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拉倒吧……”小艾说着，一下子就瘪了下去，盘腿坐在那里，嘟嘟囔囔地对我说：“我去做什么？给你丢人啊，你这偏心的家伙又没教过我什么，我现在，脸画符都画不好，更不用说别的了。”小艾说着，撇着小嘴瞅了我一眼，见她如此，我轻笑道：“没事，不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嘛，你要学什么，我教你就是了。”
“我要学双修！”一下子露出一个很无耻的笑容来，小艾说。
“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呵斥道。
小艾闻言，做不满状，低下头来在那里抠手指，又说：“不教就不教嘛，那么凶干什么……要是，师父你教教我那个什么什么神行法吧，就刚才，那个小道士用的那个……”小艾说着，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此话一出，我尴尬了，因为，这法子，我不会。
当然了，不会，是实话，但是，我这个人有点爱面子，还有点小无耻，这么老老实实地说，小艾一定会和鄙视地吐槽一番，想想，就觉得很尴尬，于是，转念一想，便旁敲侧击地提醒道：“丫头，你学这个干嘛？出门可以坐车，嫌慢可以坐飞机，花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精力学这个，哟意思么？”
“有啊。多好玩。”小艾说着，很无耻地笑了。
“其实，没那么好玩的，神行法看起来很牛逼，实际来说，是一种比较邪门的法术，不是谁都适合修炼的。”我说着，故作高深地看看她，见小艾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又说：“你知道《水浒传》么？那里头，有一个外号叫神行太保的，据说，他练的就是道家的神行法，跑得贼快，比什么宝马良驹都要快，所以，才被人称为神行太保。”
“戴宗嘛，我知道的。”点点头，小艾说。
“既然你知道，那师父给你讲个故事，你知道，戴宗的神行法事跟谁学的么？”见她上钩，我笑着说。
“不知道。”摇摇头，小艾说。
“我也不知道。”嘿嘿一笑，我说。
“不过，我不知道没关系，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在咱们道门里头，有一个传说是关于这神行法的，当初，我也想学，但是，后来放弃了，因为，陈老爷子传授我道法的时候，说了这样一件事情：他说，神行法，其实不是真的跑得快，而是一种，借外力提高速度的方法，腿上绑着的甲马，就是关键所在。”

