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说到这里的时候，见馨儿双目无神心生向往，我拍拍这美女的胳膊对她说：“你不用想了，内丹之法，其实是从妖怪们那里借鉴来的，也不一定就是人间正道，最早的时候，没有人在体内炼丹，都是那些山精野怪在修炼过程中的偶然所得，不知道是哪个能人受了启发，逐渐地摸索出一些类似的法门出来，我见过的人无数，靠修炼内丹得了神通的寥寥无几，人生苦短，还是好好享受一下要好些，你长得这么漂亮，找个好点的男人嫁了，抱着儿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也是好的。道家的人，都讲一个顺其自然，我觉得，也是有道理的，人生而为人，不是为了让你折磨自己才让你出生的，做好自己的就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说着，伸了个懒腰，将饭盒扣上喝了点水，便招呼小胖他俩准备继续开工了，馨儿抱着膝盖坐在那里，老半天，等我抄起家伙要走的时候突然问我：“如果有机会做神仙，你会放弃么？”
“那要看情况，要是代价太大，还是不了，天上没有父母呵护，没有兄弟照顾，没有的媳妇可以陪着玩，老而不死，却又眼睁睁看着亲人亡去，这，又有什么好的？”说完这话，我跟馨儿眨眨眼，一转身，接着忙活自己的。

第921章 男人

馨儿嘟着嘴坐在一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几个也顾不得太多，只想早点把事情做完，拿了工钱走人，所以，也没多做思忖。
千篇一律的工作，一个人做起来是相当枯燥的，好在，有小胖他俩帮忙，三个人换着花样地相互帮衬，说说笑笑的，倒也蛮有意思，就这样过了大半个下午，馨儿的弟弟突然跑了过来，小孩子不大，可也不小了，手扒着门框看着我将符箓化入水中，面露惊骇之色，我以为我的方法吓到他了，跟对方笑了一下作为安慰，哪知道，见了露出笑容那小鬼一下来了勇气，竟然蹦跶蹦跶地跑了过来。
“你就是陆离吗？”半蹲着身子扶着膝盖，那一身阿迪达斯的小鬼兴冲冲地问我道。
“你听说过我？”撩起眼皮瞅瞅他，我漫不经心地说。
“我听姐姐他们说过你，说你很厉害，跟神仙一样。”小孩儿说着，盯着我手里的柳条问我：“你这柳枝是用来打鬼的么？柳枝打鬼，越打越短，我也是知道的。”那小鬼说着，在木桶里头抽出一根挥舞了两下，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
“小小年纪，就鬼呀鬼呀的，难道你不怕么？”蹲在那里很好奇地看着他，我笑着说，听了我的话，那小屁孩挠挠脑袋憨笑一声，问我：“陆离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这个问题，你姐刚刚问过我。”苦笑了一下，我摇头道。
“那就是有了？”突然露出一个跟馨儿又几分神似的笑容，那小鬼凑过来小声道：“那这房子里头有没有鬼？你抓一个让我看看呗！”
“给钱么？”被他这态度逗笑了，我跟小胖对视一眼问他道，小鬼听后，迟疑了一下，随后再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从里头翻出五张红色的钞票给我，问道：“我爸管得紧，暂时只有这么多了！帮个忙呗。”
“呵呵，你去问问你姐，让不让你看，万一吓到你了就不好了。”我说着，将那五张钞票接过来，又塞到了那小鬼的口袋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一个月才三十块钱的零花钱。
“你是不是嫌少啊，我可以给你打个欠条，我这个人说话算话很讲信誉的！”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那小鬼又说，经他这么一讲，我有点无奈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半天，笑道：“小屁孩儿，这一套都是谁交你的？”
“哎呀，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这一辈子没求过人，就当我求你一次，你就让我看看鬼是什么样子吧！”那小鬼说着，拉拉我的衣服摆出一副十分期待的小模样，我跟大牛他们对视一眼，坐在一边的一个木桶上笑着说：“让你看看倒是可以，可你要先给我一个理由。”
“我答应我女人，要出来见见世面的，男人说话，要算数才行，上次我们上课，我跟老师顶嘴了，老师说世界上没鬼，我说老师你说得不对，古人都说有鬼，不能你说没鬼就没鬼，结果那老师问我，说世界上真有鬼的话，我为什么没见过？我说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十克拉的钻戒见过没？我妈手上有一个！”
说道这里的时候，这小鬼腆着肚子摆出一副贼牛气的样儿，那不可一世的态度，把我们三个都逗笑了。
“然后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大牛咧嘴道。
“然后我就被请出教室了，在外面站了三节课。下课了之后，我女人就对我说，你这太丢人了，多大人了还被老师罚站？我一听，就很生气，我就说我的话哪里错了？她不能证明这个世界没有鬼，凭什么就让我到外面罚站啊？这是流寇作风，不讲道理！要不是看在她是我表姐的份儿上我一定举报她！”
那小鬼说着，又是一脸的不服不忿。
“然后呢？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想了想，我问。
“你听我说啊，我这话说完了，我女人就生气了，说你这话说得没有道理，老师说你世界上没有鬼，她证明不了，你说世界上有鬼，你又怎么证明？你见过鬼吗？让她这么一说，当时我就给气到了，我心说，这吃里扒外的女人真是不能要了，可冷静下来想一想，她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是啊，老师没有见过鬼，我也没有见过鬼啊！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应该给自己讨个说法，于是，我就联合那几个哥哥姐姐一起闹腾我姐，让她带我来这里了！反正这是我们家的地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今天要是看不到鬼，我就不走了！”
那小孩儿说着，抱着肩膀摆出一副很决绝的态度来，我斜着眼睛看看他，笑道：“合着，你才是幕后黑手啊……”
“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去找他们的，他们都是研究这东西的，一个个吹得神乎其神的，让他们真的找出一个像模像样的鬼来，却只会跟我做游戏，什么推碟子啊，削苹果啊，煮面条啊，这都什么啊，唬小孩的东西！一个个的都太不靠谱了。”那小鬼说完，嘴都要撇到耳朵上了，手托腮靠子一边，我们三个上下打量，突然发现，这小鬼真特么的是个人才，要是栽培的好，将来肯定能成大器。
“陆离哥，你给句话啊，这忙你是帮还是不帮！诶，你先别拒绝，我跟你说句掏心掏肺的话，这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同样是男人的你应该明白，这事情对我有多重要！诶，你把手放下，我还没讲完呢！来之前，我姐都说了，陆离哥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出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能摆平的，我刚才也看了，你那手法确实跟江湖骗子不一样，这么说吧，如果你以担心我的安全为理由拒绝我，我也没有办法，那样只能说，我和我姐都看错你了！怨不得别人！”

