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把香烟向青格勒图方向推了推,“我空肚子不吸烟,容易醉。我想问问,云飞这次回镇上,是不是把那枚狃兽印章也带走了?”
青格勒图的眉头稍微皱了皱,他吸一口烟,“你问这个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老黄“嘿嘿”一笑,“这咋说呢,说没有关系也对,但是说有关系也行。”
“是吗?那你可得说说看。”青格勒图对着老黄吹了一口烟气,直觉上产生了一丝警惕,老黄是条老甲鱼,他的身后可能站着张阳或其他什么人,自己和他过招可得当心点,在这个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要说没关系呢,是因为咱们都说好了,狃兽印章一发现,我就要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现在咱们发现了狃兽印章,我不但第一时间和你一同冒着生命危险下墓找到印章,还把印章拱手交给了你,可以说这枚印章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老黄看着青格勒图,后者一言不发看着自己,于是他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你我约定好了的,假如狃兽印章落到你的手上,你会把你在蒙东集团拥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送给我,我不知道你的这个承诺还能不能兑现,无论如何,狃兽印章已经在你的手里了,就算你不给我股份,我也拿你没办法。”
“原来就是催讨股份来了啊?”青格勒图表现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深吸一口烟,“我还以为你老黄亲临帐篷找我是有什么大事呢?不就是那点儿股份嘛,我青格勒图言出必行、说话算数!你老黄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等咱们事成之后回到查干浩特镇,我立马和你去办全部的股权转让手续,你看如何啊?”
老黄没想到青格勒图是这么一个态度,他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毕竟是说好了事成之后才办理股权转移,自己这么一上门打探消息,反倒被青格勒图误会是自己贪得无厌而想心急就吃热豆腐了。
“青总你别误会啊,股份什么的都不急,都是身外物,求不得。”老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皱巴巴的手绢,擦了擦汗,“其实我是担心云飞这小子靠不住,按理说就算是把狃兽印章交给他带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这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啊,万一云飞知道了这枚狃兽印章在蒙东地区的重药 价值,说不准他会干出什么事来呢!现在是什么社会啊?经济社会、金钱社会、利益社会!我是担心云飞这小子骗取了你的信任再干出点儿什么重利轻义的事来,那最后倒霉的可还是青总你自己啊!”
青格勒图盯着老黄看了一会儿,把老黄看得有点儿发毛,“我说老黄啊,你这个人这么多年了还真没有多大的长进,你拐弯抹角地谈天说地,其实还是担心我把狃兽印章交给云飞转移藏匿了对吧?你这个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典范,依我看啊,云飞不太可能让我失望,而你老黄可是很有可能成为那个见利忘义的人哦!”
青格勒图和老黄的心里都是若有所思,表面上却“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一阵马达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片刻就听见刹车声和轻快的脚步声在帐篷右侧响起,青格勒图刚站起身,白云飞就拉开帐篷门走了进来。
“大哥我回来了!”白云飞和青格勒图热情地握手,同时他也看见了从床脚尴尬站起来的老黄,于是大方地向老黄伸出手,“黄经理你好啊,难得在上午就见到你们在一起啊,讨论业务啊?”
老黄的脸上堆起笑容,“云飞回来啦?这次回家小憩还不错吧?刚才还和青总提起你呢,我们都羡慕你有个好女人啊!”
白云飞笑了笑,“缘分天注定,可遇不可求。黄经理不也是有人牵挂吗?哈哈哈……”三个男人只有在谈论女人的时候才能保持如此一致的默契和快乐。青格勒图止住笑意,“云飞,狃兽印章给你的小情人欣赏过了?她有没有赞不绝口啊?”
