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我对冯婆的印象之时,西装大叔冷笑一声,说:你觉得她是个好人?
我坚定的点头。
西装大叔又说:你还是太年轻,两句好话就能给你熏晕菜,好人能拿人肉饲养动物?好人能拿人血来浇灌树木?她院子里那棵桑树,枝繁叶茂,而且树皮上隐隐有血管模样的印记,这正是用人血浇灌之后才能长出的模样!
我一时间又模糊了,没等我说话,西装大叔又说:昨晚上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左手充盈白皙,犹如三十多岁女人的手掌,今晚再见到她,两只手就同时干枯了,寻常人能有这本事?
说到了这里,我赶紧争辩道:可我说认识葛钰的时候,冯婆就指着照片告诉我,葛钰经常从照片上下来,给她跳舞看。
西装大叔轻笑一声,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太小了,经历的事情少,你仔细想想,这小村子里平日根本没什么事,外地的陌生人忽然来找冯婆,除了她女儿,还有别的事吗?再说了,你这种傻蛋,肯定一进门就把自己的来意说的清清楚楚,她想骗你实在太简单了。
我挠了挠头说:我觉得冯婆不像是骗我,她表情很真诚。
西装大叔说:那你看我表情真诚吗?嗯?你个傻蛋,你亲眼看到葛钰了?我说没有。
“那不就得了?撒谎骗人谁都会,我也可以说,就在你刚才进屋的那段时间,葛钰来找过我,我俩聊了好久,你信不?”
哎,我重重的叹了口气,问:那现在怎么办?
西装大叔想了想,说道:找机会,找办法,潜入冯婆的家里,先查探一下那个三轮车的木箱中到底装着什么。
我又问:然后呢?
“然后继续查,第一,看看冯婆都什么时候喂鸡!第二,弄明白冯婆的左手为什么能在一夜之间从充盈饱满变的干枯。第三,这个就看你了,如果葛钰真的藏在这里,你想办法让她现身。”
我说这不是扯淡吗?冯婆肯定不会告诉我她左手上的秘密,她就是想告诉我,她也不会说话啊,她们那个年纪的人,都没上过学,不会写字。
其次冯婆婆什么时候喂鸡,我特么哪知道啊?
“今晚就暂时这样了,已经见过冯婆了,再去她家就不方便了,过两天再来。”西装大叔说完,带着我就离开了。
我俩刚才坐在村子南头,不知不觉聊了两个多小时,回市区的路上,月明星稀,月光挥洒下来,犹如白昼一般。
路过老孙头的新坟前,那两支筷子还是插在米饭碗里和猪肉上,岿然不动,我心想,这应该就是老孙头接受了我的好意,正在享用这些食物。
我不由得又想起村里人说过的话,他们说老孙头死前发疯,一边跑一边说,村里来了两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死人。
想到了这里,我悄悄的侧眼看了一下西装大叔,心说我还是不能全信他的话,万一他就是老孙头口中所说的那个死人呢?万一他也是鬼呢?
退一万步讲,指不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搞出来的圈套,引我上钩之后,再伺机动手,但他的终极目标究竟是准备干什么?
我都想的出神了,忽然西装大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小声说:快看,那个骑三轮车的是不是冯婆?
我顺着西装大叔的手势看去,只见远处的土路上,一个老婆婆,骑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正缓缓的朝着村子里赶来。
“看着像,但离的太远,不确定。”说话间,我们离那个老婆婆越来越近,到了跟前一看,果然正是冯婆!
冯婆看到了我,对我咧开嘴笑了笑,我正准备跟冯婆说话呢,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了冯婆的左手。
从村外回来之后,她原本干枯如鸡爪一般的左手,竟然再次充盈饱满,犹如三十多岁女人的手!但她的右手,仍然干枯犹如树皮!
我吓了一跳,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敢说出口了,冯婆没了舌头不会说话,骑三轮车路过我们身边时,又对我笑了笑,此刻我只觉得冯婆的笑容太诡异了。
而她骑三轮车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侧头看了一眼三轮车上装的木箱子,同时又有一阵阴冷的感觉涌向全身!
