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腮发疼,想哭,走到奶奶的床前,她颤巍巍的举起手,我赶紧握住她枯槁的手掌,她挤出一丝笑容,说:明子啊,啥时候谈了个对xiàng?
我一愣,刚开始没明白,以为奶奶是问我有没有谈对xiàng,她一直很关心这事。
没等我回话,奶奶竟然歪着头,看着我的左边说:闺女啊,今年多大了?
"22啊?哦,俺们家小明子26,呵呵,女大三抱金砖,男大四生贵子。挺配的。"
"闺女啊,俺们家小明子,从小就是脾气倔,以后你们过两口子,你多听着点他。"
奶奶对着我的左边,时不时的说话,时不时的点头微xiào,最后还伸出左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然hou又伸出右手抓住了我的手,随后两个手合并在了一起。
"明子啊,人家闺女从小命不好,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可得对人家好点。"
我都傻了,见我发愣,奶奶严厉的说:明子,你咋了?不高兴啊?人家闺女浓眉大眼的多好看,愿yi跟着你这穷小子,你还不高兴啊?
奶奶语气很严厉,但其实很高兴,我以为奶奶回光返照,人已经糊涂了,就赶忙点头:嗯,是啊,我会对她好的。
"好了,你让他们喊进来吧,我吩咐一下后事。"奶奶微xiào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左边一眼。
我走出病房,父母亲戚没人注yi我,他们涌进病房之后,快速办理了离院手续,回到家里。
奶奶走了。据说她是笑着走的,父母亲戚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很高兴。
我给陈伟打了一个电huà,简短的说明了一下事情,没等他安慰我,就直接挂了电huà,父母亲戚都在安置奶奶的后事,而我则是独自一人来到了漫无边际的田野里。
我对着空旷的田野大声吼:你他妈到底是谁,有种你出来搞我啊!对一个老太太下手,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不知骂了多久,我蹲在田野边上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奶奶的死跟我有没有关xi,听奶奶所说的话,我感觉她临走前并没有糊涂。
小时候听老人讲,人在临死之前,阳气最弱,是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很无助,很惊恐,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在家守孝了一个星期之后,过了奶奶的头七,我这才重新去上班。
心情好转了许多,也想明白了许多,佛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奶奶走了,其实是去享福了。
坐车回到了房子店,我几乎连一口水都没喝,直奔陈伟的办公室,他正在填发车表,见我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抬头问:小刘,急啥呢?家里的事办妥了吗?
我点头,说:陈哥,那个hhh我想辞职。我支支吾吾了一会,最终也找不到什么借口,索性开门见山。
陈伟一愣,问:干的好好的,干嘛辞职啊?不会是因为家里的事吧?
我说不是,这几天有点别的事,抽不开身,所以就想辞职。
陈伟哑然失笑道:有点事就要辞职?至于嘛?要是有急事的话,我再批你几天假。
我还没说话,陈伟又是一顿说,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带理,最后又神秘的笑道: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不定期福利发放?司扔吉。
我点头,他说:做够半年,公司给配私家车,做够一年,公司给配一套一百平的房子,这可不是瞎说啊。
我脸上略显欣喜,心里却在咒骂,做够半年给配私人飞机也不干,细数前三位司机师傅,哪一个有好下场的?
而且自从我应聘14路公交司机之后,奶奶也忽然心肌梗塞离去,我不知道这跟14路公交车有没有关xi,我尽力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
我脸上阴晴不定,陈伟拍着我的肩膀说:累的话再放你三天假,好好玩玩,要不陈哥带你去夜总会里转转?那一水的妹子,啧啧,胸前揣着俩炸弹,一个比一个正点。
"不了,我自己转转吧。"我走出了陈伟的办公室。这一刻我感觉陈伟这个人很不靠谱。
回到了自己的宿shè,我开始收拾东西,心说陈伟要是不放我走,我就直接不要工资走人了。
看了一眼抽屉里的女人身份证,高跟鞋,戒指,项链,我心说这几样东西,一会都放到14路公交车上,就来一招高挂金印直接走人吧。
正收拾着,眼角余光瞥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一张a4纸,这张纸对折了一下,就放在桌子的正中间,我一愣,左右四看,心想这张纸不是我放这的啊。
打开一看,上边写着这样一段话:
14路公交车,你必须开下去,如果你的**走了,就由你的灵魂来开hhh
我手一哆嗦,纸条掉落在了地上,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心想这张纸条是谁放我桌子上的?细数整个客运站,能进我宿shè的只有陈伟,他是主管,有宿shè钥匙,难不成这是陈伟看我想走,故意吓我的?
