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雁莫名其妙地捡了个老公,又不好发火,只好付钱下车。
“妹妹!”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是不是需要在这里等你啊,这儿离城里挺远的,你回去不太好找车吧。”
“谢谢啊,就等一下吧,我不会少付你车钱的。”林雪雁顺着羊肠小路追赶下去。
眼见那人来到前面一座单独的院落,林雪雁赶到门口时,那人已经进到里面去了。
院墙边种着一排排柳树,显然那些柳树已经很老了,又没人修剪,粗粗壮壮又高又密,遮蔽着阳光,整个院子阴冷潮湿,缺少阳气,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紧张。
林雪雁慢吞吞地走进去,“扑楞”一声,一群麻雀因为惊扰突然飞起,带起一些草叶,这是个四合院,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
一个前后套院,有几十间屋子,分南北两边,南面的屋子被火烧过了,几乎只剩下残垣断壁,北边的房子勉强还可以居住,但也是东倒西歪了。虽然眼前一片荒凉,但可以看得出,原来这个院子曾经相当奢华,住着有钱有势的大家族。
锁匠早已不知去向,林雪雁孤独地站在柳树下,任天上的云彩飞来飞去,任身边的风吹乱她的头发,突然有种误入了时空遂道的感觉,这里的一切让她觉得熟悉又奇特,可是这种感觉又是那么没来由。
东北边的房子传来一些窸窣声,林雪雁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这间房子还很周正,只是窗上的玻璃有一些破碎的地方,林雪雁把眼睛贴在一块玻璃上,心情很紧张地向里面张望……
屋子里没什么摆设,显得空荡荡的,窗下有一铺土炕,看不出颜色的席子残缺不全,有的地方露出黄土,炕角放着一床破旧的被褥,一个人佝偻着身体背对着林雪雁坐在那里。
那个人的面前放了一个小盆,盆里装着一些淡黄色的液体,他正用一些棉花蘸着里面的液体擦脸。似乎擦得很痛苦,他大声吸着气,声音里带着隐忍。然后林雪雁看到了很可怕的事,一块母指大小的皮肉掉进盆里,淡黄的液体带着一些血丝扩散开来,他低低的呻吟着,声音暗哑,耸动着的双肩显示着他有多痛。
如果不是窗子隔开他们俩,林雪雁几乎就是站在他身后,这样的一副画面太过清晰,林雪雁的胃部一阵阵不适,几乎呕吐出来。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不远的地方响起:“你……干什么的?”林雪雁吓得怔在那里,整个身子疆住了,那个炕上坐着的人也听到了喊声,猛地转过头来,在看到他脸的一瞬间,林雪雁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她看到了丁丁说的眼睛,许许多多的眼睛……
那还是人脸吗?满面的疮痍,结着椭圆形的黑痂,有的痂烂出了白色的浓水,不细看还真象是黑白分明的眼睛。刚刚洗过的地方痂已经被泡软掀开了,里面是淡红的嫩肉。没有洗的地方的肉是烂乎乎的,这张脸出现在死人身上,还没有这么可怕,可拥有这张脸的人分明是活着的……
林雪雁强咽下欲喷的呕吐,回头看到锁匠手里拿着一把斧头站在南面不远的地方,斧头的边缘正有鲜血滴下来……
她几乎是爬着逃到了大门口,虽然里倒歪斜,幸好速度不慢。锁匠似乎认出了她,站在那里还在犹豫,到了门口林雪雁才有力气站直身体,好在锁匠也没有追上来,她一口气跑上大路,出租车还停在那里,她苍白的脸色感染了司机,司机也紧张起来,车子象烧着了屁股一样在土路上跑出了一溜烟尘。
林雪雁在倒后镜里看到锁匠正扶着一脸疮疤的男人站在院子门口,落日仅有的一点余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林雪雁心里想,这人是得了什么皮肤病吧,尽管这样安慰自己,仍然忍不住害怕。
“姑娘,咱还是回你上车的地方吗?”也许林雪雁的神情过于严肃,司机没再八卦。
此时的林雪雁被那座荒弃的大宅子和住在宅子里的两个怪人吓个半死,已经回到了市中心,她连忙打电话给赵宇修,让他到工作室门口接她,没多大会儿,赵宇修屁颠屁颠地来了。
林雪雁决定先去超市买些新鲜蔬菜和水果,再打听一下李映之的消息,赵宇修推着个购物车跟在林雪雁身后,一副小跟班的架式,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林雪雁忍不住想笑。
“大小姐终于露出笑模样了,这就算天晴了,哎呀,这些天可真是闷死我了。”赵宇修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显然因为林雪雁一直阴沉着脸,他的心里惶恐不安,其实林雪雁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自己的情绪一直处于混乱之中。
想想这么多年,虽然赵宇修每次回来都蹭吃蹭喝,各种理由借钱却从来不还,还经常以哥哥的身份在楼下的饭店里赊酒账,害得林雪雁经常被饭店老板拖去还钱,她还是不很讨厌他,一个人生活在钢筋混凝土搭建的城市这么多年,她渐渐把他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一个不太争气的哥哥。
