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带手电筒,索性把手机拿出来,借着屏幕光往里照照。
简直难以相信,这里面放的是一个大瓶子,看样是吃水果罐头后留下的。瓶子里充满了微微发黄的液体,液体中横七竖八的垒着一只只断指。
这液体一定是福尔马林,而这些断指全是人右手的尾指。我没细数,初步估计得有一二十个。
我心跳砰砰的厉害,既然这些断指能被藏得这么秘密,一定是赤脸汉子有意为之的。
先不说他跟我爹什么关系,但能收集到这些断指,我猜他没少杀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他家是很危险的事。
这时赤脸汉子在隔壁屋传来声音,哈哈笑着说找到了。我知道没一会儿他就得回来。
我不想跟他见面了,也顾不上换什么干爽衣服了,立刻逃似的冲出他家。
我没停歇,也怕他追我,一路狂奔的回到旅店。店老板看到我气喘吁吁的,很诧异。问我怎么了?
我随便应付他一句,又急着上楼。
在上楼梯时,我摸到衣兜里的黑盒子了,就是赤脸汉子送我的藏蛊。
我有种把它丢了的冲动,但我的妖虫没了,这藏蛊留着总比不留强。我又压下性子。
在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刻,我心里终于松快的吐了口气,但门开后,有个一脸连毛胡子的胖喇嘛从厕所里出来了。
他看着我还嘿嘿笑了。
我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望着贼兮兮的喇嘛,我心里又毛愣了,潜意识的抬脚对他踹去。
我这一脚力道不小,胖喇嘛却提前往后退了退,把这一脚避过去了。
他怕我继续乱打,指着自己的脸,还把胡子掀下来了,让我再仔细看看。
我认出来了,是铁驴。我一时挺诧异,他怎么变成这德行了?但我又立刻反应过来,寅寅弄到朝拜的衣服回来了。
铁驴不想让房间门一直这么开着。他去关门。我直接走到屋里。
寅寅正坐在床上吸烟呢,我看床尾还放着另两套衣服。我随意翻了翻。
这期间,寅寅也在观察我。因为我有点狼狈,身上带着水,衣服还破破烂烂的。寅寅问,“跟人出去打架了?”
我想起赤脸汉子摔我的场景了,我点点头,不过也觉得,他找我就是切磋下,不算传统意义上的打架。
我又摇摇头。铁驴也回来了,他对我这种又点头又摇头的举动很不解。
他一直叫我徒弟,更在乎我吃没吃亏,索性拿出一副气不过的样儿说,“他娘的,有人敢动你?带我去,看我铁大喇嘛不把他揍的爹妈不认才怪!”
我没理会铁驴,摸出一根烟闷闷吸上了。铁驴和寅寅都意识到事儿不对。
我也不想瞒他俩,把刚才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寅寅听完陷入沉思中,铁驴毕竟是老一批特案组成员,他知道的多。
他接话说,“那个赤脸汉子好像真跟你爹认识,我早年听你爹提过,这是一个藏地的勇士,叫巴次仁。这人嗜武如命,偶然机会下,跟你爹不打不相识的成了朋友。”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又问铁驴,“这人啥来历先不说,他要不是个连环杀手,怎么有那么多的手指头?”
铁驴也解释不了这个了。寅寅插话,说不管怎么看,这人有点邪乎,咱们能壁就避开他,先办正事。
我和铁驴都赞同。
这么一晃到了晚上,我们随便找附近的小餐馆吃了一顿,当然了,今天又没什么事,我们都尝了藏地的酒。
我知道内蒙有种酒叫闷倒驴,比烧刀子还厉害,要是没酒量或者喝快了,一下就桌底下见。
但藏地的酒劲儿也不小,我喝了二两就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的了。寅寅喝的比我少,铁驴来了半斤。
最后我们仨勾肩搭背的,一起唱着歌,稀里糊涂的回到房间。
我们仨为了安全起见,都住在一起,并排三张单人床。我和铁驴是回来就往床上躺。
寅寅要洗澡,或许这就是女人跟男人的不同吧,我没管那么多,就顾着睡自己的了。
一晃到了后半夜,我的床位离窗户最近,毫无征兆间,砰的一声响,一个圆圆的包裹破窗而入,正好砸在我的被子上。
这包裹是粗布包的,很沉,一下就把我砸醒了。
铁驴和寅寅别看睡着,也非常警惕,他们也立刻醒了,我们几乎同一时间坐了起来。
我看着包裹,冷不丁都懵了,心说我们住的三楼,他娘的谁这么逗比,也这么大力气的把它撇进来的?
铁驴竟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念叨句,“妈的,难道送快递的?”