第922章 十二

那小鬼说着，老气横秋地一挥手，当真摆出了一副指点江山的小模样，我坐在一边，歪着脑袋瞅瞅他，突然觉得，这货跟我小时候着实是有几分相似的。
“你多大？”想了想，我问。
“十二。”也没怎么遮掩，那小鬼对我说。
“十二才多大，不到十八的不算男人。”我说着，伸手摸摸这小鬼的头，不准备跟他浪费时间了。
“陆离哥，你不带这样的！谁说不到十八就不是男人了，往前两百年，我这么大的都快娶媳妇了！诶，你别走啊，有事好商量嘛”那小鬼说着，又摆出一副纠缠不休的架势来，被他跟在身后一通走，闹得我真有些哭笑不得，正寻思这货是怎么修炼出如此缠人的性格，却突然见到，馨儿他们正在大厅里头鼓捣着什么东西。
出于职业习惯，我凑过去看了一下，见我过来，几个人一下慌了手脚，纷纷地将手里的东西遮掩住，像是不想给我看到似的。
有几根白色的蜡烛，还有一个老式的坛子，空气里弥漫着油脂的味道，从感觉上说，豆油的可能性明显要大些，还有旁边那个戴眼镜的男同学，他的时候拿着一沓儿八开的白纸，***，最多也就二十张。
“你们要干嘛？”手里拎着木桶在那里上下打量，我问。
“没没干嘛，你忙你的去吧。”很不自然地跟我笑了一下，那个戴眼镜的男同胞对我说，闻听此言，我也不着急，转过头来看看缩合肩膀正在那里装无辜的馨儿，半天不动。
“我们在做游戏，嘿嘿。”最终还是受不了我的质疑，馨儿苦笑道。
“通灵游戏。”小眼睛一眯缝，我有点无语地问。
“差不多就是哪种。”再一次露出一副很不靠谱的笑容来，馨儿也从一个温柔贤淑的小美女变成了一个跟她弟弟差不多的调皮鬼，我转头看看她，有点无奈地摇摇头，一边拿着木桶往楼上走一边苦笑着对他们说：“你们要是想招魂，最好先学学如何把人家送走，要不然，招不来还好，招来了，才是大麻烦，别说我没告诉你们，这附近，阴气沉重，肯定少不了横死之人，这些东西很凶的，不讲道理，要是看上谁了跟谁回家，以后可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