白云飞没想到青格勒图会当着老黄的面和他谈及狃兽印章的事,不过他是个聪明人,马上猜到了此前在帐篷里青、黄二人一定在谈论狃兽印章的事情,看来老黄是知道了自己带狃兽印章返回查干浩特镇的事了,青格大哥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把话说明了,把事做到明面上。于是白云飞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用黑色口袋包裹的印章交给青格勒图。
“大哥,卓云看了狃兽印章还真是赞不绝口,还夸黄经理前期探墓得当,不然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一睹狃兽印章的风采呢!”青格勒图打开口袋,那枚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就安静地躺在黑绒袋底,依旧熠熠生辉。
第十九章 火拼
八月底的科尔沁草原珠日和牧场,山高水长,牛肥马壮。不过在这个初秋的季节,长城以北地区与长江以南地区的温度差别已然是泾渭分明了:此时的江南仍然还是艳阳高照、暑热难耐,事实气温上的盛夏尚未过去,西湖以西的杨公堤内荷花满塘,香气四溢;而在蒙东高原这片游牧苑囿,略带萧杀气息的秋风开始刮起,老榆树的部分绿叶慢慢变成了淡黄色,远志草的小兰花已经凋谢,沙打旺与野苜蓿甚至悄然结子,正在孕育着繁衍后代的种子。
即便是共处相同的季节,南北方的温度差异还是过于明显了。
白云飞独坐在霍尔特山营地右侧的草地上,背后靠着一株高大的蒙古叶杨,这种没有收获意蕴的秋天让他无端生发出些许悲凉,他静静地坐在树下,远眺着殷红如血的残阳在辽阔草原的尽头渐进沦丧。
老黄远远地看着白云飞,他不明白天色将暗,这小子为什么不去吃晚饭,反倒有雅兴坐在大杨树下欣赏落日,果然是读书人啊,特立独行到茶饭不思,精神食粮当真比清炖羊汤更有味道和营养?
顾不上思虑太多别人的事,老黄急匆匆地向山坳走去,他寻了一个借口跑出来,其实还有更重药 的事情要办,现在可不是端坐享乐的时候。如果春天不播种、夏天不耕耘,那么到了秋天就注定没有收获。老黄在前期做了相当多的工作,而且身体力行地长期驻扎在营地,还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收获时刻吗?
坐在霍尔特山西北的山坳里,老黄环顾四周,黯淡下来的暮色笼罩着山地草原,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朦胧,不要说看到人了,就连那几株高达茂盛的叶杨也变得若隐若现,唯一清晰的恐怕就只有晚归云雀的鸣叫和自己此刻的窦性心跳了。
老黄从随身背着的皮包里掏出海事卫星电话,平复了一下心跳,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那个久违的号码。“喂!谁呀?”话筒里传来了一贯急躁而嚣张的嗓音。“我是老黄,我有要紧的事和你说。”老黄双手捧着电话,紧贴耳朵,一双泛黄的眼珠随着晃动的脑袋扫视着四周。
“你他妈的哪次不是说有要紧事儿?”对方表现出明显的轻蔑,甚至连轻微的哼声都可耳闻,“可是你提供的情报几乎都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啊,我真不知道你在霍尔特整天都在忙什么!”
“这次是真的有要紧事,是关于狃兽印章的。”老黄轻声但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现在,我的意思是说就在此时此刻,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就在我们这里营地的帐篷里,这是我亲眼所见!”
“你说这话靠谱不?你上次不是也说过印章的事吗?”对方慢条斯理显得不疼不痒,听筒里依稀传来阵阵乐曲与嘈杂声。
“我这次说的是千真万确的!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印章由白云飞带回到营地了,而且就在青格勒图的身上!我估计明天,最迟后天,青格勒图就要返回查干浩特镇去藏匿或转移印章,到了那个时候,在镇里人多眼杂的,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老黄清了清嗓子,“反正我把话带到了就行了,具体怎么处理,还是请你们自己酌定。”
矮胖子挂掉电话,心烦意乱地一把推开腻在身边的妖艳女子,“滚!”
几个手下很知趣地调小KTV的音量,起身退出包厢,那几位陪酒女也尴尬地整理衣裙,跟着矮胖子的手下鱼贯退出房间。整个包厢里只剩下矮胖子一个人,他从桌面上的那包香烟里抽出一支点燃,猛吸了两口后就急躁地把烟揿灭在一片西瓜皮上。
矮胖子很清楚自己在这件事上的定位与使命,张阳严令自己全权负责狃兽印章的事宜,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假如顺利地拿到印章,协助张阳控制了蒙东牧场的边民,进而可以开拓罂粟种植区的话,那自己今后的日子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但是假如把事情办砸了,那枚狃兽印章真的被隐匿或出手转移而泥牛入海无消息,就凭借自己对张阳性格的了解,这家伙可够心狠手辣的,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别说是吃果子了,也许连呼吸氧气的机会也没的。事不宜迟,在遇到关键时刻,还是先征求一下张阳的意见,否则就会因为办事不由东而导致累死也无功了。
矮胖子端起方几上斟满拉菲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方才缓缓嘘出。
“喂?大哥,我是胖子。”矮胖子的通话开场白简洁而柔顺,微颤的嗓音饱满并带有一丝韵律感,假如素未谋面,你甚至可以凭借这种近似妩媚的话语来判断出对方是一位敢爱敢恨而主动约你出去逛街的粗犷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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