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抽了几天的时间，我放下铺子交给已经能独立处理一些单子的小胖和大牛，自己，带丁翎回家见见父母，同行的还有鬼鬼，至于小艾，虽然叽叽喳喳的也要跟去，可真到了那天，却突然改了主意，自己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留在家里看家了。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丫头伤心了，后来才知道，真相是，这妞儿请假，没有被批准……
坐了八个小时的火车，又在出租车上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站在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口，一晃，大半年过去了，家里的变化着实是蛮大的，以前，每次回家，老爹老妈亲戚朋友都总是那套说辞：“有对象了没？”“有工作了没？”“还准备念几年啊？”“房子什么时候买啊？”“你看老谁家那小谁，都怎么怎么样了，再看你……”
这套说辞，我真的很反感，可，老人们，偏偏在这些问题上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这回好，人给他们带回来了，一带，还带回两个，见了鬼鬼和丁翎之后，当时，那些平日里咄咄逼人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哑火了，一时半会儿，再也不用被烦了。
我的父母，还是很本分的那种人，一眼看到丁翎就觉得特别满意，在搞对象这一点上，我这亲爹亲妈和丁翎一样，一致认为，我们两个在一起，完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般配，能相处这么久，真是委屈了这军旅出身的大美女。
对于这样的诽谤，我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我始终不觉得，自己寒碜到了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要当着未来儿媳的面儿一阵嫌弃的程度。
至于鬼鬼，更是讨人喜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鬼鬼这妮子，天生就有一副讨人喜欢的劲儿，虽然刚来的时候，扭扭捏捏得觉得很尴尬，可没多久，我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弄到手的干妹妹就成了二老的掌上明珠，很明显，他们对鬼鬼的中意程度，远不是，我这个亲生的儿子能比拟的。
跟父母商量了一下婚事的问题，两个人丁点的异议都没有，至于丁翎那边，父母都是烈士，家中早已经没了亲人，一切，都由她自己做主，我们商量了一下，直接跑去把证件领了，很隐秘地摆了几桌喜酒，便，顺顺利利地结束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同居关系。
本来觉得，一辈子一次的事情，这么唐突地办了，实在有些不妥，好在，丁翎并不在乎。我们是同样的一类人，虽然，表面上时常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劲儿，可骨子里来讲，对于我们来说，奔波了这么久，能有一个温馨的小窝便是好的。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火车上，看着窗外的，我对丁翎说。
“以前也是。”丁翎说着，还略显娇羞地靠在我的肩头上。