第849章 膝盖

“师父，什么是甲马啊？”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小艾问。
“就是一种类似绑腿的东西，早些时候，是纸制品，用来祭祀的，就是一张纸，上面绘制一些神像什么的，跟门神啊，佛像啊这种，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当年，施耐庵写水浒的时候，借鉴过这方面的知识，他说，戴宗的神行法，主要借助的是甲马的力量，腿上挂两个甲马，就能日行四百里，要是挂上四个甲马，就能日行八百里。但是，你要知道，传说中的神行法，可不止这个速度。据说，戴宗的历史原型，当年求见传授他神行法的师父，就问，说，神行法虽然快速，但是，还是有限，有没有，能让自己跑得比现在还快的法术，对方听后，就说，有啊，你跑之前，用针刺脚底，把身体里的杂血放出，就会比平时更快，戴宗听后，半信半疑，可最后，还是按照老人的说法做了，哪知道，这一试，真得跑得飞快，比以前，还要快上一倍有余，于是，他大喜过望，又去找老人问：说，师父，足底放血，跑的固然快速，可，终究也有极限，还有没有，比这方法来得更快的？对方听后，沉吟半晌，随后，笑着对他说：办法，是有的，你要想跑得比现在还快，就挖掉两块膝盖，到时候，比现在跑得还快！”
“膝盖？”指着自己的膝盖骨，小艾一脸错愕地重复道。
“是啊，膝盖。”我说着，点了点头。
“挖了膝盖还能跑？”小艾说着，更是疑惑。
“我也不知道，从现代科学的角度上看，是不可以的，但是，从哪个法术上看，却不一定，神行法，不是借助自己的力量在跑，是借助腿上绑着的东西在跑，其原理，类似请神上身，放血之后，四个甲马比两个甲马快，是因为，借的神力更大，放血比不放血跑得快，是因为，借力之时，自身所受的阻碍更小，神力能够更好的发挥，至于挖掉膝盖，我想，是要挣脱肢体的束缚让神力充分发挥作用吧，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戴宗同志听了之后，当时就给吓个半死，连滚带爬地跑了，直到最后也没将本事学全，我估计着，学到最后，说不定还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呢。”
我说着，转头看看她，笑道：“现在，你还想学么？”
“挖掉膝盖……会不会很丑？”伸直了两条长腿，小艾看着下半身一阵惆怅，见她如此，我笑着说：“对啊，肯定会很丑，而且，平时的时候都是站不起来的，到时候，谁家的小伙子愿意要你啊？你说对不。”
“哼。”嘟着小脸各种不爽，小艾很不满地瞅了我一眼，随后，又问：“那师父，我学一点初级的不行了，两个甲马的那一种！”
“要吃素的，不能动荤腥。”摇摇头，我说。
“什么嘛！还有这么没人性的规矩？！”小艾说着，但是就变得很气愤。
“对啊，不仅不能吃肉，还不能喝酒，不久不能喝酒，还不能近女色，你要是学了神行法，就要一辈子做个老姑娘了，你还不知道男人是个什么味道呢吧，还是等等看把，这么大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哦……”我说着，勾勾嘴角做胸有成竹状，见小艾红着小脸不做声，便，笑嘻嘻地坐在那里看电视。
这一通说辞，确实是有效果的，听了之后，小艾便老实了，自顾自地抱着一张小薄被子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不知怎的，我不想去总坛的消息竟然传了出去，第三天的下午，林九英林师叔便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晚上过去一趟，放下手头的活计，开车过去，到地方一看，陈道陵陈老爷子竟然过来了，镇守铁楼的雷真归，竟然也在，此外，三位师叔，一个师叔祖，四个长辈做在桌子边儿上，摆好了架势等着我一起吃饭呢。
这种情况，我不是没有遇见过，当时，冷汗就下来了，准知道这里有事。
小艾跟我一起来的，眨着眼睛看看众人又看看我，一脸疑惑，我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这种时候，消消停停的比什么都好。
可，这种的鸵鸟心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六个人在那里闷头吃喝，又闲聊了几句，过了能有二十分钟之后，陈老爷子突然道：“总坛的八卦牒，你收到了？”
闻言，我转头看看雷真归，同样摆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来。
林师叔见我在那里装纯装懵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说道：“嘿嘿嘿！问你呢，别瞅别人！八卦牒你收到了？”
“收到了。”一咧嘴，我有点不情愿地说。
“那你是怎么想的？去还是不去？”坐在一边，拿着筷子，陈师叔也不甘寂寞地插嘴道，我搓搓大腿，憨笑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这时候，雷真归笑着说：“掌门的法旨，是必须遵从的，你可不能迁慢。再说了，这次邀你前去，是看得起你，你要知道，十年间，茅山弟子新人辈出，能在那么多人里选你出来，正说明，你的实力在众人之中是相当出众的，我们北面这些人，是小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可不能，不当一回事啊。”
“我能不能不去……”等他说完，我一脸哀求地对他说，陈道陵陈老爷子听了，当时阴下脸来，问道：“为什么不去？你怕他们吃了你？还是，你心里有什么亏欠，见不得人？”
“看您说的，我就死嫌麻烦。”我说着，憨笑一声，这时候，雷真归笑着说：“这有什么麻烦的，正好，此次我也要前往总坛复命，不如，我二人一同前往，你看如何？”雷真归说着，勾勾嘴角摆出一个很和煦的笑容来，我斜着眼睛瞅瞅他，真想掐死这个货。

第850章 十三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自己去也行。”雷真归说着，又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点点天然呆的味道。
“老爷子，我去了，又能干什么……”手扶额头，我一年无语地问陈老爷子，对方听了，呵呵一笑，随后说道：“去夺一个名次，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一脉的人的手段。”
“争名夺利，这不好。”摇摇头，我说。
“少废话……”陈老爷子说着，放下筷子，随后，歪着脑袋用耳朵对着我，缓缓道：“茅山北宗，于其它支流不同，在门内，一直饱受非议，要不是，这些年来，出了几个像模像样的弟子，我们这一脉，早就被人取缔了，你这次前去，务必小心谨慎，最少，也要拿个信物回来，要不然，以后，就别说是我北宗传人！”
陈老爷子说着，神情凝重，我转头看看他，小声道：“信物？什么信物？”
“一枚铜钱。啊不，应该是，是一枚金钱。”没等陈老爷子搭话，雷真归便抢先接过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