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血盆中晃晃悠悠,钻出几个小蘑菇来。这些蘑菇不再是之前的灰白色,而是妖艳的紫黑色。颜色很亮,看起来颇为炫目。不过,大家可千万别忘记,这是在人肉上长出来的,换句话说,它们吃的不是蔬菜,也不是水果,而是人肉。
我拿出长针,在血盆中划拨几下,发现肉丝已经基本不见,知道育蛊已经成功。随后,我把这几个小蘑菇从血盆中提起来,只见它们的根部并非一个圆柱,而是如虫子一般的细须。这些根须不断扭动,用长针去碰,它们立刻就会缠绕上来。
我把这几个蘑菇放在领导的大脑袋上,看着那根须瞬间绷的笔直,扎入肉中。
这时,周老和晨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我拍拍手,说:“你们来的正好,把那些血拿来,发现蘑菇长的慢了,就撒点上去。”
周老没动,晨哥则走过去把血袋拿来,剪开一个口子等待。周老探头看了看那蘑菇,然后问:“这是什么东西?”
“之前和你们说过的菌蛊,不过与正常菌蛊有些不同,它可以在下蛊的同时,破除降头术。”我说。
“你怎么对他下蛊?”周老有些生气,更多是不解的问。
我说:“他本身已经中蛊,而且中的是特殊手段培育的肉菌蛊。”
“什么是肉菌蛊?”晨哥好奇的问。
“是菌蛊的一种,不过不是在体内四处生长,而是以人的某个部分为起点,不断扩大自己的体积。你们现在看到的肉,其实就是肉菌。只不过,它吃了这人脸上的肉,自己也长成同样的模样,所以你们才会分辨不出来。”我解释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其实是和人肉一模一样的菌?”周老语气诧异的问。
我嗯了声,说:“虽然不太恰当,但可以这样理解。”
周老愕然,说不出话来。他是学医的,哪见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东西。对他来说,肉就是肉,菌就是菌,怎么可能一样呢?
“那你的菌蛊又是干嘛的?”晨哥问。
“根据我的猜测,对方应该是用降头术中的隔空降飞蛊。他手上应该有这人的贴身物品甚至皮肤毛发血肉汗液等,利用这些东西,配合某种邪术加上活物身上取下来的血肉,就可以做成替身。对替身施蛊,就等于对他施蛊。不过,蛊虫在替身身上,他虽然也遭受到同样的蛊术,却无法找到蛊存在的痕迹。”我说。
“这怎么可能,太不科学了……”周老更加惊愕。
“科学之所以进步,就是因为我们在不断的推翻从前的理论。”我说。
“你还没告诉我这菌蛊到底干嘛用的呢,还有,你为什么非要用特定生肖的血?”晨哥追问着。
我再解释说:“降头术,有很多种限制。例如有鸿运的人,他下不了降,戴开过光的佛牌,道符的人,他下不了降,牛马龙虎四种生肖的人,也下不了降。所以,我要这四种大生肖的人血,是为了克制降头术的力量。我的菌蛊是以壁虎和蛆虫为主料的蛊毒培育出来的,这两种都喜欢吃腐肉。而菌蛊吸收了血液,又是从我切下来的肉菌上生长培育出来的,天生就是对方的克星。所以,只要降头术的力量被血液克制,菌蛊就可以把肉菌当作养料慢慢吃光。”
“原来如此,所以你让我看见菌蛊长的慢就洒血,是怕它会被降头术反克制!”晨哥恍然大悟。
我笑了笑,说:“真聪明,难怪邓先生要收你为徒。”
邓先生,就是那位医学博士。
周老看看晨哥,又看看我,最后把视线停留在菌蛊上。
有四大生肖的血液加持,菌蛊的力量可以说无穷大,肉菌虽然有降头术支撑,但毕竟降头师不在现场,蛊虫也不在这里,多少会被削弱部分威力。此消彼长,我对之后的结果很看好。
菌蛊不断吸收肉菌作为养分,自己也越长越大,渐渐的,从指甲大小,长成小拇指一般粗细。而肉菌,此刻似乎小了一圈。
周老看了一会,转头问我:“这样吃下去,他的脸……”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肉菌是以人肉为基础长出来的,就算菌蛊不吃,他脸上的肉也早就损失一部分。不过,我看他的身体机能在下降,估计那位降头师下的是死手,不仅仅是想让他毁容,还想把他所有的生机都用来喂养肉菌。所以,脸上的肉损失部分倒是小事,顶多以后成麻子脸,难看是难看了点。可身体机能受损,这个你们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周老和晨哥互视一眼,纷纷点头,我见他们脸色不好看,便说:“其实,身体机能受损也不见得完全是坏事。降头师把生机汇聚起来喂养肉菌,这才保住了他的脸。如果仅仅是靠吃脸来成长,你们想想,这么大的肉菌,他脸上还能剩下几两肉?说吃成骷髅头,都不算为过。万一再把脑子给吃了……”
第十九章 又是鬼又是蛊
这么一说,周老和晨哥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我们三人站在病床边,看着菌蛊不断成长,许久后,箩筐大的脑袋没了,长在那里的,是几个半尺高,柚子大小的紫黑色蘑菇。
