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为了让我的肉身不死,便将她的命魂脱离了出来,入住到了我的身体里面,久而久之,命魂已经消散殆尽了,如果我再不复活的话,她还会继续往我身体里面注入天魂或者地魂。
现在的她,只有天魂和地魂,七魄依附在命魂之上,随着命魂一起注入到了我的身体里面,然后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了。
我问:“有什么影响?”
“她的记忆,停留在你死之后的第二天,之后的记忆每三天便会更新一次,也就是说,她在三天之后,将会不记得你复活了,在她的记忆里,你依然是个死人。”
“开玩笑?”
“没有。”
“有什么办法没有?”
“暂时没有。”
我又以为是一个好的重逢,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更加慑人的心痛。
难怪刚才她会说那样的话……
我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心里猛地抽搐了起来,一阵一阵的绞痛……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个结果?
整个身体瘫软了下来,直接蹲在小希的面前,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我宁愿不复活,眼不见便不会这么心痛。
再也顾不了打扰到她了,我猛地仰头对着天花板嘶吼了起来。
现在极其希望能再来一次苦海边上那样只有野兽思维的状态,那次是我发泄的最舒畅的一次。
小希没有醒过来,没日没夜地守着,或许她都已经忘记了睡觉,不然怎么会这么困!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流传她疯了,还有为什么焚尸人会说她的脑子有问题了……我还以为只是因为她在那里守尸而已,原来是这个原因。
三天的时间,记忆更新一次,现在所有东西,三天之后又会恢复成我进殡仪馆的那一刻,不断重复,周而复始……
我缓缓伸手在她脸上扶了过去,根本不能止住手的颤抖。
“我是轮回王,不久后我将掌管世间万物的轮回,我一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吗?”我颤声问道。
她不回答。
我还没有起身,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看了门一眼,没有理会。
过了好久才起身过去开门,门口没有看见什么人,但是在地上却放着两个盒子,我捡起来打开一看,顿时被吓傻了眼,手一松,盒子掉在了地上。
第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撮白色的头发和一支带血的长桃木签,第二个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用黑曜石雕成的树叶形状的‘开乐长寿符’,除此之外,还有一根带血的手指,手指上戴着一枚‘三合生肖转运戒指’。
那头发是念安道长的,这黑曜石和戒指是何雪荨的……那桃木签上的血还萦绕着丝丝阴寒的气息,我能感觉出来,那是念安道长的血,还有这手指,正是何雪荨的手指。
“王振宇……王振宇……我让你不得好死。”我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身体里的煞气全部涌现了出来,将这里的阴气阳气全部逼散了。
盒子的底部掉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的是一双挂在树上的眼珠。还写了一个时期,时间为八月二十五号。除此之外,还写着‘你所有的痕迹,都将被我擦除’。
我看着这张纸,呆滞了。
画着的是眼珠,我没看明白,不过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想起来了,是李君君……我曾用纯净的婴儿灵魂帮她换过眼睛,一定是她!
先是那两条蛇,接着是焚尸人,然后是念安道长和何雪荨,现在是李君君……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以前的我是个软柿子,现在可不是了,以前是他来找我,现在该轮到我去找他了。
我思来想去,会做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王振宇一个人而已。
打击一个接着一个传来,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表现出我心里的沉痛了。
八月二十五号,今天已经八月二十号了,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在八月二十五号之前,不能找到他的话,李君君便会永远消失。
我将地上的东西收了起来,然后将他们放进了柜子里面,顺便拿出了三清像挂在屋子正方。
点燃了一百零八支香插在香炉里面,跪在三清像前作揖祈愿。
“三清祖师在上,不肖弟子张远今借道教之名发下宏愿,凡犯我身边之人者,无论长幼妇孺,皆杀之,凡辱我道教者,皆杀之,今生所犯业障,还愿请三清祖师庇佑,弟子张远敬上。”
将香插上之后,一把火将三清像烧了个干净,这是最后一次拜三清像了。
整理了一下背包,叫醒了小希,她还以为这是在梦中,我没有告诉她这不是梦,就算是在梦中,我们不也一样在一起么。
跟食发鬼交过手,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量,食发鬼也是王振宇的一魄,那个黑衣人应该也是王振宇的一魄,想要解决他,并不是很难。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他。
带着小希出了门,她以为这是梦,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一路上学着我的模样捏起了手决。
经过天桥时,她趴在栏杆上吹起了风,一会儿之后突然松开手,身体慢慢往前倾去了,我猛地拉住了她。
“这不是梦,你不是万能的。”我被她刚才这一举一动吓到了,加重了声音说。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伸出了手向我脸摸了过来,她的脸上写着的是害怕,仿佛站在她面前不是我,而是一个怪物一样。
见她有些心虚,我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按在了我的脸上,把她吓了一跳。
“感觉到温度没有?我是真的,我真的回来了,你不用再等了,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她猛地抽回了手,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晶莹的液体。
“你真的回来了吗?这一次不是做梦吗?我不用再等了吗?”
