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但是，我知道，火焰有很多种，每一种的特性都不相同，要是用阳间的火焰做这样的事，那胎儿肯定会被煮成一锅肉汤，但是，在那青色的火焰的烘烤下，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画卷中，那个被剖开肚子的女人应该是被遗忘了，因为，自始至终，他们崇拜的都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她本身。
在女性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九头部落里头，她，和她的姐妹们不过是一种用来延续主人的生命的工具而已，杀一个，少一个，少一个，换一个，真真是一丁点的存在感都没有。
想到这里，略有感慨，循着那壁画一路下去，终于看到了那众人舞蹈的情景。
那些人，每日里都在以一种很奇葩的方式在跳舞，通过肢体动作的变换和灵力的凝聚，一步步地组成一种很有震撼力的金光大阵。

第619章 往事

他们通过类似舞蹈的仪式，催动这金光阵法逐渐显出威力，随后，又将自身的灵力通过阵法逐渐灌入那个丹鼎之中，就这样，所有的人，都满怀期待，日复一日地供养着那个藏在丹鼎之中的古怪男婴，直到，他再一次长大，成为他们新的首领。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后面的，所有的壁画当中，那九头一族的首领都是以一个坐在王座上面的男人的形象出现的，除了为了转生而进行的必要的交媾之外，其他的，任何时候，他，都几乎不出来，而整个部族的大小事务，几乎，都由那几个长老模样的人来负责，来接管，而他，跟君主立宪制度下的国家元首以样，虽然，保存着最高统治者的地位，但，实际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傀儡。
“有阴谋。”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在想，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有一点被迫害妄想症的倾向了，看到这个仪式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我深深地以为，那个，建议九头相柳采取转生仪式的人不是什么好鸟，这人，可能在给对方建议的时候就已经暗怀鬼胎了。
这，很像是一个夺取政权的方法，就好比，过去，那些奸佞小人为了掌握国家政权而害死君主，然后又扶持一个脑残皇子登基的道理一样，削弱皇权，掌握政权，类似的事情，在古今中外都是数不胜数的，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这九头相柳，可能，也是一个可怜人，只是，比他更可怜的人有的是，就比如，这九头山里那一个个颇具姿色的女人们。
说真的，抛却别的不算，单说身材长相的话，这些地位极低的女人要是带出去，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可惜了。
上次遇见时，就能感觉到她们那种急切想要出去的愿望，只是，她们不知道，从这里出去之后，她们是很难活得长久的。
想想当年，金九爷遇到的事情，我摇摇头，了解这么多之后，那些事情其实已经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了，二十年前，金九爷进山，当时，应该正好赶上九头相柳转生的时节，那时候，作为大祭司等待着九头怪物临幸然后怀揣着他的转生体慢慢等死的，正是鬼鬼的母亲。
在九头山里活了两千多年，她，肯定是知道等待她的结局是什么样的，所以，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金家父子的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和金九爷这么一个长相上来说并不怎么过关的胖子远走天涯，以至于，后来有了鬼鬼这个成天粘着我的小丫头。
但是，这件事，显然也给九头山里的人带来了极大的灾难，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大祭司跟人跑了，九头相柳的转生仪式又迫在眉睫，没有时间等下去的他们肯定遇上了很多难题，这个，让族人延续千年的仪式也险些就此中断，虽然，壁画上面没有显示他们是怎么度过那个难关的，但是，最起码，这能跟试图掳走鬼鬼的长老对我说的，金九爷他们给自家族人造成的灾难，和鬼鬼的母亲犯下的罪孽联系上。
想到这里，我一愣，随后一拍自己的脑门直骂自己太傻，既然，这回廊之中的壁画记载了那么多的事情，那，当年，金九爷进山时发生了什么也能被画在里头吧！
想到此处，沿着回廊快速走过，一口气走出很远很远我又停住了，我突然发现，这九头山里的人，怎么跟历代统治者都有联系啊……远的就不说了，近一点的，元朝时的骑兵，明朝时期的太监，清朝时期的将军都在上面，而且，有的时候，一个朝代还有好几个使者分批次第过来过，最明显的，就是明朝，前前后后一共有六波儿使者闯进来，而最让人咋舌的，是，三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眼巴巴地看了他们老半天，我无语了，因为，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民国的高层还有建国以后我党的高层，都曾经将中山装这种特殊制服当做行政机关的正式服装，那时候，大大小小的机关干部，都穿这个，所以，一时间我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什么人，但是，从他们举手投足的气质和姿态上看，更像是民国时期的装束。
他们来的目的，跟之前那些人是一样的，只是，这几个好像犯了什么忌讳，大部分人还没等回去就被九头山里的人活生生吃了，唯独有一个人，好像有些本事，在同伴遇难的同时逃之夭夭，一下没了踪影……
再之后，这个人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穿着道袍的全真道士和几个斜背着百宝囊穿的破衣啰嗦的火工道人，其中一个，仙风道骨，身边还跟着一个正值壮年的胖子，一眼我就认出来了，这胖子，肯定是年轻时候的金九爷啊！而那个仙风道骨的火工道人，应该就是金九爷的父亲，茅山天师金道清了。
其实，我对这段时期的事情是很感兴趣的，因为，这些人，都是我的前辈，而且，这段时期的事情跟鬼鬼的联系最为紧密，要是对这些事情有了足够了解，对自己，对鬼鬼，可能都是件好事。
可问题在于，画壁画的人，像是在跟我作对一样，偏偏将这段历史描述得异常简单，大体得情节，就是，金九爷一行人进山，然后，跟正在浓雾里头溜达的九头山里的族人遭遇了，这些道士利用法术隐住身形尾随他们到了镜瓶湖边，这时候，正赶上一众人抬着等着临幸的大祭司从林子里头漂出来，金九爷一行人，也露了行藏。
九头山里的人，对待非法入侵的外来人向来是很不客气的，嗷地一下就冲了上来，然后，双方交手一通激战，那些人各展神通打得乱作一团。
要说，那些前辈也不是等闲之辈，在以少敌多的情况下还换死很多人，最后，众人不敌，金九爷父子借神通逃离此处，可其它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无一例外，尽皆战死。

