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转头,就发现床边有个黑影!
晃晃眼睛,那黑影又不见了,于是翻身坐起来,这个时候我仿佛听到哭声从房间的每个角落传来,包围了我!
哭声又尖又细,我似乎感觉到每个角落都有个黑影在看着我。
起来打开灯,这还是个空荡荡的房间,但哭声却停止了。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得想个方式交流,执礼人是可以直接调出阴魂面对面相见的,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也许是因为这阴魂早已过界的缘故吧,上次那个冥婚执礼人把她请出来就没送回去,她估计是逃婚出来的,自己不知道回去了。
那就只有使用一点笨办法了,在房间里翻找,让我找出了一本练习本,这应该是马姑娘生前上学用的,马老汉当纪念藏着呢。再找出一瓶墨水,打开放在桌面上,练习本也摊开。
然后我把那棺材木拍在桌面上喝道:“我乃冥婚执礼人,有请阴魂来相见!”
是这么说的吧,这本书估计至少有百多年历史了,当年的执礼人不就是这个口气嘛。
接着我惊讶地发现,那空白练习本上出现了字!
“在。”
那是用钢笔墨水写出来的字,好像还是用手指头写的。
我按耐住内心的激动,终于可以沟通了,看来我这身份还是有人认可的,马姑娘,我爱你!
问点啥好呢?我就从上次冥婚问起吧:“据说你有过一次冥婚,但接亲的时候跑了,对不对?”
“是。”
玛的那字写得真大,两个字就满一页了,我只好翻开下一页。
这还有一个麻烦,就是我问话的方式得注意,不能问答案太复杂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因为答案写出来太麻烦,我出的问题最好能让她回答是或者不是。
我再问她:“按理说,执礼人请你上轿之后,你就不可能逃得掉,要么你就别上,这里面肯定有执礼人不知道的原因,所以破坏了整个冥婚,你是不是之前已结过婚了,家里长辈却欺骗了执礼人?”
她的回答还是一个字:“没。”
我就不明白了,她既然上了轿,那接亲就九成会成功了,那样的话就会礼成,礼成之后她就不可能再在阳间晃荡,该是夫妻双双把阴间回才对,莫非是男方那边的问题?
不,她还没去到男方家里呢,马老汉说是轿子去到半路又回来了,魂跑了……
这也有可能是执礼人的差错,但我这么问很折腾人,就问她:“你能不能一次写两个字?”
“不。”
“……”
好吧我再问:“迎亲的那天,执礼人是否出了差错?”
“没。”
执礼人全了礼,那就没什么问题,她又没骗人,所以是符合冥婚条件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长辈都答应了,这礼是可以成的,由不得她说不嫁就不嫁,从那个执礼人一板一眼的做法来看,也是有经验的,也就是说直到迎亲的那一刻都没什么不对,然后事情就超出了执礼人的控制……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迎亲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事情得问清楚,她这样就直接说给孙家不合适,没准还要出问题,那时候担责任的就是我这个执礼人了,不能全礼,这就是罪孽!
我问她:“迎亲的那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礼不能全,是不是?”
看看纸上,居然空白,没有写什么答案,这很难回答吗?
忽然间,哭声又响了起来,从很微弱到响亮,再到嘶嚎,到最后简直就是撕心裂肺了,我感觉自己此时就处在怨魂地狱里,身边爬满了不甘的阴魂,仿佛要撕我的肉,喝我的血!
我才是第一次啊,属于实习,不要搞这种场面好不好?
冷汗湿透了我的后背,我拼命让自己沉住气,等吧,等她哭爽了再说。
嘶吼声和哭声持续了大约十分钟,我也是醉了,终于慢慢减弱了下来。
哭声变得很小的时候,我开始了自己的说服计划,对阴魂来说,他们很容易被怨气激化。那就像没脑子的人一样,喜怒哀乐都会让他们无法思考,大熊以前就这样的,脑子一热就上了,压根不动脑筋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你先冷静下来,现在我在这里,有什么话就告诉我,应该可以帮你。”
我先定义自己英雄与侠义的化身,让她信任我,再说:“以你的情况,这样下去不会好,难道你愿意永远这样下去?孤孤单单的就在这几间屋子飘荡,没人能跟你交流说话,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家里人日子都过不好,对,凡事别总顾着自己,你还有家里人呢。”
这么一说,哭声就更小了,应该是刚才那些话起了作用,我真是机智勇敢。
“阴婚不成,带来的影响是恶劣的,看看你,回去也回不成,留在这儿又把家里人吓坏了,所以这一切得有个圆满的结局,我这次来,是想给你说个亲事,只要亲事成了,就能把你成功地带回去,一切才会步入正轨,但你得告诉我,上回的阴婚为什么不成!”
