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禾和飞雪怒意陡升,满脸紫涨愈演愈烈,战火似乎马上就要燃起。
可就在这时,一抹寒光从大殿门口突然掠出,森然无比。
大殿之内刹那间荡出一片恐怖波动,这冷森森的青光,似巨大地刀刃,又像是一片死寂地湖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都给本宫住手!”
第十九章 变故,丁灵修,灵魔双面体(一)
清朗而又严厉的声音仿若初秋的寒霜,从空中轻轻飘落,却给所有人平添几分寒意。
寒光在两群人中间爆裂,形成一条银蓝色的火焰分界。
喧嚷的大殿瞬间噤若寒蝉,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望向门口,殿门外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三个人正在走近。
这三个人步履稳健,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
筱禾和飞雪远远望见了为首的这个女人,立刻惊惧万分,气焰全都消了一半,两人不约而同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属下拜见璇玑宫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反应过来,齐刷刷跪倒在地,对着来者高呼:“属下拜见璇玑宫主。”
丁灵修因为绑着绷带,行动十分不便,并没有第一反应就去观瞧着声势惊人的家伙。
但当这位璇玑宫主踏入殿门之时,丁灵修却感到自己的身后有着一股似曾相识的灵气骤然出现,还未等他做出反映,这人的声音又让他浑身一颤,大脑里的记忆仿佛在这霎那间被定格了一般。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感觉的来由。他脑海里明明想好奇去看一眼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直觉却又让他不要回头。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我到底是怎么了,丁灵修心里喃喃,心里突然五味陈杂一般,迫使僵硬的身体如锈死的机器一样逐渐扭动。
璇玑宫主一步步朝人群走来,丁灵修也怅然着一点点转过身体。
香风幽步,每一步都让丁灵修心潮涌动;沁骨芳馨,每一缕都让丁灵修失魂落魄。
近了,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丁灵修也是逐渐瞪大了瞳孔,感觉自己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逐渐扩张开了,一股热潮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瞬间冲上心头,直抵咽喉,嘴里叼着的香烟也簌簌掉在了地上。
这个来者竟然是……
丁灵修血脉偾张,差点昏倒在地,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错,就是这个袅袅而至的璇玑宫主:一袭紫衣翩若惊鸿,阵阵香风扑鼻而至,这似曾相识的芳馨味道,这冰肌玉骨的超卓体态,这都不会错,也不可能错,这是丁灵修朝思暮想,几乎镂刻在自己骨髓之中的那个人影,几乎烙印在自己脑海之里的那袭紫衣,怎么会看错?
那眼眸依然如旧炽烈,那美目依然闪着耀眼的光。
两人四目相对,却同时默然无语。
一个高高在上,昂首阔步的宫主正惊讶地望着一个匍匐在地,身负重伤少年,两人脸上都挂着不可思议这一种表情,任何言语都在这刹那堵塞在心中,胸中,脑海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翕动的嘴唇间表达出来。
“丁……”忽然间两人同时开口,却都无法表达出自己心里的那压抑着的想法。丁灵修的记忆中已经不止一次的憧憬过两人见面的场景,却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然会是在自己身负重伤,身上缠满了绷带的情况下就这样相遇。
“丁琴玉!”丁灵修首先呼出了对方的名字,但就是这样日夜萦绕在脑海中的三个字,此时说出来时却是如此的突兀而尴尬。
璇玑宫主被丁灵修这么一叫之后,也是杏眼圆瞪,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目瞪舌桥了好久才喃喃道:“丁……丁……盯着本宫看的木乃伊,滚粗!”