第828章 测字

闻言，莞尔一笑，心里头暖暖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接下去，这时候，火车山，正坐在对面的鬼鬼则嘟着小脸摆出一副很幽怨的样子来。
自从领了证件之后，这小妮子，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其实，鬼鬼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又能如何呢？一直把这小妮子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的自己，只希望，有一天，一个配得上她的帅小伙儿架着七彩祥云过来娶她，至于别的，暂时还是不要去想了。
结婚的事，做得很隐秘，回来之后，三个人都是绝口不提，可，纸里包不住火，最后，这事情还是传了出去，各方面，对我们的做法表示不理解，震惊之余，反应，也不太一致。
我习惯了别人的非议，不觉得有什么，只要，我跟丁翎好好的，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可，万万没想到的结果是，此后不久，鬼鬼，离家出走了。
事情的起因，并不了解，只是有一天，正在外面干活儿呢，突然间接到鬼鬼的电话，说自己，想要去陈家爷爷那里住几天，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因为，金九爷跟陈道陵的特殊关系，鬼鬼一直把陈道陵陈老爷子当成自己的爷爷来看待，这爷孙俩，关系一向很好，我寻思着，鬼鬼最近不开心，有些事，又不方便对其它人讲，想必，这次，是去找陈老爷子开导去了，谁成想，一去几天，都没回来，连那个很早以前买给她的大熊都给抱走了。
当我们察觉这里头有问题的时候，鬼鬼已经没了踪影，到了陈家，陈老爷子把我关在屋子里头把我臭骂了一顿，就说，鬼鬼来着之后，一直哭，一直哭，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还说，金九爷将她托付给我，我，却没有将她照顾好。
说真的，当时觉得挺委屈的，可后来想，可能，鬼鬼比当时的我要委屈得多，这小妮子，生来就比寻常的女孩儿敏感些，或许，是我跟丁翎之间的事，让她觉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尴尬了吧。
坐在一边，我低着头，默不作声，等，陈老爷子骂够了，这才问：“鬼鬼她……去哪儿了？”
“云南。”沉吟半晌，陈老爷子叹息道。
“去云南做什么？”微微一怔，我问。
“我也不清楚，鬼鬼自己要求的，前天一早，凤丫头跑来把她接走了。”陈老爷子说着，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随后，用眼袋指着我的方向埋怨道：“你小子啊，色迷心窍，遇上一个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了，鬼鬼有什么不好的，非要找个外来的女人！”
对方说着，做愤愤不平状，我瞅瞅这老头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么？要说，当年一不小心把丁翎办了，确实是自己色迷心窍，说什么都可以，可后来经历那么多，人家对你一直不离不弃的，平心而论，丁翎这样知书达理的媳妇上哪儿找去？
莫说这妞儿没什么毛病，就算她爱耍脾气性格不好，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
说实话，我是喜欢鬼鬼的，很喜欢很喜欢，可喜欢就行了？喜欢可以当饭吃？我特么的可以因为喜欢鬼鬼就不要丁翎了？鬼扯的逻辑，金九爷将鬼鬼托付给我，确实是本着让我娶了鬼鬼的打算的，可，自始至终，我也没有答应过他吧！回头想想，自己这么做，真的对不起谁了么？
越想越难受，心都堵在一气了，手捂着额头一阵无语之后，我调整了一下心态对陈老爷子说：“老爷子，您别说这么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我又能怎样？您刚才说，那个什么什么‘凤丫头’将鬼鬼接走了，她是谁啊？是不是我那个远在云南的小师叔凤九幽啊？”
“除了她，还能有谁？”陈老爷子说着，冷哼一声，显然，这老头子还对鬼鬼受委屈的事情很有看法。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把地址给我，我想去找她谈谈。”我说着，一脸诚恳地的看着他，可陈老爷子听后，却摇摇头叹息道：“别去了，去了，对你们来说都不是好事，这次的事，是鬼鬼主动要求的，她凤姑姑面冷心热，定不会为难鬼鬼的，既然不被喜欢，就然她们娘俩好好地呆上一段时间吧，你们的缘分，还没散尽，自由峰回路转之时。”
陈老爷子说着，侧过头来用耳朵对着我，又说：“你刚入门的时候，我曾给你卜过一卦，我一直不赞成你跟丁家女人在一起，也是这个原因。你以后，要小心，凡事多想想再做决断，老夫知你本性不坏，但是，你也要知道，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很多事情不能由着性子来，等你吃了亏，你就知道，老人们的话为何如此了。”
闻听此言，我是一愣，看他这番话，似有所指，不由得微微皱眉，追问道：“老爷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老夫累了，你回去吧。”陈老爷子说着，叹息一声转过身去，再问什么，便不再搭理。
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陈老爷子是不是早预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叫我，小心提防，心里头想着，正好，在天桥上遇见一个挂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手插进袖口里，昏昏欲睡。
见我停下来，对方当时来了精神，赶忙拉了一个小板凳让我坐下，轻声问道：“小伙子，要卜卦么？”
“恩。”点点头，我道。
“抽签还是测字？”对方说着，一脸期待。
“测字吧。”我说着，笑了笑，随后，在一边放着一只竹筒里头抽出一只毛笔，在那快要干了的砚台里头点舔饱了笔，行云流水地，写下了一个圆润无锋的“离”。

第829章 姻缘

年轻的时候，在书画上面下过功夫，各种笔体，都能写出那么一点意思，那老太太见了这个字，怔怔地看了老半天，随后，抬起头来一脸错愕地问我道：“测命理测姻缘？”
“姻缘。”想了想，我说。
老者闻言，又是一阵无语，随后，拿起我刚才放下的毛笔学着我的笔锋写了三个字：“二”、“凶”、“内”，之后，便什么都不说，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盯着那三个字，一阵无语，我拿出钱包给了一百块，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老太太听后，又没说话，还是拿起那只毛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很潦草，但是，我依稀可以看出来，她写的，是一句话：“知易者不占，善易者不卜，死生有命，聚散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