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往旁边一闪,又顺势一仰头,发出一声闷哼,滚倒在地,感觉鼻子中的血已经流到了嘴里。虽然有所准备,我可没料到玉面狐狸会下如此狠手,不是我躲得快,从我鼻子中流出来的可就不光是血了,那还该有粉红色的脑浆子!我往地上一倒,手中的狼眼手电筒和摩尼宝石也都扔在了地上。玉面狐狸捡起这两样东西,惶惶往前跑去,可能是怕雪梨杨等人随时会过来。
我翻身而起,关上肩头的携行灯筒,顾不上去抹鼻子中流下来的血,摸黑跟在玉面狐狸身后。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她会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打算相信她,我倒要看看她带走摩尼宝石究竟要干什么。
只见玉面狐狸跑出几十步,她用摩尼宝石在自己手中用力一划,摩尼宝石的边缘将她的掌心割破,她用鲜血抹在宝石上,又将狼眼手电筒按在上面。但见从中放出一道奇光,比之前可要亮得多了,那道光往前一照,通道中居然有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的岔口。
我抽出工兵铲,从后方悄悄接近,见玉面狐狸刚要往岔口中走,一抬手揪住她的头,将她拎了回来。
二话不说,一铲子挥下去,削掉了她的头,热乎乎的鲜血喷了我一脸,这次连衣服上都是血了。说实话,要不是刚才玉面狐狸对我下黑手,使出这么阴狠的招数,在我知道这个人真是她的情况下,我还真下不去手。我拎着她的人头看了看,心中叹了口气,又将人头放在地上,捡起摩尼宝石和狼眼手电筒,一路往前飞奔,我忽然感到通道两边的石壁变窄了,通道宽四五十米,狼眼手电筒的光束仅能照到二三十米,我紧贴右手边的石壁,按说狼眼手电筒照不到左侧石壁,我也没发觉通道在动,可在跑动中,狼眼手电筒的光束一晃,我发现手电筒居然可以照到右侧的石壁,狼眼的光束不会越照越远,足以见得通道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正在变窄,我暗叫一声:“糟糕!玉面狐狸用摩尼宝石打开了暗道,使这原本宽达四五十米的通道迅速变窄,如果我们不能尽快逃脱,可能都会被夹死在其中,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骰子已经落地,无穷的可能变成了一个!而我并不知道前面的人是否安然无恙……”想到这里,我几乎不敢再往前跑了,可又不敢停下,抬头一看,前方又出现了那几个人。
我心口“怦怦”直跳,看看这几个人分别是胖子、大金牙、玉面狐狸……没有雪梨杨!
2
在这个5号地点中,大金牙在石壁上撞破了头,倒在地上半死不活,胖子手握步枪,紧紧盯着玉面狐狸。玉面狐狸把脸扭到一旁,不去看胖子,然而这其中为什么没有雪梨杨?我几乎要发狂了,握住手电筒和摩尼宝石的两只手中已全是冷汗,不住发抖。那三个人都被我的脸色还有这一身的鲜血吓了一跳。
胖子说:“老胡,你干什么去了,身上怎么全是血?”
我用狼眼手电筒照向对面的石壁,相距我们只不过六七米了,再也没有时间和力气跑去下一个地点。我用一种我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雪梨杨在哪儿?”
胖子说:“她看你去了半天不回来,往前面找你去了,你没见到吗?”
我一听这话,当时两条腿都软了,扶住石壁也站不住,不由自由坐了下去,之前在屁股上挨了尕奴一鞭子,破了一道大口子,在我这一路狂奔之下,还在一直渗血。这时候往下一坐,伤口又裂开,可我也不觉得疼,整个人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当年在老山前线,很多战友在我面前倒下,过了很久,我仍会在梦中回到硝烟弥漫的火线上。之前倒下的那些人,还会站在我身边,有人跟我说话,有人冲我咧开嘴笑。我知道那是梦,在梦中我觉得这些人都还活着,而在我从梦中惊醒之后,我才会想起这些人已经不在了,一去不返,再也回不来了。随即而来的,是心中刀绞一般的疼痛,那种感觉虽然非常痛苦,我至少觉得我这个人还在,此时我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雪梨杨了,我觉得我这个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胖子说:“你这脸上怎么也全是血?你说你们一个个吃了什么迷魂药儿了?怎么都拿脑袋往石壁上撞?不知道鸡蛋不能碰石头吗?”
说话这会儿,对面的石壁又近了两米,倒在地上的大金牙突然像诈尸一样跳了起来,叫道:“胡爷,胖爷,通道变了!”