我嗯了一声,鼻子酸酸的。
第二百一十章食发鬼的暴怒
第六卷十殿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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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让她以为这一直是个梦,三天之后又是一个新的梦,这样就不会有痛苦了,她也就会认为是一直生活在梦中。
她见我点了点头,又跟在餐厅时一样,扑到我身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每次听见她的哭声,心里总是特别的难受,因为每三天她都要经历一次我死亡的痛苦,每次都是将要适应的时候,再来重新体验一次这样的痛苦。
“不哭了。”我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完全不听我的话,想要一个劲儿地将自己的委屈诉说出来。
一个小姑娘抱着一个中年男人痛苦,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新人有些驻足观望,有些则投来异样的目光。
小希哭了好久,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苗头。
我捧着她瘦弱的脸庞,说:“即便这是一个梦,不管在梦中,还是醒来,我都一直会在的。”
“说好的。”
“嗯。”
慢慢地止住了哭声,行人也已经见惯了,纷纷离去。
我跟小希想要去见食发鬼,他是小希的父亲,从我复生见他时看来,他真的很担心小希的安危,不然也不会对我那么的‘不客气’,甚至于想要我的命。
“还记得这桥吗?”我问小希。
她还保存着以前的记忆,只是在我死后第二天开始,记忆每三天更新一次,应该能记得的。
她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笑,时间果然如同刻刀,当时我的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社会上的愣头青,却从葬礼上带回了一个没有依靠的小姑娘成为了家人。
这城市所有的角落,都留下了我跟她的足迹,当时她懵懂无知,我狂妄自大……这座桥便是见证之一,那个时候她太矮了,想要往桥下看,只有求助于我。
我受不了她哀求的眼神,但又怕她摔下去,所以死死扣住她,不让她有一点儿自由活动的空间。
现在呢……现在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也已经遍体鳞伤了……那样幼稚的想法和要求,已经不适合我们了。
……
桥头上快速驶过来了两辆皮卡车,车行驶的速度很快,在我们眼前一晃而过。
想起了焚尸人死亡时候的场景,便拉着小希离开了。
到了原先居住的楼下,我指了指以前的那个长满蜘蛛网的窗户和阳台:“还记得这个地方么?”
她冥思了一会儿:“记得。”
当时这里居民很多,如今却成了鬼屋,整栋楼都是。
还没到花园,就看见了站在墙角阴凉处的食发鬼。
小希一看见食发鬼,身体猛地一颤,被吓到了。
食发鬼早就躲在墙角看见了我们,见小希身体颤了一下,他忙转过了声。
我有些于心不忍,对小希说:“他是你父亲呀。”
这回轮到她疑惑了,抠着脑袋想了好久:“我不记得啊。”
食发鬼也听见了小希的声音,没有避开,缓缓转了过来,脸上写满了迷惘和不解,还有些许的不甘。
“不记得?”我重复了一句,“怎么会呢,你见过的呀!”
小希听了,陷入沉思,最后摇头:“不记得了。”
我还没怎么反应,那边儿食发鬼早已皱了没投,我看着他的拳头捏的发青,但是最后却克制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