我没接话,把包裹举着,又将它放在桌子上。就凭举的这一会儿工夫,我掂量出来了,它得有二三十斤。
寅寅接着又把包裹打开了。我们看到,这里装的竟然是一块圆咕隆咚的大石头。
铁驴变得很严肃,说撇包裹的人不简单,而没等我俩回答啥呢,窗户外又传来很轻微的声音,呜呜哇哇的。
我本来看着石头,就觉得似曾相识,被呜哇声一弄,彻底从心里往外的一激灵,我想起小北极的雪怪了。
而且真要是他来了,撇包裹的事就解释清了,只有他有那么大的力道。
☆、第二十一章 五颗狼牙
我们仨没来得及说啥,但心里都明白啥事了。寅寅先一呲牙,轻嚎了一声。
伴随这一声响,她脸和脖颈上都鼓出一条条血管。
我心脏都有些受不了了,而且很明显,寅寅又变身了。她猛地一扭头,盯着窗口,不犹豫的跳了出去。
这可是三楼,一般人跳下去会死的。我担心寅寅的安危,本想拽她,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喊着寅寅,这就往窗口处跑,想看看她落地后什么样儿了。
但铁驴横着拦了我一下。他抢先跑到窗户口,也一翻身跳了下去。
等我再探出头时,寅寅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跑到对面的胡同里去了,铁驴正往下飞,不过这胖子有办法,落地的一刹那,往前滚了一下,把下坠的力道都卸了。
铁驴左右看看,也嗖嗖奔着胡同去了。我不想落下,尤其雪怪很厉害,我去了就算当不上主力,也能打打下手。
问题是,我掂量一番,不敢跳。我心说自己也别逞英雄了,赶紧跑楼梯。
我一扭身往房间外跑去。我下楼梯也速度,甚至见到值班的店伙计时都没空打招呼。我用最快的时间绕到旅店后方,但胡同里静悄悄的。
我也记得,这胡同有很多分叉,我继续追的话,从哪里转弯都咬不准。我干站了一会儿,最后气的差点要跺脚,心说得了,还是回去等着吧。
我闷闷的回到旅店,店伙计看我的眼神很怪,他肯定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还问我一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撇来的巨石上似乎有窟窿,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我想趁空研究下。
我就跟店伙计说,“能不能借我一把螺丝刀?”
这东西是很常见的维修工具,也不是贵重东西,店伙计挺爽快,找了一把儿递给我。
我又上楼,把门关上,捧着石头研究上了。这里面有五个洞,塞的东西看着即有点玉器的感觉,又有种骨制品的架势。
我用螺丝刀抠上了,折腾一小会儿后,这五个洞里的东西都被弄出来了。
我把它们并排摆在一起,是五颗兽牙,四颗有一寸来长,剩下一颗很小,也就半个手指那么大。
我本来对动物学懂得不多,但看着这五颗牙外加联系雪怪,我懂了,是那四只大狼和狼崽的。
我恨的咬牙切齿,心说这些狼又怎么惹到雪怪了?不就被我们抓来当了劳力么?
我气的把对着石头砸了一拳,也扭头往窗外看,这纯属是无意识的动作,但发现右侧窗框上,有一缕像头发的东西顺着风来回飘着。
我很诧异,因为每个房间的窗户间距很大,这不可能是隔壁住户的头发,大半夜的他吃饱撑得?没事趴窗户往外看?
我心里又一紧,想到了雪怪。合着寅寅和铁驴追他去了,他却悄悄回来,躲在窗户外面。
我心跳的厉害,这里只有我自己,我怕他冲进来的话,我根本没法跟他抗衡。
我怀里还带着黑盒子,就是赤脸汉子给的藏蛊,都这时候了,我拿出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架势,把黑盒子掏了出来。
我咬破手指,对着上面滴血,而且还嫌血速不快,我又使劲挤了挤。
随着五六滴血的注入,黑盒子有反应了,那些藏蛊一定在蠕动,黑盒子被弄得来回晃。
我把黑盒子举在胸前,步步为营的往窗户处靠去。
我时刻准备着,但那一缕头发一直随风飘着,并没进来的意思。这样僵持了十秒钟吧,我实在熬不住了。一咬牙把盒子打开了。
我想让自己变身,再主动去跟雪怪一决胜负。
在黑盒子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些藏蛊比之前还涨大了一圈,而且它们也都跳了起来。
我盯着它们,准备忍受它们钻到我脸皮时产生的剧痛,但这些藏蛊弹跳的不高,飞出黑盒也就十厘米吧,就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我看着它们噼里啪啦的,心里一愣,心说它们不会是胖的跳不起来吧?
而且藏蛊这举动不仅影响到我,那一缕头发也有反应了。我听到呃的一声,那缕头发就嗖的一下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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