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宏费了一番功夫,将这个消息散到了萧太后耳中,萧太后自然震怒,立刻宣耶律长青进宫,以耶律长青的资历辈份,破格为萧太后召见,家人均是震惊不已,是喜,是忧?耶律长青觉得自己好像通了心窍,突然知道萧太后为何召见自己,不慌不忙,从容入宫。
萧太后是何许人也?国人皆知,一手握权,可改天立地的是萧太后是也!
耶律长青站在萧太后面前,眼前的这个女人,并非外界所传如母夜叉般,反而是端庄大气,更透露出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严:“耶律长青,耶律齐的幼子,上一回合的武选中,名列第一,本是我大辽的栋梁之材。”
“太后高抬了。”耶律长青跪在太后面前,居然抬对迎视太后的双眼:“我大辽国人才济济,长青不过是平庸之辈。”
“好一个平庸之辈,你区区一个平庸之辈,居然妄图改变开国以来就有的规矩?”萧太后沉声训斥道:“我看在你是可造之材,今日召见你,只想出言警告,你若是断了与纤儿的联系,北面都林牙之位就是你的了。”
北面都林牙之位?方才萧太后一言一出,耶律长青就觉得奇怪,他对外从未公开自己与纤儿相恋之事,太后是从何得知?更休要知道自己说的那番逆天之言了,若是扯这个出来,耶律长青心内清明,知道是何人为所了,他心内恨极了那多言之人,面对萧太后的胁迫,耶律长青心内一股怒火在升腾:“真情若是可以为区区北面都林牙之位左右,那我对纤儿的心岂不是摇摆不定,如此,纤儿又何必寄心于我?”
萧太后闻言一惊,自己手腕,朝廷上下无人不知,这少年是要与自己对立?
“耶律长青,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后于你,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立于萧太后身边的侍女突然发声,许是侍奉萧太后久了,言语中也浸染了一些太后的霸气。
耶律长青直接用沉默代表了自己的态度,萧太后见此,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不顾忌你自己,你的家人也不管不顾了吗?”
耶律长青心里一颤:“太后果真会因为我不愿意屈服而迁怒于我的家人,哪怕我祖上是开国功臣?此举定引来满朝震荡,望太后三思。”
萧太后沉默不语,她定然知道,只因为这区区小事就抄耶律齐满门,大臣们定有非议,
“我敬佩太后,太后也曾为了自己所爱,采用非常手段。”耶律长青不动声色地挑出萧太后的心病。
萧太后一怔,拳头握得很紧,此事虽然早就朝野遍知,但胆敢在自己面前公然提及此事的人,从来没有,这个少年,莫非是向老天借了胆子?
萧太后名萧绰,小字燕燕,其母是燕国公主,原本其年轻时许配给了汉臣韩德让,但还没有来得及结婚,就被选为了妃子,先帝过世之后,萧燕燕重又与韩德让修好,民间甚至传说,太后派人鸩杀了韩德让的妻子李氏,如此妄为,虽有难忘旧情之意,但也是图的江山稳固,韩德让是有才能之人。
萧太后动怒,身边的侍女岂有不知之理,她正要开口,萧太后猛地一摆手:“我只有一句话,此事,你们生前是定没有指望了,余下的,你自己考虑吧。”
留下这句话,萧太后毅然转身,耶律长青眉头紧皱,生前定没有指望?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然跪在地上的耶律长青站起身来,朝宫门走去,有侍女拉住了她:“耶律公子,我与公主交好,你们之事,是耶律宏告发。”
那侍女留下这一句,便匆忙离去,耶律长青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这侍女呆在宫中多年,深知道利害,显然不愿意牵涉其中,从露面到离开,都刻意地侧着身子,不让耶律长青看清楚她的脸,她是什么人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果真证实了耶律长青的猜想,太后口中说出北面都林牙五个字,他心中一动,就想到了耶律宏。
生前永远不可能?耶律长青回想着太后的话,匆忙赶出宫门,今日与太后一番较量,方知不可小瞧了女人,生前不可,难道要死后么?
耶律长青在返家的路上,正所谓冤家路窄,迎头居然撞上了耶律宏,两人本是同一氏族,论起来也是兄弟辈的,做贼心虚,耶律宏望见耶律长青,正要闪避,耶律长青一把拦住:“怎么,做贼心虚,所以要躲么?”
