是秦琴之后,舒了一口气。
秦琴几年前就患了老年痴呆,但是她的行动能力却没有减弱,马涛问秦琴蒋良去哪里了,秦琴也不回答,在客厅了走了一会,她径直地坐到了沙发上发呆。马涛无奈,只好自己去房间里找,可是突然,秦琴哀嚎一声,捂着心脏倒在了沙发上。
我们立刻围上去,秦琴显的很痛苦,江军刚想拨医院的急救电话,我们就被人拨开了,是蒋良,他好像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正提着一袋子食材。他把食材扔到一边,马上查看他妻子的情况。
匆匆看了一眼,他冲到一个柜子前面,拿了药给秦琴吃,吃了药之后,秦琴脸上的痛苦慢慢消失了。见秦琴没事,蒋良松了口气,他告诉我们说秦琴也有心脏病,每次犯病都要吃这种急性的救心丸。叉长共扛。
蒋良招呼我们坐下,他自己扶着秦琴慢慢地走回了房间里。关上房门之后,马涛拍着胸脯,半开玩笑说差点被秦琴给吓死。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蒋良和秦琴离开的方向,他觉得秦琴有古怪。
没一会,蒋良从房间出来了,他坐下,说他刚刚出去买菜了,问我们来,是不是小蒋能放出来了。马涛摇头,道明了我们的来意。马涛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观察蒋良的表情。
蒋良只是叹了口气,他指着房间,说出了理由。秦琴几年前精神状态就不太好,蒋英成死后,秦琴的病就变本加厉了,蒋良根本不敢带秦琴出远门,生怕她出事。村里的人都是远亲近邻的,来参加葬礼免不了要痛哭一场,他怕刺激了秦琴。
“就因为这个,连死讯都不告诉同村的人?”我问。
蒋良点头:“警察同志,老太婆的情况真的很严重,从她生病以来,我都没让她出过这间屋。”
“那你为什么连蒋英成警队的人都没有请去参加葬礼?”马涛追问。
蒋良依旧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马涛的话。关于这个问题,蒋良给出的解释是因为蒋英成得罪了太多警局里的人,蒋良甚至认为蒋英成死了,警局里的人会在偷偷地笑,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再去请那些人来参加自己儿子的葬礼。
蒋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无奈,马涛哽住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英成葬在哪里,我们想去看看他。”我对蒋良说。
蒋良摆手,说蒋英成都已经活过来了,我们还去看什么。
“你真的觉得警局里的那个小蒋是你儿子?”江军反问了一句。
蒋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认错。”
蒋良的话让江军不是很开心,他应该是想到了王鑫。江军不再说话,走到窗边抽烟去了。
我坚持让蒋良告诉我蒋英成的坟墓所在,蒋良耐不住我们几个人的连番追问,最后告诉了我们。我们从蒋良口中问到了很多消息,包括当时将蒋英成尸体移交给蒋良的工作人员是谁,还有蒋英成火化尸体所在的火葬场等等。
问起替蒋英成接生的接生婆搬到了哪里,蒋良表示他不知道,事情过去太久,他连那个接生婆是谁都没什么印象了。
马涛换了个问题,他又提起施斌被吓的开枪的事情。蒋良的说法还是和当天一样,说那天他在屋里,但是他多补充了一句,他的说法是他正在屋子里睡觉了……
第135章遗体的去向(2)
听到蒋良这么说,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念头,刑警施斌被吓到的时候。蒋良在睡觉,那他的妻子秦琴在干什么。马涛问出了这个问题,蒋良仔细地想了很久,说他醒来的时候,秦琴就睡在他的身边,之后他出客厅。就刚好听见我们的敲门声了。
蒋良并不是很确定,他说他睡的很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掀开被子。蒋良对当天的那声枪响的具体情况也不是非常了解,刑警在询问调查的过程中,肯定也不会告诉他们刑警施斌被吓到才开枪的。
问完话,我们从马涛的房子里走了出来。我又仔细地观察了幽暗的楼道很久,在阴暗的地方待久了,我们出居民楼的时候,光线照射的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为了进一步确认,马涛再一次联系了蒋英成所在警队的队长。
马涛要确认警方是不是真的亲手把尸体移交给蒋英成的父母了,询问之下,警队队长找到了当年移交尸体的几个工作人员。
那几个人都去确认亲手将蒋英成的遗体交给了蒋良,他们还说因为蒋英成是一个局里的人。身体又被碾成两段,所以他们的印象非常深刻,绝对不会记住。马涛再三询问,问他们有没有将尸体移交错了。
那些工作人员都说没有,他们亲眼看清了蒋英成遗体的脸。挂断电话,我们决定立刻朝蒋良给我们说的火葬场和墓园去一趟。去墓园和火葬场要经过同一条路,墓园要比火葬场近,马涛把车子开到墓园就停了下来。
墓园很大,一眼望去,我们都数不清有多少个墓碑。这种墓园一般都是城里人用的,当时还是很少有人会将尸体葬在这种地方。根据蒋良所说的。我们顺着墓园找了起来,大部分墓碑前都被打扫的非常干净,上面摆放着还没有凋谢的花束。
墓园太大,虽然已经知道大概的位置,我们四个人找起来还是很费劲。已经是傍晚了,墓园里没什么人,只有寥寥几个身影站在某些墓碑前面,探望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天空飘着细雨,那几个人撑着伞,匆匆看了几眼墓碑就离开了这片墓园。
终于,我们找到了蒋英成的墓碑,上面刻着蒋英成的名字还有死亡时的时间。墓碑上,最显眼的便是蒋英成的黑白照片。他是我见过的人中,长的最为英俊的一个,他嘴角的那抹笑容总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我没有盯着蒋英成的墓碑看太久,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蒋英成墓碑的四周,很快,我发现了异常。比起其他墓碑,蒋英成的墓碑四周比较脏,蒋英成的黑白照经过风吹雨打,也被很多污垢遮挡住了。
墓园很久才会请人打扫一次,因为大部分家属和朋友都会很频繁地来探望已经死去的人。他们来了,就多少会替死者的墓碑打扫一下。放眼望去,几乎所有墓碑前面都有花束,虽然有的花束已经枯萎了,但也比蒋英成墓碑前的情况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