西装大叔眯眼说:现在,我们所要调查的事情多加一条,看看冯婆每天晚上骑着三轮车去哪。
序言
我手中刚拿出一瓶矿泉水,正要喝上两口,却忽然想到了葛钰对我说过的话。
她说正午时分,我会遇上传说中的金鱼倒游,届时,我切记不可喝水。
虽然昨晚的经历只是梦境,但不排除葛钰给我托梦,又或者那是真正的葛钰灵魂来找我。
我拧紧了矿泉水瓶,低头朝着溪水中看去,那几十尾黄色的小鱼,暂且称之为小金鱼,当被上游的溪水冲到我面前之时,竟然不再顺着溪水往下漂,而是奋力的往上游。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虽然这溪水的水流不强,但这些小金鱼的身躯实在太小了,顶多也就是指头肚那么大,它们根本抵抗不住大自然的力量。
可诡异的事情,在这一刻就偏偏出现了!
这些小金鱼,头朝上,尾朝下,奋力的往上游追赶,可它们实在太小,被那潺潺的溪水,冲刷的不停后退。
我心中一惊,差点就叫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金鱼倒游!
所谓金鱼倒游,我以前所想,所猜测的方法,完全不对。我先入为主,以正常的思维去看待这件事,完全没觉得哪种鱼类会倒着游。
此刻看着这些弱小的金鱼,才恍然大悟!
金鱼倒游,并非是倒着游,就像这一刻,这些小金鱼虽然奋力的朝上游去,可仍然被溪水冲刷了下去,按照它们身躯移动的方向来说,不正是尾巴在前,脑袋在后吗?
这并不是它们自己倒游,而是溪水的力量,强迫它们倒游!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之一震,心说这难道就是在暗示我?我自己根本无法解决某些问题,因为黑暗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强行扭转我的命运!
低头看着那些奋力追赶的小鱼,它们薄弱的身躯,似乎根本不知道,这大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西装大叔低头喝了一口水,说:清爽。
刀茹说:别乱喝,指不定有毒。
西装大叔淡然说道:溪水里有鱼,肯定无毒。阿布,你也喝两口。
我朝着西装大叔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可能他就是那一双幕后黑手,毕竟照片是他发出来的。
我笑着说:不渴。
“你嘴唇都起皮了,不渴?”西装大叔问。
我仍然笑着说:起皮了也不渴。
这一生,我只相信葛钰,她说不让我喝,我就一定不喝,哪怕我渴死在这里,我也仍然相信葛钰不是故意害我,只是命运使然。
西装大叔不理我,自顾自的又喝了两口,说:休息差不多了,继续前行吧?
刀茹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说:太热了,再休息一会吧,等到下午再赶路。
我也觉得西装大叔确实有点急了,不过,我似乎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我问:大叔,这一次来龙虎山,是为我寻找洗罪悬棺,你怎么那么急?
西装大叔一怔,有些不乐意,说:我来帮你,救你的命,你还嫌我事多?
我摇头,说: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你挺热心。
西装大叔冷笑一声,说:我不是在救你,我只是在救我自己,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懂吗?
三人不再说话,我们找到一棵大树,围靠在大树的树根下,顿觉惬意十足。
昨晚没有睡好,加之此刻烈日炎炎,困意上涌,我们同时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多,炎日西坠,这才重新赶路,不过没走多久,天就黑了下来,有了村民们的告诫,这一次,我们不敢再走夜路,只好找到一处山洞,躲了进去。
龙虎山就这点好,山洞多,大大小小的山洞数不胜数,这一次我们所找的山洞,不是那些深不见底的,而是开挖在石壁上的小型山洞,虽然里边也有棺材,但并不多。
夜晚,搭起帐篷,点起火把,我们吃过东西后,重新钻进睡袋里,说真的,走了这一天,我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我躺在睡袋里,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肩,那黑色脚印越来越重,我甚至感觉自己的锁骨都开始剧烈疼痛了。就像是有一个人,站在我的锁骨上,踩的我痛不欲生。
传说中的人驮鬼,究竟该怎么克制?
明天应该就能走到山顶了,届时到达龙头之位,在数不尽的棺材中寻找洗罪悬棺,就得看刀茹的本事了。
在无尽的疼痛感中,我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而在我睡着没多久,葛钰竟然再次出现,她这一次,一丝不挂,从山洞外走进来的时候,直接钻进了我的睡袋中,与我共枕同眠。
我欣喜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说:葛钰,我知道你还会来找我的。
睡袋本来就不大,葛钰钻进来之后,睡袋里就没多少空间了,可原本暖和的睡袋,也瞬间变得冰凉无比。
我感觉有些冷,葛钰摸着我的额头,看着我的眼,说:阿布,冷吗?
我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