玉面狐狸也吃了一惊,从地上站起身来,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雪梨杨跑了过来,她一看我这一身的血,同样吃惊不已,我见她还在,顿觉心头一热。可情况紧急,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我抬起胳膊抹一把脸上的血,又涂在摩尼宝石上,手电筒的光束照上去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宝石全被鲜血遮住了,连壁画也照不出,我心下一惊:“我的血不成么?”来不及再想了,我一把将旁边的玉面狐狸拎了过来。
玉面狐狸大惊:“姓胡的,你要干什么?”
我并不理会她,用摩尼宝石割破她的手掌,又按在手电筒上,往前一照,漆黑无比的石壁上,浮现出发光的壁画。其余几人均是“啊”了一声,这其中也包括玉面狐狸。她完全想不到,为何我会知道摩尼宝石中的秘密。
我又将摩尼宝石放出的光往四下里一照,照见通道中的一个岔口,招呼其余几人:“别看了,快往里边走!”雪梨杨等人也感觉到了情况危急,再不走,就让这通道夹扁了,一行人拎上背包,快步进入岔口。
那里边儿是个斜坡,一直延伸向下,不知通往何处,但是众人终于逃离了那条没有尽头的通道,再往身后一看,来路已被石壁挡死。
大金牙说:“胡爷,这玩意儿可真是个宝啊!哪怕咱们这趟什么都没捡到,仅将这摩尼宝石带出去,那也不亏了!这得值多少钱呐!”
雪梨杨帮我止住鼻血,又擦掉我脸上的血迹,她也问我:“你怎么全身是血?”
我再也按捺不住,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雪梨杨挣脱开说:“成什么样子,这里还有其余的人在。”
我当时却完全没有想到,雪梨杨之前跟我说的那句话有多重要——上帝扔出了骰子,上帝决定结果!
3
一行人往斜坡下走了许久,尽头是一道石壁,下边摆了个方方正正的大石椁,周围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更让这石椁显得十分突兀。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石椁,但是以往我在古墓之中,见到有石盖的棺椁,大抵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个石椁上没有任何阴刻或是浮雕的纹饰,上边也没有积灰。我心想:“玉面狐狸口中所说的宝藏,十有八九在这其中!”虽然我很想看看这里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走到这一步,我不得不处处小心。因为我完全想象不出,见到石椁中的宝藏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看了看一旁的玉面狐狸,她已经将自己的手包扎好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在想什么。而胖子已经走到石椁前,双手一使劲,感觉可以将这椁盖推开。
胖子说:“咱可没蜡烛了,还开不开这个石椁?”
我说:“没蜡烛不要紧,可以让玉面狐狸去开,咱们在后边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胖子说:“石椁中还能有什么,顶多有几个粽子。你瞧这上边连花纹都没有,怎么看怎么寒碜,里头能有什么好东西。”
雪梨杨对我说:“不像石椁,打开来看,只怕凶多吉少。”
我说:“我们是挂了摸金符的摸金校尉,开棺取宝钻土窑儿,乃是份所当为,有什么可怕?再说尽头已无出路,不打开石椁来看个明白,又能如何?”
雪梨杨说:“这个史书文献上没有记载的古国,埋在流沙之下,又深陷地底,说不定有上万年了。西夏人又造了一座密咒伏魔殿,挡住了下来的入口,可见其中颇有古怪,或许这个秘密是不该被世人揭开的。”
大金牙凑上来说:“杨大小姐,鄙人有一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雪梨杨说:“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大金牙说:“杨大小姐所言甚是,埋了上万年的古国,其中的东西是不该出世的,换句话说,就是不该让人看到的。可这话也得两说啊,什么人该看,什么人不该看?不该看的那是村夫愚妇、贪财忘义之辈,可咱们这儿都是什么人呐!你们三位乃是当世的摸金校尉,别看我大金牙只是在潘家园儿混口饭吃,但是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我见天儿跟你们三位后边转,不敢说流芳百世,是不是也足以遗臭万年……”
他觉得最后这句词儿用得不对,又琢磨换个说法,我可不想在这儿再听他胡侃乱吹了,对玉面狐狸说:“你去打开宝藏,让我们见识见识。”
玉面狐狸目中含怨:“你既然都知道了,还用得到我吗?”
我对玉面狐狸说:“我还不知道宝藏是什么,可又怕让这东西咬了,所以还得你先上。”
玉面狐狸说:“原来你也有见识不到之处,宝藏并不是你们所想的东西,石椁中也没有古尸,你们打开宝藏,并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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