我让自己语气严肃地说:“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再走,就真的没人理你了,迎亲的当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视线放到了那本练习本上,我就看见墨水在空白的纸面上开始划。
“冤!”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指什么事情呢,莫非是男方诬陷她的清白?还是说她死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冤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一个执礼人能不能搞定?
执礼人只是负责冥婚的,什么请神捉鬼审冤断案不关我的事啊,谁见过民政局的判决罪犯?
我得问清楚:“之前你那么老实,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执礼人引你出来之后也一切正常,那说明你开始也不知道自己的冤情,直到那天晚上……所以,是不是当晚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让你知道了这一切?”
“是!”
第二十四章 谁是凶手
我的天,来相亲的,却问出个冤案来。
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居然还这么不平,阴魂就比人更小心眼吗,我估计刚才有部分原因是她不会写那个“冤”字给急哭的……家人只是听到她的哭声,那说明还不算什么厉鬼,她也没害人,只是想申诉而已,那么问题就来了,我该怎么办?
交给警察不是,交给城隍爷也不是,这可是跨界执法啊!
我一边猜测一边问:“迎亲的那天晚上,是有人说出了你死亡的真相,所以才不能全礼对吗?”
“对。”
“既然是有冤,那这冥婚是不可能成的,但迎亲的轿子都接走了……”
我一边思考一边说:“这说明接亲的人里,有知情者,可能一时唏嘘感慨才对你说出了这些事,要处理冤情就必须找到凶手,那样你心情才能平复,但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所以那个知情人尤为重要。”
哭声又响起,我皱眉道:“不要急,等我捋一捋。”
这回应该是急哭的,我不问她不能写字,这也是规矩,否则她就该在墙上乱涂乱画了。
知情人就在上次那个执礼人请的迎亲队伍里,整个过程是要避开别人视线的,还不能在路上停留,所以接触旁人的机会基本没有,执礼人也不会允许有其他的人靠近。
那范围就小了,但我又不是警察,不好把人捉回来问话。
而且这事我也不好报警,以前就没查出什么问题,想报警我至少得找到证据。
我得问得更详细一些,最好先把结果问出来,于是我再问她:“知情人跟你说过话,那你是不是也知道谁是凶手?”
“是!”
看到这个字歪歪扭扭地跃然纸上,我忽然心里一亮:“是否知情人就是凶手?”
“是!”
声音再次呜呜哭起来,我却把心放下了不少,接近成功了,当晚都有谁给执礼人打下手,这一问就知道,再联系一下这马姑娘是怎么死的,相信也不难推断出来。不过现在阴魂就在我面前,我最好还是能直接问出谁是凶手更省事,但每次问话只能一个字,我也是醉了。
现在的执礼人养不起一群人给自己打下手,因为阴婚的形式基本上算是没有了,所以他有很大可能是就在本地请人,所以这个凶手很大可能是村里人。既然马家出现闹鬼的传闻,那这个凶手心里不会没有波动的,他肯定会密切关注,疑神疑鬼。
“今天那个凶手是不是来过你们家?”
我猛然想起了这个问题,这是完全可能的,既然有这个可能,那我必须问出来。
看见纸上大大的一个“是”字,我终于放松了心情,两厢一对,凶手是谁或许马老汉都能知道,明天我就能确定这个人了,问题在于我没有执法的权力,当年的事现在也没有证据。
如果这马姑娘要求凶手填命的话,我还得为个婚事担上杀人的罪名?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问她:“我只能想办法把他做过的事公布出来,但你也知道办案是要证据的,所以你也别指望他会给你偿命什么的,我能做的也只是让公道尽量在人心,你觉得这么办行不行?”
说完我就盯着那新翻开空白的一页,等着对方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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