林雪雁和收银的女孩问起李映之,李映之还是没有消息,超市的经理很生气,已经把他除名了,店门口打出了招电脑管理人员的启示。
第12章 童养媳
回到家里林雪雁钻进厨房,赵宇修也很识相地帮她摘菜洗菜,两个人边干活儿边聊天,正忙得不亦乐乎,门铃突然响起来,林雪雁甩甩**的手打开房门,发现白若和龙萧飞站在门外。
“你们怎么在一起?”林雪雁很纳闷。
“你说谁?”龙萧飞莫名其妙地问着,然后左右看看。
“呵呵,一进小区他就跟着我,我还以为这个人是故意的,还以为……”白若站在龙萧飞的身边,慢悠悠地说着。
怪不得龙萧飞表情有点儿怪,原来是因为白若把他当色魔了。
“哈哈,警察也有被当成坏蛋的时候啊。”林雪雁丢下敞开的门和门外的两个人:“你们俩准备在外面聊多久?既然这么巧都到了,就赶紧进来吧,品尝一下本小姐的厨艺。”
没多大功夫,林雪雁的菜都烧好了,大家围过来坐在桌子前。
“雪雁家里该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最近这些事情应该不是一些无聊的人随便进来翻翻那么简单吧。”龙萧飞边吃边说。
“要是有值钱的东西,我就不挨这个累过这苦日子了,我抱着值钱的东西吃喝玩乐,那多舒服。”林雪雁冲着龙萧飞撇了撇嘴。
赵宇修这时突然放下筷子,悠悠地说道:“别说,这事我还真知道那么一点点,咱们家……”看到林雪雁瞪着他的眼睛,赵宇修突然改口:“哎,不不,是你们家还真有点东西,据说是很值钱,而且相当的神秘。”
林雪雁收回瞪着他的目光,专注地对付碗里一块红烧排骨,嘴里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家就是我们家,以后请你别说得那么暖昧好不好,虽然我爸收了你这个义子,我可没认你这个哥哥,你要是瞎吹牛,我就饿着你,三天不给饭吃。”
“雪雁你什么意思啊,就算不是亲哥哥,至少比你虚长几岁,好歹你也得尊重一下吧,怎么总说我吹牛呢?看来我必需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了。”赵宇修的表情还是很严肃的,不象是开玩笑,林雪雁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认真地听他讲故事。
“雪雁,你还记得你的姑奶奶吗?”赵宇修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林雪雁。
林雪雁摇摇头,从来不知道还有什么姑奶奶,说也奇怪,好象从小她就是一个记忆力很差的小孩,因为这个还被白若耻笑,说她是童年痴呆症。
赵宇修才不理她的童年痴呆症,自顾自慢慢地说道:“太爷爷林德禄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当然就是爷爷林育才,那个女儿,长辈们却很忌讳提起她,如果论辈份,我们应该叫她姑奶奶,她的名字叫—林依梦。
说出这个名字,赵宇修停了下来,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大雨披头盖脸地浇下来,打在窗玻璃上劈啪作响,这该死的鬼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天色越来越暗,风里带着呼啸声,四个人围在桌子前边吃边听赵宇修养起很久以前的一段往事,虽然讲的是林雪雁自己家里的事,她听着却觉得晃如前生。
林依梦一生孤苦,三十多岁就病死了,她的身上有太多说不清楚的迷团,是一个很有传奇色彩的人。刚生下她的时候,村里来过一个算命的瞎子,于是请瞎子给算了算,瞎子曾摇着头说,这孩子克父克母,克兄克夫,就算是死了都不能入族谱,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家里人一直避讳讲有关她的事情,于是林雪雁这些做小辈的,自然不太容易听说关于姑奶奶的传闻。在赵宇修很小的时候,爷爷和老爸曾谈论过一次姑奶奶林依梦,赵宇修可不象林雪雁,长个葫芦脑袋,啥也记不住,赵宇修记事很早,而且这事也挺奇怪的,他不知不觉牢牢地放在了心里了。”
生林依梦的时候,她的妈妈落下了毛病,从此就再也没有下地走动过。正应了算命瞎子克父克母的说法。在林依梦八个月大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得了急病倒下了。当时雪雁的爷爷林育才只有十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炕头儿伺候病妈,炕尾伺候病爸,还要养活八个月的妹妹林依梦,真的是很辛苦很可怜。可这林依梦也真是命硬得厉害,这样饥一顿饱一顿,愣是被喂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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