丁灵修哭笑不得,却不知道更让他惊悚的事情已经接踵而至。
璇玑宫主疾呼出来的同时,一道寒光再次脱手而出,这是一股杀意,一个充满灵气的光束充斥了丁灵修的眼眸,蔚蓝无比,就像是自己将要被大海所吞噬一样,却无法用任何力量挣脱这种无量大海的攻击,即便丁灵修灵力充沛也无法避开这束寒光,更何况此时已经是伤痕累累,毫无还击之力。
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个攻击实在是太突兀了,简直就像是璇玑宫主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映,所有人都是以为璇玑宫主受到了缠满绷带的丁灵修的惊吓,但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也不可能注意到,就在这出手的刹那间,就在这几近本能反映的片刻,璇玑宫主的眸子里,闪过了一缕水雾,晶莹而澄澈。
寒光凌厉无比,嗖的一下激射入丁灵修的胸口。丁灵修的表情还定格在惊讶之中,嘴唇也停留在这丁琴最后一个尾音,他想说,这次却真的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丁灵修被这缕寒光封住了经脉。
他从未想过这种重逢的场景,更未想过这竟是彼此重逢后的亲昵,这个与丁琴玉长得一模一样的毓离宫主竟然刚见面就一下子用瑶池洞教的诡异功法封住了自己的经脉,丁灵修此时已经动弹不得。
璇玑宫主惊魂未定,两个紫衣宫侍也同一时刻掏出长剑,分立两旁,剑身的灵气浩然而起,这股力量竟然要比路冷月和夏仙瑶的灵气都要强横。
璇玑宫主轻轻摆了摆手,两人收回长剑,筱禾见状赶紧来到璇玑宫主近身,恭敬地说道:“宫主莫慌,这个人是韶华宫主的朋友,是应邀来为夏夫人治病的。”
飞雪也跟着连忙上前,眼含热泪地说:
“禀宫主,夏仙瑶勾结外党,里应外合,谋划造反,企图吞并毓离宫,毓离宫教徒誓死反抗,结果被这个缠着绷带的魔人全部打伤,毓离宫主也在战斗中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你个贱……贱……见杆就爬的恶女,明明是你们毓离宫主谋划造反,你竟然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们一口,璇玑宫主,你可千万别听这个恶女的血口喷人,事情根本不是那样的,要是我们韶华宫主想要造反,为什么战斗地点不是在毓离宫?”筱禾不甘示弱,但因为惧怯璇玑宫主的威严,并不敢发作。
“我血口喷人,我们毓离宫主至今还昏迷不醒,你还……”
“她那是罪有应得……她……”
“砰——”
一声爆响让两人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璇玑宫主含唇颦蹙,地上的火焰分界应声爆裂而散,筱禾和飞雪脸上立刻变得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难看,火焰已经将二人团团围住。
她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严重激怒了这个璇玑宫主,全都哑口无言。这些教徒眼中,这个璇玑宫主虽然跟她们的主子一样同为宫主,但地位和实力显然上要比夏仙瑶和路冷月高出好几个档次,连她们对这个璇玑宫主的态度已经超出了谦卑的范围,简直就是一种恭敬到了恐惧的表现。
“属下失礼,请璇玑宫主原谅!”筱禾和飞雪同时拱手跪下,浑身筛糠。
“本宫今天过来,是来结束这场战斗的,而不是来看你们两宫狗咬狗的,你们两个把这件事的经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诉本宫,否则,你们每一个人,本宫严惩不贷!”
璇玑宫主的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狡辩。
“是,属下明白。”两个人齐声回答,脸上的血色几乎就要褪成惨白。
璇玑宫主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教徒,大殿之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直视这个璇玑宫主的目光,仿佛再多看一眼小命都会不见。璇玑宫主看了一圈,发现孔圣春正在为夏仙瑶和路冷雨疗伤,就指着孔圣春道:“他又是谁?”
“禀宫主,他也是韶华宫主请来的朋友,他应该是位冥医。”
“冥医?难怪会拥有驱邪葇荑。”璇玑宫主慧目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孔圣春那散发着浓烈绿色灵气的手,就是驱邪葇荑。
孔圣春倒也专注,全神贯注地疗伤时,竟然连这个璇玑宫主的出现都置若罔闻。
“宫主,他……”璇玑宫主旁边的紫衣宫侍低声耳语,长剑出鞘半寸。
“不,等下再说,让他继续把,他确实在为二人疗伤。”璇玑宫主摆了摆手,目光再次移到了筱禾和飞雪身上。
“好了,现在到你俩了,从你开始说吧。”璇玑宫主指了指筱禾,“记住,别对本宫撒谎,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你们两个说的内容哪怕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后果你们一定很清楚!”
璇玑宫主的声音十分平和,没有任何威逼的意味,但筱禾和飞雪二人却同时瞪大了眼睛,喉咙都开始颤抖,筱禾更是犹豫了好半天才缓缓张开了嘴。
筱禾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璇玑宫主,包括最开始毓离宫主如何假借治疗之名谋害夏夫人,如何收买晴宫侍骗夏仙瑶回来,然后如何意图以夏仙瑶破坏教规为名趁机吞并韶华宫的事情毫无遗漏地说了一遍,最后又把刚才战斗中发生的一切也都告诉了璇玑宫主,也包括了丁灵修的暴走和疯狂的杀戮。
璇玑宫主听前面部分的时候倒没有太大的反映,也没有问任何问题,但听到丁灵修暴走以及这些人的伤全是丁灵修造成的时候,璇玑宫主一下子打断了筱禾的话:“你说什么?路冷月,夏仙瑶还有你们的伤,都是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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