我见领导的脑袋已经与常人差不多大小,而菌蛊的根部,已经逐渐裸露出来,便让晨哥不要再洒血,并让他们后退。
周老和晨哥已经见识蛊术的神奇与诡异,发现领导的五官虽然还有些模糊,但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便纷纷后退。我将手握在菌蛊的茎部,眼睛不眨的全神贯注盯着它的根须,在根须完全裸露,却扭动着,要继续朝更下方扎去时,手臂立刻用劲,把它提起来。
这菌蛊已经吃上瘾,如果不是我动作快,它差点就直接把根须扎进领导的头盖骨里去。此刻被我提起来,竟像负气的孩子一样,数寸长的根须扭曲着要去缠我的手。别说它够不着,就算够着了,有奇蛊在身,我也不怕它。
将这大半尺长的菌蛊放进血盆里,找了床被单密密实实的蒙起来,周老和晨哥询问一声,得知肉菌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便急忙走过来,查看领导的病情。
他们一个看仪器,一个看身体,忙活了半天。我抽空瞥了一眼,领导脸上有些坑坑洼洼的,皮肤没有什么太大损伤,只不过皮下的肉似乎凭空消失了一样。有好几块地方,皮肤都凹陷下去,很是吓人。不过以现在的整容技术,想弥补这点损失绝对算不上难。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周老和晨哥回头看过来,我拿被单擦了擦手,示意他们继续忙,不用管我,然后才把电话接起来。
话筒中传来略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女人声,张口就是一句:“大师,不好了!”
我说:“我是杨三七,你是?”
“我是刘茹啊,您忘了吗?”
我立刻反应过来,的确是她的声音,难怪听起来有些熟:“不好意思,这会刚忙完,你说什么不好了?”
“洪胖子的别墅,我派人去扫尾,结果五个人只回来两个……”刘茹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那三个……”
“都死了!”刘茹回答说。
我心里一沉,其实在她刚说去五个回来俩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只不过习惯性的问一下罢了。
“怎么会死?出什么事了?”我问。
刘茹说:“那两个人说,说……见到了鬼!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大白天哪来的鬼,所以亲自去看了。结果,别墅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茹之所以结结巴巴,语气慌乱,是因为她在别墅里看到的画面太吓人。拒她说,当时一进别墅,立刻就看到满地是血。那三个死在别墅里的人,都被撕成了一块块。破碎的头骨,腐烂的血肉,断裂的手指胳膊混在内脏里,到处都是。
更可怕的是,这些残肢碎肉被人故意摆成了一个“死”字。
这三个人死的太惨,那血淋淋的大字摆在地上,以至于连刘茹这么胆大的女人,都慌不迭的给我打电话。
她说:“能杀掉三个人,还这么残忍,除了鬼,谁能干的出来?大师,你说是不是洪涛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就算洪涛真成了鬼,也没能力做到这种事。”我心里有些不安,问:“你现在在哪?”
刘茹说:“我在回医院的路……”
砰!
电话里传来巨大的碰撞声,隐约能听到四周混乱的车辆鸣笛。我大声的喊了几句,却没听到任何回应,心知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洪胖子的别墅里刚死三个人,刘茹紧跟着就出了事,是巧合?还是对方已经找到她头上来了?可是,谁会跑来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为洪涛报仇?
难道,是那个养蛊女的熟人?
这很有可能,养蛊女是洪涛的情人,她死在我手里,如果有人想帮她报仇,自然先拿刘茹开刀。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这让我恨不得立刻飞到那边去。
我并不是担心刘茹或周绍勇的安全,而是担心强子。整件事,是以强子和周绍勇斗殴为起源,倘若对方要杀刘茹和周绍勇,难保不会对强子下手。强子还没从蟾蛊的伤害中缓过来,现在别说能杀死三个大活人的凶鬼了,就算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也能轻易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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