这么想也不对,因为我奶奶走的时候,我只是给陈伟打电huà说请假,而辞职这件事,我是今天才说的,也就是十分钟前才告诉陈伟的,这期间,我俩一直在一起,这纸条绝对不是他放的。
我又看了一眼纸条,上边的字迹娟秀非凡,而陈伟的字迹则潦草的很,肯定不是陈伟写的。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不知道这究jing是鬼魂留下的,还是别人的恶作剧,因为杀人方法多种多样,比如黄师傅猝死,或许是仇人暗中下药,比如周师傅的老婆,或许是人为的,故意的车祸,至于第一任司机,或许有可能是他犯困,一不小心踩了油门,撞死孕妇后想开脱,所以咬牙说14路公交车失灵。
而至于14路公交车的待遇为什么这么高,或许不是因为闹鬼,而是因为现在已经没人会驾驶这种老式公交了,人才难求,所以待遇才好。
内心中不停的斗争,我极力劝诫自己,告诉自己只要没用肉眼看到所谓的鬼魂,我说什么也不信!
可我前几天亲眼看到的黄师傅呢?一个月前他死了,但我却在他死后见到了他,这又该如何解释?
第149章必求无须老猫
我脱口而出道:棺材!
"算是答对了三分之一。"西装大叔又说:棺材多,死尸就多。死尸多,戾气就重。戾气越重。梵衍那神树就能长的越旺盛。
我回想起梵衍那神树那数不尽的藤蔓,暗暗吃惊,这得多大的戾气,才能催生出如此妖树?
"大叔。那这树种子,是上千年前,从西域带过来的?"
西装大叔说: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不是树了。
我就纳闷了,他自己都一口一个神树,还说不是树。
我没吭声,他继续说:这不是树,你可以把这梵衍那神树理解为一种巫术。
"这巫术是怎么制作的?"我心想,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着今天,能掏多少东西,就掏多少东西。
西装大叔忽然一怔。对我说:还有烟吗?给我一支。
我俩一人叼上一支烟,他说:走在这棺材密集的地方。最好还是点支烟。
我说这个我知道,小时候,晚上爷爷带我出去捉知了,就是经常点着旱烟,但他不抽,就那么一直点着。
西装大叔抽了一口,叹了口气说:西域巫术,向lái诡异十足。这梵衍那神树,便是其一,我刚才说它不是树,正是因为它独特的培养方法。
我不插话,因为我知道西装大叔从来不卖关子。
"知道梵衍那神树的藤蔓为何能像活人的手臂一样摆动吗?"西装大叔问我。
我说我当然不知道了。同时我心里又加了一句,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毛。
"相传两千多年前,梵衍那国爆发一场瘟疫,瘟疫所到之处,可谓寸草不生。而沾染上这种瘟疫之人,并不会立即死去,只是身上的肌肉会慢慢的腐烂,忍受不了这种煎熬的,往wǎng在腐烂的过程中自尽而亡,忍受到最后的,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蛆虫吃掉自己的身躯。"
我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搓了搓双臂,说:别说这么恶心的,你挑重点吧。
"后有高僧现身,为拯救感染瘟疫的众生,毅然绝食,口服药草,每日三餐皆以药草为食,连服九天。随后,在一座山崖下,盘腿坐化。在坐化的最后一刻,高僧与身旁的一位小沙弥交代了几句话。"
我问:然hou呢?
西装大叔仍掉烟头,说:高僧坐化后,尸体一个月不腐,面容不改,众生都以为神佛降世,遂来朝拜。在第二个月的第一天,有人发现高僧的脸面有些膨胀,以为高僧的尸体就要腐化。
西装大叔说的意思,我觉得应该是人死后,过几天就会出现的巨人观,全身浮肿,就像冲气的皮囊一样。
可西装大叔接下来的话,却不是这么个意思。他说:众生以为高僧尸体要腐化,就准备合力埋葬高僧,可守护在旁边的小沙弥,不让众生如此作为,只是吩咐让大家继续等。当时没人知道高僧究jing留下了什么遗愿,小沙弥也不愿多说。
"又过了一天,高僧的脑袋上,裂开了一条缝隙。众生大惊,不知何故,却见小沙弥脸上平静如水。第三日,高僧的头顶上,那条裂缝越来越大,直到慢慢的钻出了一根黑色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