第620章 禁锢

很有意思的是，貌似，这九头山里的人也是有着羞耻心的，最起码，在这件事情上他们遮掩了一些很敏感的问题，比如，那个大祭司的下落。
在整个画卷中，都没有体现过那个大祭司是如何被掳走的，也没有说，那大祭司最后的结果是怎样，不过，以我的推测来看，鬼鬼的娘亲，可能，并不是金九爷父子带出去的，换句话说，那女人，可能不是被人掳走的。
有了前面的认识，其实不难发现，九头山里的女人们，地位很低，而且，大部分都是各个朝代的人进贡来的女童演化而成，她们，在一定意义上说，并没有九头山里的本土居民的古怪血统，地位低得可怜，自始至终，她们所充当的，都是一个为了九头相柳的转生而准备牺牲的代孕的工具而已。
结合之前的经历来判断，那些九头山里的男人们，是可以在白天出入山林的，掳走鬼鬼的那个长老虽然离开九头山出来找茬儿了，但是，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受到什么负面影响，这就说明，像鬼鬼，或是鬼鬼的母亲，亦或是夏宇以前遇到的那个突然死了的神秘女人的悲惨遭遇，都跟她们的身份有着一定联系。
为什么，男人们离开九头山，可以活的像个　正常人一样？
为什么，女人们离开九头山，却像是染上什么不治之症一样迅速地衰老，死亡，几乎没有痊愈的办法呢？
按照一贯的经验来判断，这，很有可能是九头山的长老们，给她们下的一个禁锢，也就是，一个防范这些被奴役的女人们突然逃跑的措施吧……
因为她们知道，离开这里自己一定会死，所以，她们宁可被如此欺凌也不逃走，几千年来，未曾改变。
要说例外，应该就是鬼鬼的母亲了，怀胎十月，才能生下鬼鬼这样的女童，这最少说明，她在山外活了一年以上的光景，在别的个体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鬼鬼的母亲确实做到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想，问题的关键，在于鬼鬼的母亲成为大祭司，准备被临幸前的那个学习部族秘法的过程。
按照常理来说，准备生孩子的女人，用的着先行学习法术作为基础么？怎么看都有点画蛇添足的可能吧！但是，从鬼鬼的法术上看，鬼鬼的母亲，应该是懂得那个名为《水经注》的部族秘法的，这种东西，是不修炼法术的九头山里的女人根本没有机会得到的，可是，鬼鬼的母亲却将她传授给了自己的女儿，这说明什么？