“你说什么?”耶律宏挺起胸膛说道:“怎么,感觉要输掉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输?”耶律长青哈哈大笑:“我从来没想与你争,更没有把你当成对头,因为你不配,你从来未入我的眼。”
耶律长青大笑着离开,耶律宏气得浑身发抖,他双拳握在一起,耶律长青没有想到萧太后的动作会那么迅猛,今天召见他一番警告,第二天就昭告天下,要将陈国公主许配给萧绍矩,这桩亲事已定,说什么陈国公主即将足满十四岁,适婚配,耶律长青自然知道,这是萧太后的下马威,要让自己无法阻止。
苏柏从这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一些端倪,不禁说道:“因为萧太后的一番话,又因为她下的旨令让你无法翻身,所以你才想着生前无法实现,可以死后做些功夫。”
叶长青瞪了一眼苏柏,一声不吭,反倒是耶律纤赞道:“你真的很聪明,太后指婚,无人敢违逆,长青哥哥家人足有二十多人,他动一发,便是动全身,我们当时百般无奈,打算殉情而死。”
“殉情?”苏柏摇头:“为什么一定要用死来解决呢?为什么不私奔?”
叶长青身受重伤,但还有一股傲气在,只是闷哼一声,还是耶律纤说道:“天下之大,却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如果私奔之事败露,也是大忌,到时候我们的家人都会不保,只有殉情是最好的办法,人死了,萧太后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家人,萧大人也可以另寻良妻,人死若是有魂魄,我和长青哥哥死后也能相守。”
“可是死后还有轮回呢。”苏柏脱口说道:“你们真傻,万事都有办法可以解决,死是最愚蠢的办法。”
“哼,”叶长青闷声说道:“你不能置身处地于我们的处境,怎么会知道选择的路有几条?”
“你们决定殉情,可是怎么会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叶长青,难道是你临时反悔?”苏柏一脸鄙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哼,你既然想知道全部,你最好不要插嘴,让我们把话说完。”就算身受重伤,叶长青依然是霸气阴森:“你不要以为我现在耐你不何。”
苏柏略微退后一步,耶律纤眼含怪责:“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叶长青点头道:“我听你的。”
“我们当时打定主意殉情,到了一处山崖,可是未等跳下去,突然有一个汉人出现,”耶律纤说道:“辽国虽然以契丹人为主,可是国内也有些汉人,比如韩氏一族,因为萧太后的原因,地位并不低,那汉人出现,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苏柏心里一惊,这个突然出现的汉人会是什么人?
“他连名姓也没有讲,只是告诉我们,有比死更好的方法,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耶律纤说道:“他说中原地区有一本奇书,说不定可以让我们摆脱现在的身份,重新来过,那本书叫做《奇鬼志》,里面有各种术法,甚至可通天,只要我们找到那本奇书,就可以逆天改命。”
“这个人好奇怪。”苏柏说道:“我听唐老板说过,《奇鬼志》是一本很邪门的书,始自三国,其后出现在云南,然后就再没有人出现过,知道这本书的人并不多,这个人居然直接点出《奇鬼志》,不过你们是辽人,对于中原的事情当然不知道,当时又在绝望之际,一定是觉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第三百零九章剥皮去肉
或许是旁观者清,苏柏一讲完,叶长青与耶律纤的面色同时一变,叶长青说道:“想不到,我们执着了千年,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太过离奇,纤儿?”
耶律纤说道:“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当时我们身处绝境,我们也知道,中原奇人异士广多,有各种奇术,所以我们才转念,希望在死后可以打破规矩,我与长青哥哥约好,他去中原寻师,而我留在辽国等他归来,我会尽量拖延婚期,只等他一回来,我们或许可以用另外的渠道永远地在一起。”
苏柏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在茅山术士的典籍中提到,有辽人到中原学习茅山术,而且为免争端,所以化名为叶长青。”
叶长青表情讶异,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史上留名:“哼,怪不得你们猜到我是契丹人。”
“你曾经说过,你是一个死人,而且你与《奇鬼志》的关联甚大,我们不过是循着线去查,所有都是猜测,也没有想到,会有证实的一天。”苏柏说道:“你假如还是那个耶律长青,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那个会为了家人、爱人牺牲的耶律长青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凶残杀人凶手?”
耶律纤大感费解:“你究竟在说什么?何为视人命为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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